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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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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排并不顺利,晚上还要继续加练,夏清和陈幻正在匆忙地扒电视台准备的盒饭。
方叙算是编外人员,并没有准备他的吃食。
顾渝不在意地问:“电视台也没准备我的,方叙,你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方叙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夏清和陈幻却在一边附和。
“那感情好啊,免得学长落单。”
“方叙这段时间指导我们辛苦了,你和顾老师吃完饭就不用回来盯我们了,我们估计还要彩排到半夜。有问题了我们再打电话给你。”
在拒绝显得矫情,至少为了让他俩放心,在他们面前,方叙只能勉强点点头,准备出了电视台再拒绝。
为了准备这次周年庆晚会,整个电视台各个部门都在忙碌。
顾渝穿着深色的短袖,帽檐压得很低,也并没有多少人朝他们看过来。
方叙跟在顾渝身后,像是明白顾渝看不见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将面前开路的顾渝和五年前与他热恋的顾渝作比较。
“李原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了。”顾渝忽然地转身。
方叙被抓个正着,心虚得迅速垂眸,别开视线,点点头。
顾渝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人人来人往地电视台问些什么不合时宜得话题。
这段时间被邀请参加晚会的重量级嘉宾不少,门口很多豪车等着,不远处的马路上,亦有举着长枪短炮的娱乐记者们。
李原依旧坐在保姆车的副驾驶,降下车窗叫了声“老板”。
顾渝率先迈开步子朝车子走去。方叙迟疑了几秒,跟在他身后说:“我就不和你一起了,我自己回酒店吃饭就好。”
此时,顾渝手已经搭在车门上微微使劲,车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听方叙这么一说,顾渝的脾气也来了,重新又把车门拉了回去,冷冷说:“方叙,你是想再电视台大门口和我掰扯你是否上车的理由吗?”
方叙紧抿着唇,垂眸不再说话。
李原见气氛不对,刚进下车来,走到了两人身边。
先是看了看自己老板不太好的脸色,又瞧了瞧仿佛是小媳妇受委屈般的方老师,圆场道:“两位老大,马路对面不知道多少狗仔等着拍八卦呢,你们僵在这儿是生怕他们空手而归,给他们创造一个话题吗?”
方叙后背一僵,顺着李原的手指,看向了马路对面。
这时门口一位国内名气很大的歌星从大门出来,马路对面马上亮起了不少的闪光灯。
“也就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顾渝也来彩排探班了。”李原见方叙的脸色有所松动,决定劝说这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可顾渝这保姆车也是在记者们面前亮相过的,用不了几分钟肯定有人会想起来。到时候可就不好走了。”
“顾渝没有参加晚会为什么会来电视台?又为什么一同参加综艺节目的选手拉扯不清?”李原抑扬顿挫,成功把方叙唬住了。
方叙弱弱地说:“没有拉扯不清。”
见顾渝面色不佳地看向他,方叙妥协:“先上车。”
在顾渝的冷哼中,李原拉开了车门,目送两尊大佛上了车。
上了车,方叙马上就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味。
“我买了晚饭了,委屈方老师在车上解决了。”李原略带歉意地和方叙说完,才帮他关上了出门。
坐在内侧的顾渝从一边拿了两个纸袋子。
“我有行程的时候都不能吃太高热量的食物,这是上次带你们去吃的那家私厨做的。”顾渝把纸袋子随意地搁在腿上,拿出一个纸袋子包着的汉堡,扯开一条口子递给方叙。
方叙接过,说了句“谢谢”,又说:“我吃什么都可以。”
“来让你陪我吃饭就不会委屈你。”顾渝又贴心地把一杯饮品打开,放入两人中间的水杯架,漫不经心地说:“给你准备了歌剧蛋糕。”
方叙咬上一口汉堡,番茄和生菜的清香,伴随着中间牛肉饼的味道袭来,他吞下后,不自觉看了眼汉堡,果然和快餐店的汉堡不一样。
顾渝坐在一侧也已经慢条斯理开始吃了起来,画面赏心悦目。
方叙没有接话,顾渝也没有再开口,一直到方叙慢条斯理地把汉堡吃完,顾渝一手递给他一个保鲜盒,一手朝他伸手:“我一起扔到纸袋子里。”
方叙将叠好的包装袋放在了顾渝的手心,手指略过顾渝的掌心,又马上收回,去拿过保鲜盒。
他知道保鲜盒里是什么,只是放在腿上。
“方叙,你前几天为什么躲我。”顾渝见方叙不准备马上吃蛋糕,沉声开口。
“我没有——”
“方叙,只有我们俩。”
方叙看向前方,才发现顾渝今天的保姆车是自带挡板的。
“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渝没有听出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不明所以地反问:“所以呢?”
“社交太频繁不好,会被人发现。”
“舞蹈室没有狗仔。”顾渝说,“你是不想被谁发现,夏清还是陈幻?”
方叙视线始终在保鲜盒上,摇摇头否认。
“我的存在就这么让你不自在?”
见顾渝在自我否认,方叙又摇头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顾渝你有现在的成就不容易,一旦我们俩的陈年旧事被爆出来,你会产生多少负面新闻?”
