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朝昔》云上拾荒er

4、“你知道你有多烫吗”

　　第二天，顾朝溪早早到了教室。
　　隔了一夜，顾朝溪还是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涨涨，他自动忽略了这点不适打开了课本进入背书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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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啊！同桌。”简知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顾朝溪恍然抬头，他好像差点睡着了。
　　“让我进去吧。”简知嘴里还叼着豆奶的吸管头，还剩最后一口。
　　他见顾朝溪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没睡好吗？昨晚干什么去了——蒋泽漾你那什么包子这么香？”简知已经坐下来了，还没来得及看顾朝溪的反应，就闻到后座传来的浓郁香味一下子被吸引得转过头去了。
　　蒋泽漾是个外向的主，昨天一天就无比自然地和简知混到了勾肩搭背的程度。相比之下他同桌刑凯就沉闷腼腆得多。
　　“天鹅湖食堂一楼的！确实香，之前就听说一中伙食不错，这包子味道真没的说！”蒋泽漾边吃边说，含糊不清，“还有五分钟就打铃了，我得赶紧吃完……”
　　“你不是住校吗，时间那么宽裕，吃个早餐为什么搞得这么仓促？”
　　“别提了——凯凯下次喊我起床别那么温柔”蒋泽漾朝刑凯说，“这么匆忙地吃早餐太痛苦了，辜负了美食对我的一片心意！”
　　刑凯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记得明明已经听到了你说马上起来，我以为你醒了的……”
　　“你下次直接把我被子掀了！”
　　简知没忍住笑了出声。
　　这边的叽叽喳喳都被顾朝溪自动隔绝了，他感觉头脑里像有一团火在烧，无比难受，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蒋泽漾在早读铃响起前一秒成功把最后一口包子吞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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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读结束。
　　简知把书合上平摊在桌面上转了一个90度，利落地盖起卫衣帽子，把头埋进两只交叠起来的手臂构建的舒适空间中，开始小憩。
　　没眯几秒，阮晓的声音在头顶前方轰然响起，
　　“交作业啦！！”
　　孙沁薇把全班48个人按座位分布分成了8个学习小组，简知这组安排的组长是阮晓，成员除了他、顾朝溪、前面的向小琼，还有他后面的蒋泽漾和刑凯。
　　“…什么作业…”简知扯下帽子，半睁着眼迷迷糊糊问。
　　“昨天晚自习发的那张数学卷子，孙老师刚刚说要收上去看一下。”
　　好像是有一张试卷来着。他把手伸进书包里摸索，不一会就掏到了，头也不抬地递给了阮晓。
　　“顾…”阮晓的“朝溪”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卷子已经递到了眼前。
　　“好的。”阮晓一边接过一边偷瞄了顾朝溪一眼，她这后桌长得真帅啊，就是好像不太爱讲话。阮晓在心里狠狠感叹了一番。
　　“蒋泽漾，你的？”阮晓一边接过刑凯递来的试卷，一边喊道。
　　“组长我后面有几道题不会，你把简知的给我看看，我参考一下…”蒋泽漾嘿嘿地笑着。
　　“……你搞快点。”阮晓直接递给了他。
　　“好嘞，谢谢组长大人！”蒋泽漾接过立马翻到背面，“诶！知知倒数第二题你怎么也空着了？”
　　“解不出来，太难了。”简知的头依旧埋在衣服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刑凯也说，“那道题我连题目都没看懂，前面几道还能勉强写点过程，不知道谁出的练习卷这么变态！每个知识点都是初中学的，但是好像全都是升级版的……”
　　“看到题目我就知道配不上我的水平，直接放弃了——听说是我们隔壁班班主任，年级数学组组长统一出的，隔壁班昨晚好像是直接用这张卷子在考试，啧啧啧真惨……”蒋泽漾叽里呱啦嘟囔着，唰唰几笔把倒数第二题以外的题目都补完了，然后把两张卷子一起递给了阮晓。

　　上课铃响，简知手比头先动，掏出书后立马从衣服里抬头坐正了。
　　第一节物理课。
　　高中的难度层次比起初中跨越了不止一个层次。他算不上天赋异禀，但是学习能力一直很强，所以成绩也一直不错。但是和旁边的这位一比，简知目光侧移看了一眼顾朝溪，显然和这位相比还是“仙气不足”，好像……长得也，没人家好看……
　　顾朝溪虽然感觉到身体很难受，但还是一直努力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突然感受到来自旁边的无法忽视的“火热”扫视，他不明所以地回看了一眼。
　　被抓包，简知有些讪讪地把目光收回课本。学习，我爱学习。

