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45、第45章

　　　　顾渝反复点开图片，他的机械性动作被一旁的宁虹发现了端倪，她看过去就见到一个笑得如沐春风的人。

　　刚要起的话题一顿，没忍住翻了白眼，才拍了拍顾渝：“李总说出去抽根烟，五分钟了还没回，我去叫一下。”

　　顾渝手机屏幕依旧亮着，看也没看她一眼就点头。

　　宁虹怀疑顾渝甚至没有听到他的话，可今天有很多公司以外的人在场，她努力忍住不去批评老板。

　　宁虹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她口中的李总就回来了。

　　正式上次在酒桌上给顾渝劝酒的那位大腹便便的李荣。

　　李荣进门前还瞥了眼站在李原不远处来试镜的女演员。

　　“我刚才在厕所碰到一位长相清秀的人，看着他走进你们大门。”李荣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原本宁虹的位置，拿出手机翻了一张背影照递给顾渝看，“没来得及拍照，你照着着装找找看，是不是今天面试的演员。”

　　顾渝眉头微蹙，攥着手机放回口袋，那张背影照正是方叙。

　　“不是来面试的，是我朋友。”

　　语气冷淡，让人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别人是看不出来，可和顾渝相处这么久的宁虹是听出来了。

　　他生气了。

　　宁虹让小叶去茶水间叫人沏茶，走到顾渝和李荣中间打圆场：“哪有这么夸张，李荣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

　　李荣瞥了宁虹一眼：“是演员？”

　　宁虹忙回答：“不是。”

　　表面看着淡定，其实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传闻李荣男女不忌，在娱乐圈更是以资源为要挟让那些有颜值又名不见经传的演员艺人来陪/床。

　　可偏偏李荣是顾渝认识的一位投资人介绍来的大投资。

　　“不是演员难道就不想做演员？有颜值就要叫来试试，毕竟演技有提升的空间，颜值是可遇不可求的。”李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面上。

　　顾渝手紧紧捏着裤兜里的手机，在努力压制脾气。

　　他本来就看不惯李荣那一套，偏偏他还要把话题引导方叙身上。

　　顾渝冷哼一声，还没开口，宁虹就把手压在他的肩膀上。

　　顾渝为了这个剧本付出多少她是看在眼里的，得罪最大的投资商，得不偿失。

　　“李荣，他的演技估计是没有提升空间的，我们的表演课老师也是对他做过评估的。”宁虹的话依旧还是客气的，不让李荣在众人面前丢脸。

　　“你们工作室还是太小。”李荣轻笑一声，看向顾渝，“要不要叫他来我们公司观摩一下，让我们老师调教调教。”

　　顾渝听到这已经不想再忍：“李荣，不要把你那一套用在我这儿。我是想拍好电影的，不想电影还没开拍就被媒体爆出丑闻。”

　　李荣一听也不乐意了，他向来是走到哪都被制片人和导演们哄着的大老板，什么时候被人当人冷嘲热讽过，当即就站起来，大声指责：“顾渝，你不要太嚣张，跟你好好说话你听话就行，别忘了你这电影谁是投资商！”

　　顾渝并没有跟着站起来，脚一蹬，办公椅滑离桌子一点距离，身体后仰，整个人完全倚靠在了椅背上，翘起一只脚，轻蔑地看向李荣。

　　“你——”李荣即使在俯视顾渝，却也被顾渝双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惊得停顿了一下。

　　“看来这投资你是不想要了。”李荣威胁道，“我一撤资，你身后有几个人敢再投？顾渝，你可要想清楚。”

　　李荣食指指着顾渝，眼神看向顾渝叫来的另外一个投资人。

　　那个投资人坐在角落，正端起小叶端来的茶水，像是看戏般抿了一口茶。

　　顾渝也不在意李荣嚣张的动作：“李总，投资你情我愿，你看中我的市场想赚钱，你出钱并不代表我和导演什么都要听你的，我更不会帮你进行桃色交易。”

　　房间的门本来就开着，几个聚集在门口准备面试的演员被里面的声音，都不自觉往里面看。

　　夏清站在人群后，激动地看戏。

　　“呵，你好骨气，那这投资我是撤定了。”李荣看向还在喝茶的投资人，凶狠地问：“吴总，你走不走。”

　　吴总放下茶盏，一脸无辜：“李总，我们小公司，这投资是我们公司上下一致决定的赚钱生意，我可不敢一人做主。”

　　李荣本来就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听完吴总的话更红了，甩了手就拿起电话气冲冲地往外走。

　　“李原。”顾渝一直到这个时候才站起身，叫了一句被突发情况惊得站在门口不动的李原。

　　顾渝又叫了一声，交代道：“打电话给物业，和他们说李荣的车牌不是我们的访客。”

