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未熟时》桃南路

31、准备计划

　　林向阳引诱他：“没关系，就给一回，好不好？”
　　“可，可我没有东西啊。”
　　林向阳又笑了：“我有，不用你自备。”
　　陆行云已经有些哆嗦，他头脑发昏，眼睛被头顶的白光晃得模糊不清：“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就除夕那天，你说你还会回来的时候。”
　　林向阳像一条蛇一样缠住陆行云，堵住他所有的生路：“考虑一下，嗯？”
　　陆行云全靠林向阳箍着，最终还是难为情地点头首肯，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只有理论经验……你有谱吗？”
　　林向阳说有。
　　当晚的时候，陆行云才反应过来对方也只是个只有理论经验的，被好一阵开发与探索教学。
　　很晚的时候陆行云嚷起来，说自己过敏了。林向阳心里一颤，忙查看他的情况，陆行云皮肤上很多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痕，肿起来，陆行云老想上手抓，说很痒。林向阳认出这是荨麻疹，便搂紧他，攥住他的手不让陆行云用手抓，裹着被子等着红痕消下去。
　　这病过敏源很多，林向阳想了想，觉得最有可能的情况还是摩擦过重或者冷风激的，只能祈求这些痕迹快点消下去，打心底里焦虑，怕陆行云是对他过敏。
　　约摸有半个小时，林向阳摸着他身上的痕迹消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长出一口气，幸好不是对他过敏。
　　然后提议，以后实操的时候给陆行云裹个毛毯。

