《我生君已老》木桃994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万分之一
　　阳光正盛的中午，秦朗接到季雨晴的电话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奔赴而来。当他踏入昇逸咖啡店，店内昏黄的灯光、灰暗的墙壁以及洁白的桌面，构成了一幅独特的画面。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倚靠在窗户口、凝望着窗外的季雨晴。

　　秦朗在季雨晴对面坐下，季雨晴对他如此迅速的到来感到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他有车，倒也不稀奇。只是她没料到，即便有车，也得有一颗急切的心呐！
　　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季雨晴用小勺轻轻搅动着，她低垂着眼睫，仿佛被重重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秦朗见她沉默不语，便安静地等待着。
　　终于，季雨晴满脸愁苦地倾诉道：“我……我努力试着不去想他，可每当清晨经过操场，我总会忍不住去看他有没有晨跑；上课时，思绪也不受控制地胡乱纷飞；下课后，我的心就开始不听使唤地乱跳，因为又要面对他了！”
　　秦朗听完，心瞬间凉了大半，心想：看来那个人的魅力当真不小！
　　他耐心地开导说：“那么，就继续想他！说不定他也在想你！”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勉强，显然口不对心，可季雨晴并未察觉。她猛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会吗？”
　　“会吗？我怎么知道！”秦朗在心里闷闷地想着。他迎上她的目光，天哪，那双眼太过明亮、太过柔情，还饱含着那该死的期待！
　　秦朗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他，但是，如果我是他的话——”他咬了咬牙，凝视着她，认真地说：“我会！”
　　“哦。”季雨晴轻呼一声，刚刚展露的喜悦神色瞬间消失。她随即留意到秦朗那隐忍、悲愤的眼神，怎么，他不开心吗？季雨晴后知后觉地体会着他的眼神和话语。忽然之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秦朗仍在紧紧盯着她，那眼中有着欲言又止的情绪。季雨晴有些紧张，她摆弄着杯子，一个不小心，将杯子碰倒，咖啡溅了出来。秦朗迅速抓住她的手，喊道：“小心！”
　　季雨晴感受到他那有力的大手，不禁微微颤抖，然后悄悄抽出了自己的手。
　　秦朗抽出纸巾，帮她擦拭桌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既然你如此想念他，为何不告诉他？让他知道？”
　　“我不能。”季雨晴无力地说。
　　“为什么不能？”秦朗追问。
　　季雨晴回答：“因为无论是年龄，还是背景……都大不相同，他不可能对我有想法。”
　　“看来你恋上了中年男子。”秦朗闷声说道，他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明白如今的女孩子为何都偏爱大叔。他凝望着季雨晴，心中在狂喊：“在你面前，就有个热情的小伙子，你为何选择视而不见？那个老男人，真就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季雨晴“唉”了一声。
　　秦朗也跟着“唉”了一声。
　　季雨晴问道：“你叹什么气？”
　　秦朗闷闷地回答：“叹你所叹的。”接着，他问道：“你觉得，你们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
　　季雨晴认真思考后，回答道：“万分之一。”
　　秦朗沉思片刻，然后站起身，铿锵有力地说：“去告诉他吧！与其独自痛苦，不如让他知道，倘若他也喜欢你，那你便得偿所愿；倘若他拒绝了你，你也不必再矛盾挣扎，同时......你会发现周围的男人，并非只有他一个！”说完，秦朗走到柜台付了钱，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季雨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说道：“我失去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

　　回到宿舍后，韩媛媛拿着手机给季雨晴看，兴奋地说道：“看你演出的照片！”季雨晴看到学校公众号上写着“热烈庆祝音乐比赛得奖的学生”的字样，照片中的她坐在钢琴前，低头弹奏，长发披肩，一袭白裙，柔美动人。一想到照片是程文清拍摄的，她的心里既温暖又纠结。不管怎样，看到室友们为她高兴，她的心中便只剩下喜悦，“走吧，请你们吃饭去！”季雨晴说道。
　　韩媛媛、叶倩、周雯兴奋不已，立刻开始梳妆打扮。
　　二十分钟后，四个女孩一同走出宿舍，朝着校门口的饭店走去。进入包厢后，四人点着菜，季雨晴的目光望向落地长窗，她看到对面商场上挂着明星大海报，有一对情侣正在海报下愉快地拍照，拍完后，那对情侣手牵手离开，透过男孩的侧脸，季雨晴觉得异常熟悉！她走到落地长窗前，紧紧盯着那个男孩。
　　周雯看着季雨晴，好奇地问道：“雨晴，你看到谁了？”
　　季雨晴看着周雯，略有迟疑地说：“许浩。”
　　“许浩？”周雯立刻跳了起来，一边走过来，一边喜悦地说：“我们把他叫过来一起吃怎么样？让他结账！”
　　季雨晴见她如此兴奋，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但她必须向她坦白：“周雯，我看到许浩跟一个女孩在一起。”
