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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寰宇大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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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琮玺一晚上都没理宋玦,第二天也对他爱搭不理的,却并不离开。
宋玦奇怪他为这点小事生气,总是故意逗他说话,心不在焉的夏琮玺又每每踩坑,引得宋玦不停哈哈大笑,更是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加倍作弄他,似乎只为了看他气愤的红脸紧抿的嘴唇瞪着眼睛的模样。
三十多岁的两人就这样,一个佯装生气,一个故意作妖的过了幼儿园小朋友似的一天。一直到晚饭后,夏琮玺干脆捧着书直接去了卧室。
其实他享受这种奇特的亲密,每当宋玦贴进,他总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可他同时又明白,宋玦跟自己的感受完全不同,自己把他当作幻想对象,甚至昨晚落荒而逃的跑进了浴室疏解时,满脑子也都是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念想,而宋玦……
宋玦是个直男。
相处几个月,他欣赏自己,大约因为工作能力,加上两人年岁相近又投缘,但是若让他知道自己性向,大概率会变成老死不相往来。这也是他怎样都不想让宋玦到家里的原因。
父亲赵罡知道自己的情况,想必他也清楚宋玦与自己并不是同道中人,但为何会积极邀他?在家的几天里,他也曾很烦燥的问过,父亲却平静的回答:“与其由着你在外面乱找,不如领回家我亲自盯着。”
不答还好,答了更郁闷。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领到家盯个屁呀!”若是老爹露了马脚,他以后怎么跟宋玦相处?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你拦个什么劲?”
是啊,确实什么都没有,干嘛拦着呢?
想来想去,无非是自己不甘心,想有些什么,想发展下去,同时又怕他知道,怕他避开。
唉,喜欢一个人好难,喜欢一个直男更是难上加难!
夏琮玺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把自己卷成个卷,埋头在枕头上。
宋玦端着红酒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干嘛?摊煎饼呢?”
“你来干嘛?”夏琮玺不抬头,闷在枕头上问。
“嘿!”宋玦一巴掌拍在他腰上,“上了我的床还这么嚣张?”
夏琮玺皱着眉抬起头看他,“你这话有歧义没发现吗?”
宋玦扬扬眉,“有什么歧义,你又不是女的。”想了一下又道,“要真是女的连我的门都进不了!”
所以,男的不但能进得了门,还上得了床?!夏琮玺觉得他这么一说歧义更大了,不由得眉头皱得更起劲。算了,这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给你倒了杯红酒。还是你更想就这么躺着?”
“你不嫌我烦吗?我都躲着你了,还跟过来干嘛?”
“哟,还没消气呢?怎么心眼这么小?”
“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那你今天一天都不理我?!”
夏琮玺郁闷,他能说什么?说总是理你容易冲动?还是我昨天借你的浴室想着你来了发手冲?或者更甚,说老子希望你是弯的?
唉!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别扭吗?
“你是在担心明天吗?”
夏琮玺扭出了一只眼睛看他。
“真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容易被吓着,再说你爸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我吗?”
怕得不是被我爸吓着,怕得是被我吓着才对。
“起来吧,陪我喝杯酒聊会天。”
“今天不看书了?”
“不看了,你今天一天都情绪不对,关怀你一下。”
行吧,聊会。
可…… 手脚都裹在被子里,夏琮玺努力动了一下,却使不上力。
宋玦笑着拉住一边帮他脱困,好不容易坐起来听到他在旁边说,“想起一道名小吃。”
“啊?”夏琮玺没过脑子的接口,瞬间意识到什么抬头道:“不许说!”
“驴……”宋玦被他截断话头,哈哈大笑,“不错,反应还挺快!”
“一天了,就没听到你吐出一根象牙!”夏琮玺恶狠狠的用力拍在他大腿上。
“好好,不逗你了。”宋玦把红酒塞进他手里,“愿意说说吗?”
