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他》不是圆

41、第 41 章

　　李原先到的餐厅招待剧组人员。

　　顾渝后来定的包厢是一个大包厢，包厢内有两个大圆桌。

　　酒店经理在上菜前专门找李原确认了两桌的菜，等李原确认了才开始上菜。

　　顾渝姗姗来迟，和宁虹一前一后进入包厢大门。

　　他没有换掉下午穿着的黑色短袖，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一直到身后的包厢门关上，才摘下帽子，往距离门口远一点的那一桌扫了几眼。

　　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后，他眉头微蹙看向李原。

　　李原给监制倒了一杯酒后才走到顾渝身后，轻声说：“陈幻说，方叙和夏清没有来。”

　　不远处，苏黎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

　　顾渝别过眼，不去看她，问：“什么原因？”

　　李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顾渝不再逼问，冷着脸在李原的带领下坐下。

　　他刚坐下，吕一舟就把一个酒杯放在他面前：“迟到，罚酒。”

　　顾渝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我说的是八点，现在才七点五十。”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认罚。

　　吕一舟和顾渝拍摄中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知道顾渝的脾气，也不强迫，只是不怀好意地笑：“难道今晚你还想不喝酒躲过去？”

　　菜才上到一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划拳喝酒，甚至已经喝上了头。

　　今晚来的是主创团队，人并不多。一桌十二人的大圆桌都没有坐满。

　　宁虹也不跟他们混，打了声招呼就坐到隔壁小桌去了。

　　顾渝和吕一舟说了几句，叫李原和他喝酒，也走到了另一桌。

　　这一桌人数更少，姚欣和苏黎窝在角落小口吃着东西谈笑风生，陈幻在宁虹的眼皮子底下偷吃，一边的吴佑微微侧身掩护他，宁虹和章云瑶在讨论电视台周年庆舞台的一些安排。

　　顾渝一声不吭坐在了苏黎旁边的位置。

　　苏黎止住话题，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的来意，说：“他带着夏清去练舞去了。”

　　“就差这一天？”这明显就是一个借口。

　　苏黎笑笑：“还不是你给他安排的任务？”

　　顾渝冷哼一声，点开了手机，打了一会字，问：“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下午。”苏黎：“怎么？查岗？”

　　“他们肯定没吃晚饭。”顾渝淡淡说，“给他们点晚饭。”

　　苏黎挑眉轻笑。

　　顾渝说：“你问下，他们在舞蹈室还是已经回酒店了。”

　　*

　　方叙承认自己是在逃避。

　　下午换完衣服和陈幻他们汇合时，陈幻随口提了一嘴晚上要跟剧组一起吃饭。

　　方叙没多想就拒绝了。

　　不能深入顾渝的圈子，会被更多人看出端倪。

　　接着就是夏清询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方叙顺水推舟说没有，就约了夏清去练舞。

　　“顾渝说他会找专业的老师看周年庆的舞台，判断我的底子是不是适合。”

　　方叙安慰了夏清几句：“应该是判断你上镜适不适合，舞台上不要出大错，能把动作完成就可以了。”

　　电视台周年晚会在即，夏清还是很紧张。

　　“他要是想找一个会跳古典舞的女生，其实学校很多，顾渝应该不是从专业角度选角色的。”方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顾渝之前问过他夏清的外在条件，“你本来就是学舞蹈的，很多动作都可以学习，顾渝应该更看重你和角色的适配度，还有——”

　　方叙停了一下，夏清好奇地看向方叙，问：“还有什么？”

　　“还有演技，或者说在表演方面有没有进步的空间吧。”

　　夏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她看来顾渝和方叙很亲近，方叙很了解顾渝，那他的说的或许也就是顾渝的想法。

　　“试镜方面你可以找陈幻取取经。”方叙建议。

　　夏清撇着嘴压腿：“我找了，可陈幻说他就是在学校练功房练习，宁虹姐在他们中场休息时跑来问他要不要签约。”

　　方叙浅笑：“听起来没有什么可借鉴的。”

　　苏黎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苏黎在顾渝的注视下问：“你们还在舞蹈室？”

　　“嗯。”方叙说，“刚热身完。”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点餐。”

　　“不用，我们练习完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方叙拒绝道，“你们玩得开心。”

　　“别客气，酒店免费配送。”

　　两人热身完，方叙就化身了严师模式。

　　其实也不怪方叙严格，只是在他看来顾渝是跟注重细节的人，既然顾渝把夏清交给他，夏清作为他的朋友想通过这次试镜，那他回尽力帮忙。

　　苏黎的酒店外送格外的快，半个多小时就送到了。

　　舞蹈室不能吃东西，方叙和夏清就拎着外卖到了公共休息室。

　　夏清打开第一个餐盒，方叙看到餐盒里的菜，那筷子的手一顿。

　　夏清又打开了两个小的汤盒。

　　“A市竟然有酒店做糖水？”夏清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嗯。”方叙闷闷地应了一声。

