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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逃离黑暗 ...

  •   暴雨倾盆而下。

      闪电一次又一次地照亮陆曲楼惨白的脸颊,他的伤口在不断的流出鲜血,影笙快要听不见陆曲楼的呼吸声了,“哥哥,哥哥,快醒醒!求求你,醒过来。”她一边哭一边喊。

      他的眼眸被冷汗浸湿透着深幽的浓黑,涣散着聚不了焦,影笙小小年纪却读懂了:要活下去。

      前面的几个人除了司机肯定开心地睡着了并且还坐着美梦,毕竟他们今天可是收获颇丰啊。

      陆曲楼痛苦地咳出一口鲜血,他浑身都发狠地疼,肋骨又被踹断了、手似乎也骨折了,右耳的嗡鸣声不断,他根本听不清影笙在说什么。

      “别...哭。”

      影笙还是听见了陆曲楼的低喃,她止住了眼泪用额头去贴着哥哥的手臂,只觉得贴着的地方被烫的发疼。

      新伤叠旧伤,换个体质弱一点的小孩早就撑不住了,陆曲楼还有力气安慰影笙。

      陆曲楼强忍着剧痛艰难的翻了个身,“转过去,我帮你解开。”

      听着陆曲楼的声音影笙的害怕消散了许多,她立马转身自己挪动着身体用被绑在身后的手去找陆曲楼的手,陆曲楼对这种绑法十分熟悉,要不是现在没有一点力气,他能凭着巧劲自己挣开。

      影笙被解开后马上把陆曲楼扶起来帮他也解开绳子,好一会儿她才问:“接下来怎么办。”

      陆曲楼有人听不见,他摸了把右耳发现还在流血也不去管它,然后他从鞋底抽出了一片刀刃,不算厚但也不薄,至少不会随便用一下就断掉,在闪电的照耀下散发着瑟瑟寒气。

      “拿着这个,这车我很早就动过手脚,他们经常把我关在这后面。”陆曲楼喘了好几口气,咽下口中的血腥后继续说:“后备箱上锁那地方摸到了么?”

      影笙颤抖着接过刀刃,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嗯,摸到了。”

      陆曲楼说:“我在那弄了根铁丝,只要把它划断了我们就能出去。”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能有多大的力气去弄断一根铁丝呢?那双白嫩嫩的小手怕是被刀背划上几下都会破的。影笙只是说:“好。”

      在没有闪电的时候,整个车厢都会陷入黑暗,她只能凭感觉去摸,影笙沿着那个缝隙摸了好半天终于在最深处摸到了一根冰凉的、极其细的铁丝。

      影笙有些兴奋地用刀刃去来回的据铁丝,她力气小用刀也不巧,好几次差点划在自己手上,期间司机按了好几下喇叭,她被吓得一抖,又要重新去摸铁丝的位置。

      她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不觉得疲惫反而觉得血液在沸腾,终于一个小时后那根铁丝被她锯断了。

      “哥哥!断了!”她轻轻地拍着陆曲楼的小腿,陆曲楼的体温升得很快,隔着裤子影笙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气息,她焦急地呼喊着哥哥,又怕声音太大被前面的司机听见,幸好雨声足够大,在暴雨森林中开车的司机注意力足够集中。

      陆曲楼清醒了一些,后备箱已经透进来了一些冷风,让他滚烫的身体得到一些缓解。

      陆曲楼挣扎着跪起来,把后备箱的挡板拉下来隔绝了前面的几人,他休息许久恢复了一些力气,陆曲楼把后备箱打开了一条缝隙足够他们出去。

      因为在森林中有大大小小的枯枝和沟壑,车速不快,就这些跳下去的话人一个不会受伤,陆曲楼把影笙护在怀里一侧身滚了下去,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他们一次,落地时正好经过小沟,岸边全身潮湿柔软的苔藓,车也正好减速,陆曲楼和影笙安全地逃过一劫。

      上岸的时候车身重重的磕了一下,后备箱那一点缝隙也因为外力合上。

      大雨还在哗啦啦的下,一瞬间两人又被淋了,影笙摇晃着站起来高兴极了:“我们逃出来了!我们得救了!”可旁边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曲楼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但还能感受到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脸上,摇摇欲坠的精神终于崩塌,他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他彻底昏死过去。

      啪叽。

      鼻涕连着眼泪一起掉在陆曲楼的手心。

      陆曲楼睁眼就看到一个小孩哭啼啼的蹲在椅子上看着他:“哭什么啊,哭的时候嘴不要张那么大,小心鼻涕掉在嘴里。”

      四周除了一个柳青入眼大多数都是白色,各种各样他不认识的机器在滴答的响着。陆曲楼全身都缠着绷带插着管子,右耳的嗡鸣声消失了,但刺痛感还在,单用右耳很难听清别人讲话。

      “你醒啦!”柳青红着一双大眼睛,抬手摸了一把鼻涕,反应了一会儿才说:“才不会勒。”

      陆曲楼笑了笑:“我们在哪里?”

