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山水》斓辰

8、第 8 章

　　第二天栾嘉刚一瘸一拐进班级就被沈歆一众人拉去楼下储物室，一进储物室扑面而来的霉味。

　　沈歆让自己跟班去楼道看有没有老师过来，她把储物室门关上。

　　沈歆背对着储物室里杂乱断腿的桌椅和破烂拖把站在栾嘉正对面。

　　头上戴着闪闪发亮的发夹，头发柔顺富有光泽整齐的披散在肩后。

　　黑色长款毛呢外套上别了个水晶胸针，脚上穿了双带跟小皮鞋。

　　栾嘉扫了一眼心想:这鞋等会肯定没法跑操。

　　不过也没见沈歆严行健去跑过操，别人不去跑操都会被跑操巡逻队记名字，只有这两人从来不会被记。

　　还能坐在教室里利用跑操时间写作业，当老师家小孩真好，特权真多。

　　“你做了什么?他们昨天没回来。”沈歆手放口袋里语气高高在上。

　　栾嘉站累了，也不怕脏靠在旁边窗台，也不看沈歆，“可能死了吧，”

　　栾嘉转过头盯着沈歆，“我还蛮好奇你还认识多少这样的人，不会也就这几个了吧。”

　　栾嘉还真猜对了，沈歆就认识这几个。

　　沈歆再怎么恶毒也才十二三岁，她被那句死了吧给吓住了，“你杀人了！不、不会……你一个人……他们、那么多人，”

　　“你肯定在骗我！他们身上带刀，还都比你大！我还告诉他们在没有监控的地方动手！

　　他们昨天一定把你家砸了，你在装！哦那不是你家，那只是一个租的房子。

　　栾嘉你怕了，你在骗我！”

　　沈歆揪着栾嘉衣领冲她喊，栾嘉觉得真可惜 这么一番精彩的自爆没带设备录下来。

　　栾嘉力气是下地干农活练的，只不过后面上学栾母不怎么让她做了，但扯开沈歆的力道还是有的。

　　她反手推开沈歆，“他们昨天差点杀人了你知道吗？

　　你说我要是告诉沈老师你跟这样的人来往怎么样?

　　沈老师那么在乎面子的一个人会不会对你失望?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证据?派出所那有笔录啊，我可以带沈老师去看。

　　人家直接把你供出来了，笔录上一清二楚 ，怎么你想说警察也会骗人?

　　这话你觉得沈老师会信?沈歆，你找的人怎么嘴上没把门啊。”

　　沈歆整个人被栾嘉逼到拐角，昂贵精致的衣服就这么蹭到在破损掉灰的墙面上。

　　她反复回想到底是哪出错了，她明明花钱找了中间人来代替她去找那些人谈事。

　　只有中间人才知道自己名字啊，那些人怎么会自己名字?

　　自己找的中间人……他是校外的……

　　难道都是一伙的?中间人在欺负栾嘉的时候被警察逮到了……说了她名字想要嫁祸她……

　　栾嘉要是知道沈歆自动帮自己圆了逻辑她怕都会笑出来。

　　刚刚那番话全是栾嘉结合栾母经常看的谍战片和宫斗剧里面一些审案过程胡说一通的。

　　栾嘉知道那伙人根本不知道是沈歆直接找上他们，他们看到的只是个中间人，但是没关系，栾嘉知道到底是谁啊。

　　现在那些人都进少管所了，没个几年都出不来栾嘉也不怕被沈歆发现撒谎。

　　至于那个中间人是谁、在哪、会不会揭穿她栾嘉也不怕。

　　沈歆都找了中间人去代替自己肯定也不想被人发现，被这么一吓这段时间肯定是不敢再去联系了。

　　沈歆怕栾嘉真的去告诉沈母，故作镇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没跟他们直接接触过，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是我。

　　栾嘉你撒谎都不打草稿么？”