　　第二节数学课。
　　在极富感染力的孙沁薇的讲课声音中，顾朝溪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
　　“为什么从这一步直接跳到这一步了……哦，间接转换了一下……”简知低着头小声自言自语着，手上低速转动着的笔终于慢悠悠地停了下来。他“唰唰唰”把关键笔记补到了例题旁边，余光里突然瞥到顾朝溪的头摇摇欲坠。
　　“学霸也会打瞌睡？”这个念头在心里闪过没到半秒简知就意识到不对劲，顾朝溪的脸色虚白得有点吓人。
　　“你怎么了？”简知用笔戳了戳顾朝溪的手臂。被旁边的人把飘散的意识拉了回来，顾朝溪微闭的双眼稍稍睁大了些，却抿着嘴一脸难受不说话。
　　简知看他一脸半死不活又不讲话的模样没了耐心，不由分说直接伸手覆上顾朝溪的额头。
　　突如其来的陌生而微凉的触感让顾朝溪的思想有些停滞，他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去打掉面前人的手，简知却比他更快一步弹开了手，太烫了。
　　“你干什么。”
　　“你发烧了。”不是反问而是不容置疑。
　　孙沁薇刚刚一直在背对着写板书，此刻转了过来听到动静往这块瞧了一眼。
　　“你知道你有多烫吗？”简知眼神一下子变得很严肃。
　　顾朝溪有点愣，抬手抚上的自己的额头测温。
　　简知的目光恰好和孙沁薇的目光对上，孙沁薇示意他可以直接说话，他举手站了起来。顾朝溪有些疑惑地仰视着同桌。
　　“老师，我同桌发高烧了，再不采取措施就要被烧坏了。”语气正经得让人完全不觉得是在开玩笑。
　　闻言，孙沁薇直接走下讲台朝他们这边过来，她顾不得手上还粘着粉笔灰没擦，直接用手背覆上顾朝溪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怎么会这么烫？！”
　　教室里杂音四起，大家的目光都接二连三地投向他们这边。
　　“大家安静一点，先把第12题看一下，等一下找同学提问。”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顾同学？”
　　“我……”一张口顾朝溪才发现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直接去校医院吧老师。”看着顾朝溪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简知忍不住直接打断。
　　“好，你陪他去吧。”孙沁薇紧皱的眉间布满了担忧，“他一个人这样我不太放心。”
　　“好。”

　　顾朝溪都没说得上几句话，就这样被自己的同桌带出了教室。

　　一中很大，简知记得昨天闲逛时看到校医院就在校书店背后的绿丛之间，离他们这边的教学楼不远。
　　“其实没什么大碍的，你不用管我的……”
　　闻言，简知皱了皱眉，“你是抗烧能力异于常人还是已经烧坏脑子了？”一边嘴上毫不客气着，一边抬手给顾朝溪指路，“往这边走。”
　　顾朝溪默了默，轻轻说了声：“谢谢……”
　　简知不可置否地轻“哼”了一声。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医务室坐落在一片环绕着的繁茂绿植中，透过玻璃门远远就能瞧见里面闪动着人的身影。
　　简知推开门走进去，女医生在里面的房间里忙碌着，窗户里露出白大褂的上半身。
　　见有人来了，医生停下了手中的活从里间走了出来，“怎么了，谁要看病？”
　　“他发烧了，医生。”简知指了指身边的人。
　　“先测个体温。”医生拿出一支体温计递了过来，顾朝溪接过，拉开衣领慢慢塞进腋下，体温计冰凉的头部触碰到滚烫的皮肤的一瞬间带来的刺激感让顾朝溪忍不住“嘶”出了声。
　　“坐下来等个十分钟吧，捂严实了。”医生转身又进了里间。
　　顾朝溪安静地坐到了一边的长椅上。
　　简知站在一旁有些无趣，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朝里间喊了句：“李医生，我可以接杯水吗？”他眼神很好，刚刚医生过来时瞥见了她脖子上挂的工作证上写着的姓名。
　　“饮水机下柜里有杯子。”
　　“好嘞，谢谢您！”
　　接了约三分之二的热水和三分之一的凉水，简知微微感受了一下温度，感觉应该差不多了，递给了顾朝溪。
　　顾朝溪看着他，眼底闪动着难以捉摸的情绪，“谢谢。”已经不记得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上次生病时陪在身边的人是谁。
　　已经是听到的第二次“谢谢”了，简知有点别扭地说了句，“不客气。”

　　半晌，时间已到，医生取出温度计，看着表上的数字皱了皱眉，“有点高，吃药不一定立马退得下去，可能输液效果更好。”
　　简知凑近看了看，烧到了40度。
　　“直接输液吧。”顾朝溪淡淡开口。他只想用最快的方法让自己迅速恢复状态。
　　“好，去里面等着。”医生对顾朝溪指了指里间的某个房间，转而望向简知，“你来缴一下费吧。”
　　“缴费……是……刷校园卡吗？还是怎么付？”简知愣了一下，走得急，什么都没带，卡什么的都在教室。居然忘记了还有缴费这件事！
　　“对的，刷卡就行，校内所有的消费都是刷校园卡。”
　　简知朝顾朝溪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顾朝溪摇摇头。
　　“不好意思啊医生，我们两个走得比较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出来，可以先给他安排输液我现在回教室去拿可以吗？”简知问道。
　　“可以的，没事。”
　　“谢谢医生！我现在就回去。”

　　简知走出了校医室，顾朝溪跟着医生进了里间。

　　第二节课已经下课，教学楼走廊熙熙攘攘。简知在回教室的路上碰到了孙沁薇，她问了一下情况才放下心来。
　　“辛苦你啦！你去忙吧。”
　　“老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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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知直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去够自己的书包找校园卡。
　　蒋泽漾在后座问：“回来拿东西吗？顾神怎么样了？”
　　“对，拿卡缴费，刚刚走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忘记了——你说神仙是不是生病都不难受的，他烧到了四十度还一声不吭！”简知翻出了被压到书包最底层的校园卡，琢磨着改天戴个卡套应该会好找一点。
　　听到这个有些骇人的温度，蒋泽漾忍不住唏嘘，“啧啧啧！果然非同常人！”
　　“走啦！”简知把书包丢回去，转身立马往回走。

　　——————————————【“枣子”小剧场】——————————————

　　知：我后悔了，那时候就应该任由你烧坏脑子，这样你就考不了年级第一了！而我的排名则会更进一步！
　　朝：那可不好说……说不定就算脑子烧坏了也不会对你的排名产生任何影响……
　　知：（揍了他一下）反正以后你再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揍死你！
　　朝：……我其实，还挺感谢那次发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