　　看到这三菜一汤，他已经猜到这顿饭是谁点的了。

　　苏黎和他是很熟悉，但其实每次和她吃饭或是聚餐时点餐，他都会选择根据他人的口味来。

　　只有顾渝，和顾渝单独吃饭时，是顾渝由着他的口味来。

　　方叙敢说，这世上除了奶奶，或许只有顾渝在乎他喜欢吃什么？

　　*

　　方叙在躲顾渝。

　　这是顾渝连着两天以接送陈幻为借口跑去舞蹈室得出的结论。

　　“顾老师，你今天又有空？”夏清正热身，看到陈幻身后又跟着顾渝小小惊讶了一下。

　　他昨天还在听陈幻说顾渝的行程满到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今天竟然又来了。

　　顾渝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了整个舞蹈室。

　　夏清瞄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找方叙，心虚说：“方叙说东西落在更衣室了。”

　　前天说去买水，昨天说衣服弄脏了去换，就今天又是一个借口。

　　顾渝冷笑，没有戳破：“方老师看起来没有这么丢三落四。”

　　夏清干笑了一声。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渝并没有想着多做停留。

　　方叙要躲着他，他偏不如他所愿。

　　他戴上墨镜，压低帽檐给宁虹打去了电话。

　　“明天下午的彩排我要去现场看。”

　　宁虹诧异：“什么彩排？”

　　“陈幻和夏清的彩排。”

　　“老板，你是老板，不是陈幻经纪人，你去看彩排做什么？是嫌弃我给你安排的行程太空了？”

　　顾渝淡淡道：“明天下午本来也没事。”

　　“那你还记得你明天晚上要坐国际航班去谈设备吗？”宁虹化身操碎心的老妈子：“给你挤出时间是让你休息的。”

　　“飞机上睡就可以了，就这么决定了。”

　　如顾渝所了解的。

　　方叙是一个负责的老师，他第二天跟着夏清和陈幻到了演播厅彩排。

　　两人在这几天的练习中，默契度突飞猛进。

　　只是最后一个托举动作始终没有成功。

　　那是祝英台化蝶的象征，是不能删除的动作。

　　夏清身高有一米七以上，而陈幻并没有比他高多少。再加上陈幻独舞居多，这样的动作练习并不多。

　　一曲结束，最后一个托举动作依旧没有成功。

　　舞台上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沮丧。

　　方叙正想上去安慰，身后想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不能借助威亚？”

　　他不用转身也知道是顾渝。

　　“被别的舞者知道，这就是他们舞蹈生涯永远的污点。”方叙低声说，“千万不要提这个。”

　　若是被工作人员听到，说不定真的会采纳。

　　顾渝看着方叙严肃的侧脸点点头。

　　两人已经走下舞台。

　　夏清无精打采地和顾渝打了声招呼，并不奇怪顾渝会突然出现。

　　“换动作吧。”方叙建议。

　　陈幻有些萎靡：“可前辈们都是这么跳的。”

　　“舞蹈动作都是舞者们创造出来的，不同的搭档有不同的优势。”方叙安慰道：“我们的古典舞历史又没有多久，不过都是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罢了。”

　　陈幻有些沮丧：“如果是学长就不会放弃。”

　　可方叙是个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人，他说：“又不是舞蹈比赛，节目的面向是普通大众，他们并不会给你们的舞蹈打分排名。短时间内练不出来，动作失败了会影响观赏，那换一个赏心悦目的动作。”

　　夏清和陈幻眼睛发亮地看向方叙。

　　“祝英台和梁山伯都化作了蝴蝶，你们俩相拥做个躯干后仰试试？”

　　说着，方叙靠近陈幻，右手搂过他的腰，左手往后挥，一只脚也缓缓抬起。

　　夏清和陈幻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叙放开陈幻，往后退了几步，还没退回原来的位置，就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扶了一下。

　　方叙感觉一阵酥麻感从后背被触到的位置开始扩散，一直蔓延到后脑勺。

　　顾渝已经收回的手，却又因为夏清和陈幻在眼前的动作太大，又抬手挽过方叙的手臂，带着他往后退了几步。

　　陈幻和夏清的手从方叙眼前掠过。

　　顾渝看似很绅士，等方叙站好后就放下来，垂在了身体一侧。

　　方叙垂眸，仗着顾渝的手没有长眼睛，肆无忌惮地望着。从关节分明的手指，到青筋微微凸起的手背，视线转移到顾渝毫不在意露出来的手臂疤痕。

　　名为顾渝的蛊，方叙觉得顾渝的疤都好看地异于常人。

　　“谢谢。”偷偷欣赏着顾渝的魅力，也不忘道谢。

　　顾渝站得距离他很近，手背似有似无地略过方叙的右手手背。

　　他悄无声息地捏了捏衣服下摆，听见顾渝说：“不用谢。”

　　顾渝又说：“方叙，你很紧张吗？”

　　方叙猛地抬头，生怕顾渝发掘他在偷看。

　　顾渝问：“你的手心出汗？”

　　面前的两个人已经回舞台上准备试一下新动作，没有人看到观众席第一排剩余两人的小动作。

　　顾渝舍近求远，拉过方叙右手的手腕，不知从哪变出了面巾纸，给方叙认真地擦着手心。

　　方叙被顾渝地动作惊得钉在了原地。

　　他就说得躲着顾渝，顾渝随意一个擦手的动作他都反抗不了。

　　“先给你擦干，一会你去好好洗洗手。”顾渝放开方叙的右手，又深深地看了眼他垂下去的右手，重新站回了方叙的左手边，捏着面巾纸看向舞台。

　　方叙低声回：“好。”

　　顾渝才重新带上了柔和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