顾渝说:“我不在乎。”
方叙一愣,缓缓说:“可我在乎。”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停止了行驶,两边的窗户都有窗帘挡着,方叙也不知道现在深处何方。
“方叙,你不也说过吗?羡慕你父母身前互相扶持的关系?”
“我们不一样的。”
“不一样?”顾渝冷哼着反问,“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你从来没给过我这个机会而已。”
“不一样的。”方叙说,他父母从没有为了家庭和彼此放弃过梦想。
现在开诚布公讲,方叙还是那一句:“顾渝,我不后悔的。”
相爱不是两个人互相亏欠,如果顾渝可以飞得更高,他不想成为阻碍顾渝的枷锁。他不愿再顾渝错过这个机会后在娱乐圈蹉跎,几年后来反问方叙,他当初为什么没有接李导的戏。
和相爱的人在最爱的时候分开,比起两人在蹉跎时光中互相抱怨更好。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想法。”顾渝声音有些克制地愤怒。
分手后、知道分手原因后、每一次偷偷去看方叙时、再次重逢时,他始终在等。
他想要方叙主动找他复合,想要听方叙说他当初不该离开,方叙应该更相信顾渝可以处理好工作和他的关系,方叙应该相信他会照顾好他和奶奶。
可方叙此时说,他不后悔。
这让顾渝不禁想起了他母亲离开前的那一个晚上,她说她后悔了,不想让这段婚姻毁了她的余生,他帮着母亲逃出公寓,看着母亲上了一个男人的车,那是他不到十岁,他在雨中问:“妈妈,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她母亲说:“你也是一个错误。”
他被抛弃了,被母亲,也是被父亲。
可渐渐地他不在乎了,无所谓父亲在他耳边指桑骂槐,无所谓明明答应过会写信回来的母亲从此杳无音讯。
直到遇到了方叙。
直到他再次被方叙放弃。
可方叙说他不后悔。
顾渝眼角渐渐变红:“方叙,你错了,你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
方叙抬眸,撞进了顾渝受伤又克制地眼神中,他情不自禁想要抬手抚摸顾渝的眼睛。
却被顾渝打断了:“既然你不后悔,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方叙收回停在半空的手,不自在地捏了捏衣摆。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表演,选择这个专业只不过是为了气我的父亲。”顾渝残忍地剖析着自己,“给了我表演天赋的母亲在离开时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方叙头一次在顾渝口中听他说起他的父母,声音有些发颤:“顾渝——”
“打扰一下。”方叙的话被打断,宁虹敲了敲车窗,径直打开了车门。
顾渝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没多久就调整好了情绪,方叙没有被车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一直盯着顾渝的脸。
宁虹没有上车,只是看看两人说:“再不去安检,要赶不上飞机了。”
“知道了。”顾渝没有看方叙,略过他,走下车门。
李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站在保姆车不远处。
李原是要跟顾渝一起出发的,顾渝只能吩咐宁虹:“让司机送方叙回酒店。”
宁虹把证件包递给他,说:“我顺路送他回去。”
顾渝轻轻颔首,往指使的贵宾通道走,被方叙叫住了。
“顾渝,等你回来,我们要不要谈谈?”
顾渝回头,面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大步离开了。
回城的车上,方叙一直捧着保鲜盒。
宁虹等红路灯的间隙,瞄了一眼方叙一眼,玩笑道:“是什么宝贝?”
方叙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蛋糕。”
更是顾渝的在意。
“你们舞者不是都要保持身材的?”宁虹说,“陈幻的饮食我都得盯着,怕他长胖。”
方叙扯起嘴角,勉强笑笑:“我需要上台演出前也会注意保持。”
宁虹是做公关出身的,在日常的话题中可以很快让人放松下来,一路上她也没让气氛冷场。
即使方叙看起来兴致不高,也会接话。
一直到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方叙按下安全带扣,朝宁虹道谢,才打开门下车。
方叙面向车,准备礼貌性地目送宁虹离开,没想到宁虹降下了车窗,朝方叙说:“有矛盾的话好好聊聊,等顾渝从国外回来,我帮他把行程空下来。”
方叙瞳孔微微放大,眼睛都忘记眨,有些震惊地看向宁虹。
宁虹和善地笑着和他说了声:“再见,晚安。”启动车子离开了,徒留方叙呆愣在原地。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顾渝从酒店醒来时,当地时间才刚过凌晨十二点。
看到宁虹发来的信息,算一算国内大概是三点多,顾渝给她播去了电话。
宁虹照常关心了顾渝几句,就聊到了正题
“昨晚你和方叙吵架,我隐约听到你提起你父母——”
顾渝打断道:“没有吵架。”
宁虹气笑了:“这不是重点。”
“我父母怎么了?”
宁虹直说:“怕你还没放下。”
顾渝淡淡道:“想帮我约心理医生?”
宁虹沉默默认,三年前刚和顾渝签约,她就发现顾渝有些不对,建议他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不是她大题小做,演艺圈鱼龙混杂是很容易给人造成心理负担的。
顾渝从不对外提起父母,可对公司的公关,他也是很坦然总结了了一句:“和父母不和。”
“不用在意。”顾渝撕着电话机旁边的便签纸,“都是演给方叙看的。”
毕竟再不给方叙下一副猛药,他又要变成缩头乌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