　　李原捏着台词本，咽了下口水，点点头，打电话去了，他已经能想象到李荣被拦在闸道前收停车费的模样了。

　　要论气人的办法，谁能比得过老板？

　　宁虹还在深呼吸，顾渝已经走向吴总，淡淡说：“让吴总见笑了。”

　　吴总摆摆手，他老婆是演员出身，他本来也看不惯李荣的作风。

　　“面试还继续？”一直隐身的导演和编剧弱弱问。

　　顾渝亲自给吴总斟茶：“继续。投资我会再去谈。”

　　门外响起一阵小骚动时，方叙已经吃完了较为清淡的马蹄糕。

　　半透明的办公室门只能看出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影，方叙不是没有好奇的人，可在顾渝的工作室，他怕有什么不妥的行为或者看起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会给顾渝招来异样的眼光，只能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直到小规模的议论声停下后，方叙才又垂眸看向桌上的外卖盒。

　　没吃完地盖上又重新装回了袋子里，吃完的盖上盖子扔在了垃圾桶里，还抽出纸巾把桌上的碎屑擦干净。

　　整理完，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时钟，才下午四点。

　　方叙给夏清发了信息，询问试镜进度，没有得到答复，方叙猜测她还没结束。

　　百无聊赖，方叙只能拿出耳机，连上手机后点开了顾渝的一部电影开始看。

　　一直到两个多小时的艺术电影结束。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对面商场和写字楼的灯光已经全部亮起。

　　方叙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从半透明的门外传来的。

　　还没等他起身开灯，门先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杵在门口。

　　方叙逆着光，微眯着眼睛看过去。

　　“方老师，给我省电呢？”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方叙微微出神，一直到顾渝伸长手，按了在门口的开关。

　　办公室的日光灯很亮，很白，对于一直看着小屏幕的方叙来说，很刺眼。

　　方叙被光刺得眼眶一点点湿润，看得顾渝脚步一滞。

　　方叙眨了眨眼，憋回眼泪，才开口：“你结束了吗？”

　　顾渝没有回答，只是说：“我让李原送你和夏清回酒店。”

　　“你呢？”

　　顾渝说：“晚上约了投资人吃饭。”言外之意就是没有时间。

　　方叙抿着唇，不死心地盯着顾渝：“那你怎么去？”

　　“方老师，公司不是只有一辆车。”

　　方叙忙不迭说：“我租了车，就停在楼下，我送你去。”

　　顾渝深不可测地看向方叙。

　　他知道方叙在意他，却万万没想到，只是抛出一个诱饵就可以让方叙这么主动。

　　半晌，顾渝嘴角才扬起一抹笑意。

　　或许是太久没有被方叙关注过，他差点忘记了，五年前方叙就是这样的。

　　直接，热烈。

　　见顾渝只是笑，却不答应，方叙又问了一遍：“可以吧。”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顾渝别开眼，说：“可以。”

　　声音轻扬，一听就是好心情。

　　试镜的艺人们还陆陆续续没有离开，顾渝带着方叙走了内部电梯。

　　电梯内，方叙给夏清简单说明了情况并真诚地道了歉，顺带着询问了一下试镜结果。

　　夏清觉得自己的表现不是很理想，发了几个痛哭的表情包。

　　方叙看着被刷屏的聊天界面，有些愧疚地问：“夏清试镜的结果什么时候出？”

　　顾渝扫了他手机一样：“你是想问结果吧？”

　　方叙沉默着默认。

　　顾渝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打分，编剧和导演的意见才最有借鉴性。”

　　方叙觉得他的回答和没有回答是一样的，

　　顾渝又说：“我觉得夏清很有潜力，就算这部电影面试不上，宁虹也会签她。”

　　方叙一扫刚才心中的抱怨，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渝：“这个结果还没公布吧？你告诉我好吗？”

　　顾渝对方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很是受用，调戏说：“不是你刚才用乞求的眼神看我，让我告诉你的？”

　　方叙：“......不是乞求，是探究真相。”

　　顾渝轻笑出声，在快到一楼时带上了黑色鸭舌帽和口罩，跟在方叙身后走出写字楼大门。

　　湿热的风随着门的开启，迎面而来，带着些方叙身上的甜味。

　　顾渝审视的眼光看向方叙有弧度的后脑勺，参差不齐落在脖子上的发尾，视线一点点向下，微微凸起的肩胛骨，隐没在宽大短袖中的腰腹......

　　他探寻方叙身上的甜味是从哪儿来的。

　　一直到视线落在方叙提着的一个外卖袋，看外卖低坠下的弧度，重量并不轻。

　　方叙侧过一点身体，停下脚步扭头看顾渝。

　　顾渝走快一步，走到他身侧问：“怎么了？”

　　方叙等着顾渝后才继续带路，垂眸走下台阶，轻声说：“在等你。”

　　声音很轻，伴随着风，吹到顾渝的耳畔，让他听出了一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