　　第二天李枫很早就取走了自己的行李，走的时候陆行云还在睡，因此也没来得及跟李枫道别。等他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直接错过午饭。
　　林向阳怕他不舒服，不敢给他吃油腻的东西，因而只简单的做了些清淡的汤面，蒸了陆行云喜欢吃的鸡蛋羹。
　　等陆行云的理智重新回到自己头脑里时，就咬着牙开始计划着怎么样才能收拾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林向阳看他咬着嘴唇若有所思的样子，很轻易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他心里暖融融的，但还是不希望陆行云去沾这些事。局面变成这样，他们也只能接受，不想再让过去的事情给陆行云带来烦恼。
　　陆行云可不是这么想的，给林向阳撑腰：“反正你们已经跟那个学校没关系了，他们也没办法再威胁到你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弄他就完了！我来！我一定要把他打下岗！”
　　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打鸣的公鸡，斗志昂扬。
　　林向阳看着眼前的人，受到感染，似乎也存了些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陆行云琢磨了一会儿，问林向阳：“诶，阳哥……我喊你来我家你死活不来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觉得大城市里藏污纳垢？”
　　林向阳有些不好意思，惊讶于陆行云如此通透，也愧疚自己偏激的想法给陆行云无故带去许多困扰。他将陆行云搂着坐在自己怀里，箍着他的腰：“抱歉，行云。我太偏激懦弱了……等你下次回家的时候，如果，如果还愿意带着我的话我肯定跟你一起去。”
　　陆行云听到他松口，心想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行啊，那你过两天就跟我去你学校，我们打探打探。”
　　林向阳怔住，陆行云不愧是行动派。无奈的笑笑，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吸气，轻轻回答：“好。”
　　他大概能猜到，王勇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干，潜在受害人肯定还有。他们先跟李枫要了一份现在正在王勇手底下的学生名单，根据李枫的印象挑定了几个长相漂亮性格绵软的女生作为筛查对象。
　　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但是林向阳也知道对方肯定愿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前程，就是陈兆。当时林向阳的电脑U盘全经了陈兆的手，林向阳不确定陈兆手上会不会有备份。
　　差不多敲定了行动计划，陆行云有些兴奋，拉着林向阳说自己现在好像侦探，为人民除害，简直酷毙了。
　　林向阳亲上他喋喋不休的嘴，轻轻描摹着他的唇形。眷恋和思念有了实质，在陆行云身上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痕迹。
　　然后就问了陆行云一个十分煞风景的问题：“陆老师，你还记得上学期的联考成绩已经出了吗？”
　　陆行云一下子从他身上下来，皱起眉头，模样看着有些焦虑：“完蛋了，我给忘了。万一我把他们越教越差，会不会被开除啊？我不能就这么失业了吧？我要是这样回去的话以后我家的遗产就没有我的一份了……”
　　林向阳站起身轻轻在他脑袋上敲了敲：“瞎说什么呢？陆老师对自己的水平就这么不自信吗？我们找贺思进去，成绩单他都翻烂了。要是考得很差，他早就喊你回来进修补习了。”
　　从贺思进家出来的时候陆行云心情很好，步伐轻快，沿着路边积雪多的地方蹦跶着。贺思进夸他了，成绩不能说漂亮，但确有起色。吊车尾虽然还是吊车尾，但不想原来那般直接脱轨消失，好歹还在车上。头部的优秀学生放在全县里依旧丝毫不逊色，陆行云有些骄傲的想把功劳暂时揽在自己身上——他在学校里起到的更多的是凝聚作用，每天充满活力，跟孩子们打成一片，倒是连带着学生团结了不少，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学风也变好了不少。他兴冲冲地跟陆港邀了功，然后跳上林向阳的背，要林向阳背他。
　　路过某条沟时，看见一条宽阔的上坡路上停了好几辆车，人也不少，阵仗很大。陆行云第一次在村里见到这么多人，还都是青中年。
　　他问林向阳这是谁家啊，要干什么？
　　林向阳往上掂了掂他：“这是那对双胞胎爷爷家，好像是做生意赚了钱，要接老人孩子去市里了，明天给老爷子办完生日宴就走。”
　　陆行云遗憾的啊了一声。那对双胞胎姐妹在读六年级，成绩都很好。姐姐娴静妹妹活泼，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有动起来的时候陆行云才能根据她们的肢体动作分清谁是谁。不过他又很快感叹一声：“真好，大学校环境好，希望她们能越来越厉害。”
　　等快到家的时候，陆行云忽然想起来：“林向阳，要办酒席的话会请你家吗？我能去吗？”
　　林向阳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应该不会吧，我家跟他家好像没什么亲戚关系。”
　　等晚上陆行云就收到了学生家长的电话，知道他现在已经在村里了，邀请他明天来参加酒席。陆行云很兴奋，他还没有参加过这种席面，一直缠着林向阳问东问西，也问自己要不要随礼，随多少合适，烦得林向阳捧着他的脸亲了一通才消停。
　　第二天全村的人都去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席面，这家主人邀请了村里的所有人。听着好像规模不小，但实际算下来，连带回村走亲戚的外地客，也不过百十号人。
　　酒席就在院子里摆的，临时搭的大塑料棚子，人头攒动，挤着躲在里头倒也不冷。
　　放眼望去，十之七八都是老年人，林向阳说得不错，这个村里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等这些坐在这里的人离开的离开，远去的远去，不需要很多年，就会阖上眼睛，成为过路人口中的，已经死掉的村子。
　　来人中有不少准备随礼的，被老人家的孩子出来制止。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几的样子，但陆行云知道这人的实际年龄不过三十多，本就操劳生计，愁苦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也更是分外深重。男人言简意赅，只说过两天就要带老爷子去市里生活了，让大家伙吃好喝好尽个兴，权当是感谢各位朋友平时帮衬着自己父亲。
　　陆行云盯着这个说话男人，也不说话，心里五味陈杂。
　　席上一轮冷菜一轮热菜的上，菜品够精致也够档次，陆行云还是很开心，自己的学生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很差。
　　孩子们吵吵嚷嚷地坐了两桌，陆行云和林向阳是被他们硬拉着坐过来的，小孩子之间感情也纯，此刻正在和将要离开的双胞胎做最后的感情联络。
　　陆行云转头靠近林向阳，低声问：“阳哥，你生日什么时候啊？”
　　林向阳也学着他的样子靠近在他的耳朵边讲话：“正月初十，昨天刚过。”
　　陆行云声音很大的嗷了一声，吸引了周围的乡亲们看过来，他不好意思地对着四面八方的眼神点点头，伸进塑料桌布之下狠掐了一把林向阳的大腿。
　　林向阳穿的太厚了，陆行云连他的皮都没挨着，转而又在他的手上掐，如愿的听到林向阳的一声配合的轻呼。
　　委屈地对上林向阳的目光，又低下头：“你都没跟我说……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你剥夺了我给你过生日的权利，我不服！”
　　他学着林向阳昨天的权利一说，如数奉还给林向阳。
　　林向阳不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对他做亲密动作，只能压低声音凑近陆行云：“你不记得了吗？你已经给我生日礼物了，等今天回去，再补我一句生日快乐就好了。”
　　陆行云刚想张嘴问他自己什么时候给他生日礼物了，但对上林向阳笑意明显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脸又开始发红，强端着平稳给林向阳打预防针：“那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不能只送跟我给你一样的礼物，我还要别的！”
　　林向阳低笑着答应了他，然后又听见陆行云不满地问：“你都没问我什么时候过生日呢？你现在就开始敷衍我了？”
　　林向阳利索伸筷子给陆行云夹了一个刚端上来的纸杯蛋糕，模样很可爱。孩子们没有什么顾忌的，桌上什么菜系都是风卷残云。
　　“你的身份证我早就看过了，不用问你。”说完还小幅度地耸耸肩，对着陆行云递来一个我尽在掌握的眼神。
　　他们桌上的甜品类消耗得快，周围桌子看见他们的没了就会把他们桌上的甜品送过来。老爷子的儿子也不时走桌串道，看着哪桌上的特色吃食没了就招呼人继续送上来。陆行云还有些惊讶，他们那边都没有这种可以续餐的仪式。
　　林向阳告诉他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席，紧着大家怎么高兴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