      柳青一直拉住陆曲楼的手说:“医院,这是中国的医院。”

      听见这个对陆曲楼来说是这五年中最美好的一个消息,他仿佛瞬间置身一个美丽柔软的童话中,没有冰冷的小黑屋、没有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他长舒了一口气:“是你找到我们的?真是谢谢你了。”

      柳青哽咽着还要说什么,病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高大男人,明明这个人的气势是很有压迫感的偏偏他笑得温和,像一个慈爱的父亲,陆曲楼这么想。

      “吴叔叔。”柳青从椅子上跳下来,柳青站在吴平锋身边堪堪到他的大腿,“我哥哥他醒了,你不是有问题要问嘛。”

      吴平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阿青真乖,去找小萍姐姐玩吧。”

      柳青掐着衣角扭捏着不想出去,哥哥才刚醒他不想离开,看了好几眼陆曲楼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对于陆曲楼来说面前这个人现在无论表现得多么平易近人他也还是害怕,曾经的五年间他跟着阿易,只要见到警察就要开始逃,被警察追到绝路还几次子弹擦着他的头颅飞过,那种惊心动魄的惊恐是永远无法忘记的。

      “别害怕。”吴平锋替他掖了掖被子,说:“影笙和柳青基本上没受伤,影笙的一点擦伤可以忽略不计,只有你在抢救室待了三天又在重症室住了一个月,现在醒来情况才稳定下来,可以说是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啊。”

      陆曲楼抿抿嘴没讲话,浑身上下绷得很紧,旁边的仪器可以很准确的检测他的心跳在急速上升。

      “有没有哪里难受,想不想喝水?”吴平锋温柔的语气降低了陆曲楼的防备。

      陆曲楼瑶瑶头。

      吴平锋:“也是每天输那么多药下去应该也不会口渴了。”

      陆曲楼眨眨眼睛。

      “肋骨处的伤口还疼吗?”

      陆曲楼一愣,“不疼。”

      “你这个小孩对自己可真狠。”吴平锋叹了口气:“你硬生生的从肋骨那个地方挖出了什么东西?”

      陆曲楼垂眸沉默了好久,吴平锋安静地等着没有催。

      “应该是追踪器。”

      吴平锋继续问:“用什么挖的,影笙说你有刀,但是那种伤口绝对不是利刃划出来的。”

      陆曲楼:“比较锋利的石头,刀片是我被抓到的时候在阿易身上偷来的。”

      吴平锋皱眉看着陆曲楼,那神情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不可置信,即便他当了十多年的警察也完全想象不到一个九岁的小孩究竟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可以用一块石头把嵌在肋骨上的追踪器挖出来。

      “你在到海边之前就把东西扔了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等海军?”即使早就知道结果,吴平锋还是问了,因为在手术时医生早就发现他体内还有一个同样的东西。

      “我在赌...”陆曲楼认命般闭上了眼,缓缓道:“但他们还是找到了我,就说明我身体还有一个追踪器,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在心脏哪里,那个地方我没有勇气去挖,以前我被他们打得昏死过去,可那一次我昏迷得比任何一次的时间都长,等我醒来身上多了两个伤口,一开始我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直到我连续逃跑十三次都被他们在半天之内找到了,我知道他们在像逗狗似的逗我,故意放我出去,然后让我没命的跑,给我希望,又把它一次又一次的杀死。”

      陆曲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又一次坠入那种可怕的噩梦之中。

      吴平锋连忙帮他揉着胸口,安慰道:“已经逃出来了,别害怕,别害怕,已经帮你取出来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白色塑料袋装着的小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追踪器,“已经销毁了,你自由了。”

      陆曲楼冷静下来,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头发在做右耳的手术时被剃得很短,他现在就像个没有一点安全感的刺猬,所有的锋利的尖刺都被他竖起。

      “你还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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