“你……有没有想过,有的东西跟你最初设定或期望的不同,你会怎么样?”
“不做设定!”
“嗯?”
“我的习惯是不做设定。什么事都会变,人、物、工作、家庭…… 我现在过的生活就不是我曾经拥有过的,不是有人说过,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吗?我无力参与改变的,所以,接受就好了。”
是啊,宋玦小时候已经有那么多变故,他应该早就习惯变化,早就适应。这问题问得不好,引得他想起从前。
夏琮玺抿着嘴,想了想道:“我很珍惜你,不希望有什么破坏咱俩的交情。”
宋玦捏着杯子看他,“怎么会这样想?我也很珍惜啊!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就像,呃像常穿的睡衣,穿着睡觉是柔软无感的,但没了它就浑身不舒服,哪哪都不对。”
夏琮玺满脸黑线,合着他就是一堆破布头,还是不能出门见人的那一种。
“哼!”他把手上的酒杯用力放在床头,背对着宋玦躺在枕头上嘟囔道:“你才是破睡衣!”
“哎怎么又生气了?是我比喻不对吗?我觉得挺恰当的,真的,我也愿意做你的破睡衣,你想想,西服再漂亮不能贴身穿,就像有些东西,名利地位金钱,想拥有要付出代价,穿着这种东西会扎得你睡不着。旧睡衣就不一样了,优质的旧睡衣能让你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舒适感媲美裸睡,但它同时又会让你拥有体面,不会轻易着凉,这种体验感是无价的。”
宋玦一席话说得夏琮玺心里暖暖的,他把自己的存在描述为舒适、体面、无价的体验。他嘴角弯起,依然嘴硬回道,“一块破布,说得那么高大上!”
听着是埋怨,但话音里却透着笑意。
宋玦也勾起嘴角道:“可不破,真丝的诶!喂,说真的,你那么喜欢裸睡的人,穿着我的睡衣,也没见你睡不着啊!”
这话还真是没法回答,夏琮玺几次穿宋玦的睡衣,从没睡不着过,也不知是因为睡衣真的舒服,还是因为自己心思全在别处。
“你别总这样忧心忡忡的,”宋玦用胳膊轻轻碰他后背,“无论你爸非要见我出于什么目的,都不会影响我跟你的关系。工作上我倚重你,私下里你是好朋友好兄弟,于公于私我都离不开你,所以,你还担心什么呢?”
夏琮玺转过身看着他,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长叹一声轻道:“但愿如此吧!”
赵经理一早打电话来催两人回家,夏琮玺不客气的拒绝,“说好吃晚饭,现在回去干嘛?再说明天直接去西南,这边家里也要收拾打理好才能出门,而且冰箱里还有些吃食,正好午餐解决掉,免得浪费!”
有理有据,甚至没给赵罡多说一句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给你当爸爸也真是不容易!”宋玦在一边笑。
夏琮玺想想刚才的对话,也觉得老爹估计是被他气的没了脾气,“我爸习惯了吧,毕竟我中学开始就不停气他,气了这么多年,要是哪天真顺着他,他怕是适应不了呢!”
“你别高兴得太早,等以后你儿子这么气你,看你还能乐得出来!”
“多虑了,不会有那一天!早跟你说过了,我不会结婚。”
宋玦扬眉,“非婚生的也是儿子啊!”
夏琮玺忍住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只冲他翻白眼,这个死直男!
嘴欠的宋玦依然忍不住逗他,“难不成你措施做的这么有保障?”
夏琮玺脑袋要炸,脸憋得通红。
“诶?怎么又开始生气了?这也不能聊?”
“无聊!”聊了吓死你!
“哎说真的,你初中就谈恋爱,现在反而坚称不结婚,你爸都不催吗?”这一点宋玦是真好奇。
“他确实希望我有个伴侣,靠得住不乱来的。他也知道我结不了婚,这点算是接受了吧。你呢?有催婚压力吗?”
