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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偷家了 ...

  •   “你的身份,很重要吗?”温槐序撒了手,陈景这副模样莫名叫她想起上辈子做志愿者时共事过的一个外院的男生,也是上来就一句,你不认识我吗?

      诚然,那男生颜值的确不俗,听说还是风云人物,但温槐序这个人比较社恐,一不爱走街串巷,二消息严重封闭,三是对帅哥美女敬而远之,何况外院跟她的学院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她认识就有鬼了。

      温槐序一想到当时那男生又尴尬又意外的神色就想笑,于是她便也笑出声来了,笑得陈景一脸莫名:“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故人。”温槐序随口道,很快收了脸上笑容,这才一脸正色地回复陈景的上一个问题,“管你旧时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于我都无足轻重。”

      封建社会有多吃人,在这个世界不会有谁看得比她更透彻,除开那层光鲜亮丽的贵族外衣,她深谙其中恶臭,至于陈景究竟是修齐治平的君子,还是朱门酒肉臭的纨绔子弟,她不在乎。

      她的眼睛像一摊平静的湖水,陈景忽然间就看不穿了。即便是那个杀了他无数次的剑修,他都能够一眼洞察其眼中的一切,无非是杀他以证剑道,飞升成神。

      太好懂了,毕竟野心也是一种欲,而陈景本身就是极致的欲,所以他惯爱以欲玩弄他人。
      正如温槐序的前身,被陈景一次次玩弄股掌,以至于杀孽过重,受了天罚身死道消。

      所有的一切,陈景清清楚楚。他唯一没料到的,是这一次温槐序找上门来。毕竟在他的设想中,这个妄图杀他证道的剑修该是死了的才对。

      可是她活了,还裹挟了一身比从前还要庞杂的欲——贪、嗔、痴、恨、爱、恶……几乎什么都占了个全,尤其是色。

      谁能想到呢,看起来那么一个纤尘不染的无情道剑修,见他一身红衣,竟会垂涎他的颜色,贪图肤浅外表的人,也能修到大乘期吗?

      陈景怎么看,温槐序都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平凡女人,可偏偏那双明眸却总是不起一丝波澜,死寂更胜于迟暮之人。

      陈景想不明白,于是就安静了下来。温槐序忙着料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陈景不烦她,她就自顾自沉思去了,两个人背对背躺在房间的两边,各自沉默无言。

      后来斜阳落尽,夜幕降临,外头街上的喧嚣声全然退去,四下静得只闻蝉鸣。快要睡觉的时候,陈景忽然感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阴冷、黏腻。

      他一下就清醒了,扭头轻轻地朝感觉到异样的地方看去,只见映着婆娑树影的窗子上,不知何时按上了一串血淋淋的手印。

      然后“吱呀”一声轻响,窗户被推开了,一阵风吹过,风铃叮叮当当地响,无端阴冷。陈景眼见着那血手印落在窗台,然后是窗边的柜子上,一路向屋内蔓延。

      他呼吸一滞,张开嘴本想出声提醒,转眸瞥见躺在屋子那头还毫无所觉的温槐序,忽然又改了主意,大乘期的修为,哪里用得着他提醒呢?

      但若是不小心死了,又能怪谁?陈景如此想着,又闭上了嘴,幸灾乐祸地瞧着那血手印朝着对面的女人延伸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修士不需要睡觉,还是她认床的缘故,温槐序在他乡的第一夜很不幸地失眠了,因为睡不着,她干脆就在那鼓捣上一任主人留下来的精神遗产。

      她觉得修士的灵海这个东西真的很神奇,就像是在脑子里装了一台随时可以调阅的计算机,好玩死了。

      就是前身因为雷劫,灵海里的东西残缺不全不说,还乱七八糟的,温槐序调阅起来相当费劲,正当她咬牙切齿地在那里整理归类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还没等温槐序疑心自己是不是被子没盖好,就感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手上的寒意透过衣服给她冻了个扎实,随后一股冷气顺着脖颈直往衣服里窜。

      这下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是闹邪祟了,她默默地拉了拉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转头朝散发冷气的地方看去,一地月华如洗,零星散落着几枚血手印,唯独没瞧见半个鬼影。

      陈景穿戴整齐早早地就躲在一边,一看就是早就醒了的,温槐序没管他,叹了口气,只对一刻不停往她衣领里吹冷气的东西无奈道:“……凡事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害我?”

      大半夜往脖子上吹冷气,她得颈椎病怎么办?

      那东西见没吓着她,似乎觉着有些不甘心,吹在她脖颈上的冷气停了,然后一件滴血的红嫁衣就那么从房梁上垂了下来,窗外的阴风吹进来,幽幽惨惨的。

      见状,温槐序揽着衣裳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生怕那上头的血滴到她的衣服上,躲避的动作看起来像是怕了,于是一条长长的舌头便从高处垂落下来,伺机就往她的脖子上缠。

      不想还未能近身,温槐序周身刹那金光闪烁,一声凄厉的惨叫炸响,似夜猫哭嚎,又似饿狼尖啸,一条青紫的舌头也好似被火燎了一般,飞快地消失无迹,温槐序什么也没看到,只觉一股怨毒的视线有如实质一般地落在她身上,令她如芒在背。

      “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你,你自去寻去,何苦纠缠我?”因着陈景在的缘故,温槐序是和衣而卧的,此时起身拍了拍压得有些皱的衣裳,虽是在好言相劝,但说话时的眼神却算不上和善。

      温槐序自诩是个良善温和的人,说话用词也向来斟酌后才出口,不想那索命的鬼确实全然不在乎这些的,见她不惧,当即就恼了。

      悬挂在房梁上的红嫁衣忽然松了掉下来,直往温槐序的脸上罩来,浓郁的尸臭裹挟着血腥气熏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等她捂着鼻子转身躲开那血红嫁衣时,一阵阴风刮过窗台,吹起一阵灰尘。

      大开的窗台边一片红色的衣角一晃而过,而角落里躲着的陈景不知所踪。

      靠,被偷家了。温槐序暗骂一声,急忙来到窗台边,果不其然,如墨的夜色里,一身红衣的陈景脖颈上拴了根吊死鬼的麻绳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拖着走,一张脸憋得青紫,眼看就要被拖进浓郁的夜色深处消失不见。

      “好家伙,若是叫你得逞了,我还混不混了?”温槐序毫不犹豫地翻上窗台纵身跃下,急忙追了上去,眼见着那女鬼越跑越远,她心里一慌,想起自己上辈子玩武侠网游时投掷过的冰雷枪,当即拔出腰上的剑就朝拖着陈景的麻绳丢了过去。

      剑扔出去了才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脑袋:“我去,忘瞄准了。”

      但好在那把剑到底是比她要靠谱的,尽管未曾瞄准,却到底是不负所托地割断了拖着陈景的麻绳,把人救了下来。

      上吊的麻绳被斩断,没了寄身之所,吊死鬼发出痛苦的惨叫,本着自己死也要拉着别人下地狱的打算,温槐序赶过去时,就见身子断成两截的吊死鬼在地上痛苦翻滚,一面翻滚,一面凄厉诅咒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那诅咒出口,竟是真的化作了一道不祥的血咒朝温槐序扑来,俨然是要纠缠她生生世世。

      陈景瞧着那吊死鬼朝温槐序发出恶咒,难得提醒:“千万别被那东西缠上了,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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