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逼我将就》春从春游

2、第 2 章

　　天色擦黑的时候，米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在巷子里玩耍的小孩看到他们经过都害怕地躲到路旁，但又管不住眼睛一直偷瞄。原因无他，这群人嚣张是真嚣张，但神气也是真神气。
　　打头的男生穿一件海贼王图案的联名白T，栗色的额发软软地贴着面颊，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就是个子不太高，比其他人要矮了一头。
　　“米嘉，晚上吃什么？”有人在后面喊他。
　　米嘉歪头想了想，“吃烤鱼？”
　　“吃什么烤鱼，我要吃肉。”
　　“吃不了，我妈肯定做饭了。”
　　“那你回家吃，我去吃烤肉。谁跟我一起？”
　　提议吃肉的男生是一群人里最高的。他剃了个寸头，眉眼凌厉，举手投足都透出股拽劲。
　　“耀哥，这顿你请吗？”
　　“嗯。”
　　“哇，那我去！”
　　“还有我我我我！”
　　……
　　米嘉无所谓地说：“江琦要回家吃饭，你们都跟耀哥去吃烤肉，那我就自己点烤鱼吃了。”
　　“行，那开学见了。”
　　时耀很干脆，扭头就带着一班人转战去了烤肉店。走到一半他察觉不对，停住脚步问：“星沂呢？”
　　“对哦，叶哥去哪儿了？”
　　“他刚刚走在最后，我没注意。”
　　“你们先过去点餐，给我留个位置。”
　　时耀拿出手机，才发现十分钟前叶星沂给他发了信息。
　　“我先回去了，你们吃。”
　　时耀懒得打字，直接按了个视频电话过去，结果叶星沂秒拒接。无奈他又换成了语音通话，这回对面接了。
　　“你回去做什么？又没人给你做饭。”
　　时耀说的是事实。叶星沂的本家在外省，世代经商。他的父母主营商超，生意做得很大，几乎常年出差，这边的房子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叶星沂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家里连个钟点工都没有。
　　“晚上约了人打排位。”
　　“一个贴膜游戏，至于吗？”
　　“不说了，快到点了。”
　　叶星沂挂了时耀的通话，手机显示现在是晚上18:50。他看了眼置顶的那个二次元动漫头像，点进去戳了戳。
　　没有回应，这是自然的。
　　游戏主播总是很忙，忙着带妹。
　　叶星沂随手切换到视频软件，点开关注的直播列表，妖妖灵俱乐部的鬼骨赫然在线。
　　直播间人数一万+，不算多也不算少，但也足够鬼骨忙个不停了。
　　“星一，你来了，下一把带你上车？”
　　星一是叶星沂的网名，他是榜一，入场自带特效，鬼骨一眼就注意到了。
　　“好，我晚点上线，你拉我。”
　　时耀说得对，游戏是无聊的。
　　但叶星沂在乎的本来就不是游戏，而是一起玩游戏的人。
　　这座城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
　　……
　　米嘉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鱼香味，勾得他食指大动。
　　“妈，什么菜这么香？”
　　“你最喜欢的酸菜鱼，快去洗个手准备吃饭了。”
　　禹红艳正在摆盘布菜，米嘉已经等不及了，两步并作一步蹿到饭桌前，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片。
　　“哎唷你怎么能用公筷吃，今天有客人呢！”
　　禹红艳打了一下米嘉的手背，还冒着热气的鱼片一下子掉到了桌上。
　　米嘉不管不顾地用手指捞起来，呼哧呼哧地把鱼片塞进嘴里。
　　“唔…嗯，真好吃，酸酸辣辣！”
　　“好吃吧？这是妈妈老家的酸菜，别的地方买不着，你爱吃就多吃点。”
　　“我去盛饭，嘻嘻。”
　　“哎，多盛一碗，你表弟来了，在你隔壁睡觉，你去把他叫起来吃饭。”
　　“我隔壁？”米嘉一听就愣了，瞪大眼睛问，“那不是我的电竞房吗？”
　　“游戏在哪儿不能玩？你的游戏桌和电脑我给你搬到楼下了，哦，还有那些洞洞板，你有空自己去整一整，楼上那个房间以后就给你表弟住了。”
　　禹红艳的话宛如晴天霹雳，米嘉气得连鱼都顾不上吃了。
　　“那是我的电竞房，凭什么就给外人住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吗？谁叫你乱动我东西的？”
　　“什么外人？禹墨是你表弟，人家考到城里来多不容易，你比他还大两岁，都是一个学校的，别这么孩子气。”
　　米国良原本坐在一旁看新闻，这会儿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训斥。
　　米嘉委屈极了，砰的一声把碗筷砸在桌上。
　　“表弟表弟，你们眼里就看得到他是吧？行，这顿饭我不吃了，这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嘿，你这臭小子！”禹红艳脾气一上来，也不惯着米嘉，掐着他的耳朵就开始骂，“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个大男生，谁教你这么小肚鸡肠的？”
　　“妈…妈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我听着呢！”
　　米嘉怕了禹红艳的手劲，疼得直求饶。
　　米国良耐着性子劝他：“小嘉，我跟你妈都住在二楼，三楼平时没人住，堆的都是你的杂物，偶尔来客人住住也就算了，你表弟往后要在这儿读三年书，他学习好，你开学就要上高二了，我让他跟你一起住顶楼，有什么学习方面的问题也方便你们互相请教，这么做有错吗？”
　　“错不了，您一点儿错都没，是我错了，行了吧？”
　　米嘉倔强的昂起脑袋，眼睛通红通红的，心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学霸表弟又恨了几分。
　　米国良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冲禹红艳摇了摇头：“孩子大了，打不得，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禹红艳松了手，米嘉倒来劲了，噔噔噔地一路跑上台阶，嘴里喊着：“不就是叫他起来吃饭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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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这一顿吵也没避人，禹墨在睡梦间迷迷糊糊地听了个响，神智渐渐回笼。
　　他居然睡了一个下午。
　　带来的行李袋还在床边放着，里面的衣物一样都没拿出来。
　　伴随着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房间的门被人狠狠推开。
　　“喂，那谁！起来吃饭了！”
　　米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见屋子里没有开灯，便毫不客气啪地一声把灯按亮。
　　禹墨的第一反应是抬手挡住眼睛，骤亮的灯光让他很不适应。
　　“我不叫喂，我叫禹墨。”
　　禹墨的声音有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沉静。米嘉没想到禹墨竟然比他还高。虽然衣着很不起眼，但很干净，头身比例优越，一张脸因为被手挡着，他看不清。
　　“哦，禹墨，我是你表哥米嘉。”
　　来时的那点火气莫名消解，米嘉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然而下一秒，禹墨把手放下来，米嘉的表情又变了。
　　“怎么是你！”
　　“你是…？”
　　禹墨看到米嘉惊怒的脸，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了。
　　今天那辆公交车上，米嘉就站在那个戴兜帽的男生旁边，当时他气势汹汹地瞪了禹墨一眼，问他是不是存心的，眼神和现在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