“我就更没有了,一年都见不上几次,没人关心我这些事。”
夏琮玺伸手摸摸他的头,“可怜的娃!”
“皮痒了你……”宋玦一把掐上他的腰。
“错了错了!不敢了不敢了……”
近几个月来,工作一直很忙,夏琮玺虽没有时间规律去健身,但运动量也不算小,但每次跟宋玦缠斗他总是被压制的那个,不是反剪双臂被压在沙发里,就是半过肩摔到床垫上。他起了好胜心,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却看准宋玦弯腰起身一下跳上他后背,作妖的圈住他脖颈,嘴上还大声喊:“服不服?!呃……”
两人本来就在床边,夏琮玺一骑上来,宋玦干脆整个身体后仰,带着他一起栽进床垫。他自己没什么,舒服的享受床垫和肉垫的双重保护,夏琮玺就惨了,威风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压了个结实。
宋玦躺在他身上不动,哈哈哈的笑,“你这‘袭击’真有个人特色!”
夏琮玺两条长腿搭在他腿上,两只胳膊也都环在他脖子上,有进气没出气的低语:“内~伤~”
宋玦也不动,依然舒服的享受“肉垫”,“服了吗?”他故意两手一摊放松枕在夏琮玺肩膀上。
“起来吧,真的内伤了~~”夏琮玺在他耳边低语。
宋玦低笑着拍拍他的腿,翻身起来。
冰箱里的菜蔬简单配配解决了午餐,两人又打扫了房间,把沙发和床罩起来,在收拾利整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宋玦拉起箱子跟夏琮玺出了门。
时间还早,又是年节,上门空着手是说不过去的事,一半消磨时间,一半为全礼数,宋玦拉着夏琮玺一头钻进安河街附近最大的寰宇大厦。
寰宇大厦是今年新挂牌的,前身是间语言专修学校,据说寰墨集团的创始人是位旅欧华裔商人,多年前曾在此就读大学。而更为传奇的是,寰宇大厦的建筑方却并不是寰墨集团,而是一个欧洲知名的私人乐团。
土地是寰墨的,投资建楼的却不是寰墨,这是很少见的事,长山最初接触这个项目的时候非常慎重,生怕其中会产生什么解决不了的纠纷,后经过多重调查还是顺利承建,并按时交工。
长期的交往沟通过后才得知,投资方的乐团主理人是一位非常出名的华人钢琴家,寰墨的创始人实为其同性伴侣,我为你买地,你为我建楼,挂得还是爱人的名字,可以说这波恩爱秀得是异常高调。
夏琮玺一边絮絮叨叨的讲寰宇大厦的传闻,一边观察宋玦的神色。
宋玦也曾耳闻过这个项目的传奇之处,当初的不解今天才得以解开,不由感慨道:“这可真是情到深处。”
夏琮玺指着大型显示屏里的画面道:“你看,就是这个乐团,他们下个月有巡演。”
宋玦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两人走到电子屏旁边的票务宣传栏查询,四个国内大型城市,每市三场。
“噢,可惜没有西南,不然我一定要去听!”夏琮玺看着时间皱眉,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那就回来听!”宋玦伸手招呼一旁的票务员,“麻烦问一下,还可以定哪一场?”
票务员姑娘甜美的微笑问:“请问您想定哪个城市的?”
“VIP座位,哪个城市有就定哪里。”宋玦想也不想的回答。
票务员姑娘低头马上查询,嘴里道:“您稍等我查…… 噢,沪上大剧院3月26日还有一个VIP座位。”
“要两个!”
“两个……抱歉,同一场没有两个VIP座位了,前排一等座有的,您考虑吗?”
“好,那就定一等座,要两张。”
趁票务员出票,夏琮玺拉了宋玦一把,小声道:“别冲动呀!”
宋玦扬眉一笑,小声道:“偶尔翘个班没什么。”
付了票钱,宋玦拉着夏琮玺转身道:“走吧,看看给你爸挑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