　　栾嘉看了看沈歆逐渐长开的相貌，比不上棠岁白皙甜美，也比不上陈梦杺清秀乖巧，胜在脸小娇俏。

　　可能是城里小孩缘故总说着一口普通话，就算说重话听起来都像撒娇。

　　“我不信你没有那些人联系方式，沈歆你与其怀疑我还不如自己去试试。”走之前栾嘉故意踩了下她油光顺滑的鞋面。

　　沈歆吃痛叫了一下，刚想发脾气发现栾嘉已经开门了。

　　栾嘉回教室路上都在骂:沈歆就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动不动就找事，真烦，又错过一节早读课。

　　大概率沈歆自己确定过联系不上那些人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招惹栾嘉。

　　栾嘉在栾母面前说自己摔了，偷偷去诊所换药，演了几个月腿终于好了。

　　这天班里来了个男生说是转学生。

　　栾嘉在他自我介绍时抽空抬头看了一下，转学生叫于涵，穿着打扮跟沈歆严行健很像，一看就不是村里小孩。

　　于涵坐陈梦杺旁边。

　　陈梦杺前一段时间一直是被霸凌的主对象，沈严两位老师每次一考试完就让大家按名次选位置，当然名次高的也可以自己选同桌。

　　因为备受霸凌没人想跟陈梦杺坐一起，她旁边位置就空下来了。

　　栾嘉次次都是第一，跟高恒坐习惯了就次次都选高恒。

　　本来栾嘉还以为棠岁会选陈梦杺当同桌，好歹成绩稳定在班级前五有选人的权利，没想到棠岁被比她高一名的闻天宇选走。

　　栾嘉还以为这个转学生会像自己当初那样遭受沈歆的恶意，没想到沈歆这次没有任何行动。

　　最近也还是动不动就把人叫出去，就是没叫过于涵。

　　棠岁自从上一次给栾嘉带过一次饭，后面一下课就来栾嘉这给她分享零食。

　　栾母做饭不好吃，栾嘉大了，又天天动脑，原本还能填饱肚子的分量早就不够她吃了。

　　栾嘉四年级后基本上天天上一半课就开始饿，她跟栾母提过，意料之中被栾母忽视和言语攻击。

　　栾嘉后面想了个办法饿了就喝水，自带了两个瓶子，早上装满水，喝完放午学回家再装满水带回学校。

　　这个时候棠岁的投喂就显得格外珍贵。

　　栾嘉有时候接受，有时候拒绝，一来二去，栾嘉对棠岁的敌意也没一开始那么大。

　　当然了学校不给带零食，两人都塞袖子里偷偷解决。

　　栾嘉几个月前和张老师一起已经把身份证银行卡啥的瞒着栾母都办好了。

　　张老师知道栾母平时不给栾嘉零花钱，还给栾嘉塞了点现金，栾嘉看数额太大了没敢花都藏在自己书包夹层或文具盒里。

　　电话手表栾嘉也不敢戴，张老师把李芽留的电话卡放进去说不用担心话费问题，这是亲属号李芽交了就行。

　　栾嘉加了李芽联系方式，只敢偶尔趁栾母睡觉偷偷拿出来给李芽发信息，不敢经常用怕电话手表没电了要充电。

　　栾母对出租屋用电量一肚子数，栾嘉不敢赌。

　　学校通知要交什么费用了，就算在上班请假栾母都要亲自来交，生怕栾嘉私吞她钱。

　　月考后黑板上贴了张成绩单，下课后大家都在看。

　　栾嘉看了下发现前五变了，这次听说是省里统一出的试卷有一定难度。

　　之前各种考试前五都是栾嘉、严行健、闻天宇、沈歆、刘雅雯名次也没变过；后面沈歆几次没考过棠岁，顶替了原本刘雅雯的位置；现在于涵分数超过了严行健。

　　只比栾嘉少几分，栾嘉有危机感了。

　　沈歆严行健看见排名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沈歆。

　　学校每次考试有五门，语数外美术音乐，后两门乡下学校也不重视直接开卷考。

　　栾嘉发现自己跟于涵差在英语上，对方英语很好。

　　栾嘉叹了口气，她真的听不太懂每次英语听力在说什么。

　　高恒看热闹不嫌事大，“哟栾姐位置不保，我这次考不错排进前二十了。

　　在我们班班级名次就当于年级名次了，我很满意。”