　　周雯瞪大了眼睛，她透过窗子四处张望，却不见许浩的影子。他们已经走远了。周雯紧张地说：“不，你肯定看错了！”说完，她冲出了包厢，下去寻找许浩了。
　　韩媛媛、叶倩凑到窗户边，什么都没看到，只能讪讪地回到座位上。
　　席间少了一人，大家面面相觑，原本好好的聚会充满了沮丧之感，季雨晴“唉”了一声，说道：“我不该说出来。”
　　韩媛媛说：“别这么要让说，我看许浩就是个花花公子，周雯迟早会认清他！”
　　韩媛媛说：“别这么说，我看许浩就是个花花公子，周雯迟早会认清他！”
　　叶倩说：“许浩甜言蜜语，每次都能哄住周雯。”
　　服务员端菜进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韩媛媛为了缓和气氛，欢快地说：“趁热吃吧！周雯找不到自然会回来！”
　　三个人夹着菜，都沉默不语，吃得味同嚼蜡。
　　不一会儿，周雯回来了，韩媛媛、叶倩、季雨晴齐刷刷地望着她，只见她满脸笑容，一边走回自己的作品座，一边说：“我给许浩打电话了，他说在宿舍打游戏呢！”她望着季雨晴，微笑着说：“你准是看错了！吓我一跳！”
　　“你确定他在宿舍打游戏？”季雨晴狐疑地问道。
　　“确定确定！”周雯精神饱满地回答。
　　季雨晴见她如此肯定，便不再言语，世上人千千万万，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记得周雯第一次给季雨晴看许浩的照片，是在大一开学那会儿。当时季雨晴惊叹于许浩迷人的眼睛，她心想，倘若这双眼睛长在女孩脸上，必定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她把这番话告诉周雯，周雯笑得前仰后合。后来，季雨晴见到了真实的许浩，才发现他虽有一张万人迷的脸，可他却有着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劲儿，他对所有女孩都保持微笑，不停“放电”，季雨晴对许浩的看法也随之改变，她曾劝过周雯，许浩可能不太可靠。但周雯根本听不进去，她认为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许浩，在她眼中，许浩是值得信赖的。
　　饭桌上的话题从“许浩”谈到了“音乐比赛”，又从“音乐比赛”谈到了“程文清”，韩媛媛一边夹着鸡肉，一边说：“程文清这些天上课老是咳嗽，我看他感冒得很严重！”
　　叶倩自信地说：“他没吃感冒药，如果吃了，肯定早就好了！”
　　周雯说：“男人都不太会照顾自己，像许浩上次生病……老师又是单身，没人照顾他……”
　　……
　　季雨晴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地掉落。
　　自从他为她披上外套，第二天上课时，他就有些咳嗽了。第三天，咳嗽愈发严重。季雨晴买了感冒冲剂、感冒胶囊、感冒药片......打算送给他。然而，在办公室里，她看到了那个夜晚出现的女生。她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季雨晴便退缩了。她清楚，药无论如何都不能送了！人近在咫尺，心近在咫尺，可她却不能不顾及他人的看法！
　　此刻听到室友们谈论他的病情，季雨晴的心微微揪紧，却努力装作毫不在意。是时候把药送给他了。季雨晴心想。
　　晚上八点钟，外面月朗星稀，寒风瑟瑟，季雨晴独自前往教学楼，登上三楼，站在办公室前，望着紧锁的大门，她忽然觉得这是一道情感的关卡，程文清在里面，而自己在门外徘徊不前......
　　她把买来的一袋子药挂在程文清办公室门前的把手上，闭上眼睛，祈祷般地说：“老师，祝你早日康复。”
　　回去的路上，她心中涌起无尽的伤感。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月光洒下满地的凄凉，她伤感地、默默地说：“老师，有个女孩很关心你，可她必须遮遮掩掩。”她默默地想：“真奇怪，我和自己斗争了三天，最终......我还是无法不关心他！”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季雨晴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不知道明天他能否猜出是她送的？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试图什么都不想。过了两分钟，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懊恼着：“可是我满脑子都是他，我没法不想。”
　　她烦恼地拿起手机，滑来滑去，不知该看些什么，现在，谁能帮她？为她指明方向？通讯录里有家人和朋友，但她却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就连唯一了解情况的秦朗，她也不能再找了。“我是个孤独的人！”她感慨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道灵光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季雨晴下载了知乎软件，注册了一个账户，匿名发了一大段话，倾诉自己心中的苦恼，她描述了一个女学生爱慕大学英语老师的故事，发布在问题专栏里，等待他人的解答。
　　季雨晴点击了发送键，提交在了程文清关注的部落里，如果有缘，他会看到，甚至可能会回复！
　　第二天清晨，季雨晴睁开双眼，居然有人回复了！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一直滑到最底部。她惊呆了，愣住了，末尾，正是程文清的昵称：思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