　　栾嘉白了他一眼，高恒跟她坐久后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栾姐你知道我两三年级传过绯闻么，”高恒敲了敲栾嘉桌面，强调，“至今还在传，整个年级都知道。”

　　栾嘉在想自己英语听力，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整个年级?大家那么闲么？”

　　高恒理所当然，“你是风云人物啊，就算你黑长得矮穿丑衣服也不影响你讨论度啊。”

　　“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别告诉我了，太吓人了。”

　　栾嘉瞧了瞧他讨喜的长相和越发圆润的身躯，继续，“高恒，你真的该减肥了。我之前认识的你是个瘦子。”

　　高恒的倾诉欲就此打住，“栾嘉！不许攻击我体重！我会瘦下来的！”

　　栾嘉配合他点点头。

　　这一次换位置于涵还是选了陈梦杺，这让栾嘉刮目相看，她觉得于涵还挺照顾人。

　　“栾嘉我觉得于涵好帅，”棠岁坐在栾嘉前面空位上，跟栾嘉一起偷偷吃零食，“又温柔又白长得还高，声音也好听，你没发现他手也很好看么？”

　　这个时间智能手机普及度比以往高，棠岁上网频繁。

　　也不像其她女生谈“情”色变，情窦初开早，人也大胆什么话都跟栾嘉说。

　　栾嘉顺着棠岁视线看了一眼，于涵在讲题给陈梦杺听，“帅?你觉得帅就好，我比较喜欢诸葛亮。”

　　栾嘉最近看高恒带的《三国演义》看入迷了，特别喜欢诸葛亮。

　　栾母还在用翻盖手机接听电话，栾嘉也没有手机，房东都上了年纪，也没给出租屋那连无线网。

　　栾嘉知道电话手表可以用流量浏览网上信息，但她舍不得用，她怕李芽多花钱。

　　栾嘉也不怎么跟班里人交流，她也就没机会接触智能手机，不怎么了解那些信息。

　　棠岁捣了捣她，“我就觉得他超帅！听说还是城里来哪个学校校长家小孩，普通话说得也好听。”

　　“你声音小点别被人听见了，我和高恒坐一起都被传绯闻，你别也被传了。”栾嘉吃太干了在喝水。

　　棠岁总算舍得收回落在于涵身上的目光，“你和高恒不是从三年级开始就被传了么？你今天才知道?”

　　高恒刚坐下来就听到这话，和栾嘉一起震惊地看向棠岁。

　　棠岁也惊讶了，“你们不知道么？一直都在传你两早恋，说什么栾嘉选位置次次选高恒，肯定喜欢高恒。”

　　栾嘉是真无语了。

　　高恒头疼，转头哀求栾嘉，“栾姐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人的言论影响我两纯真的革命友谊，我真的很需要你。”

　　棠岁憋不住笑了，眉眼弯弯的看着栾嘉。

　　栾嘉觉得她好好看，这么想也就直接说出口了，“棠岁你好好看。”

　　棠岁被夸更开心了，又偷摸给了她几块饼干。

　　(多年后栾嘉才知道自己从小就吃棠岁的颜，就是因为喜欢她颜所以她给自己的东西，她明知道不能收还是会多多少少接几次。)

　　一学期有四次正规考试，月考、期中考、第三次月考、期末考。

　　于涵在第一次月考排名第二后后面一直到第三次月考排名都很稳定，三次考试有次差点把栾嘉超了。

　　沈歆几场考试名次是越来越低，还被沈老师在课堂上训哭过好几次。

　　班里平时都是找排名前几的人解决问题，从来没人找沈歆严行健，找栾嘉的有但不多大多都是找闻天宇、棠岁等等。

　　现在大家看到于涵实力仅次于栾嘉，对陈梦杺都温柔，下课后来他面前问问题的人也不少。

　　于涵讲题目有礼貌还有耐心，本来还在观望的人听到被他教过的人这样说也来了，于涵就这么融入了这个班级。

　　栾嘉有天发现沈歆也去找于涵问问题了，但是沈歆眼神，怎么说呢栾嘉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