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故事》清塘虾

35、冲动

　　过年对宋玦来说一直是既无聊又无奈的存在，在全球华人都欢闹的假期里，他也被迫休假，却只能做些除了吃就是睡的无聊事情，健身房歇业，没有可以走窜的亲戚，除了师父老杨家，也没有其他可以拜访的领导——领导们都非常不喜欢走这种形式，需要送礼亲近提前办好，不要耽误领导们与家人团聚舒服过年，只有不开眼的才会在年节期间跑上门去碍眼。
　　老杨的女儿还有几个月要高考了，这段时间正是最紧张难熬的时候，宋玦不敢上门，只打了个电话问候，却没想到师母主动请他到家坐坐，让他帮忙参谋学校及科目。
　　宋玦参加高考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除了工科，他完全不了解其他专业的情况。去了老杨家只是尽量舒缓老杨夫妻及孩子的情绪，聊聊自己当年备考时走的弯路，进入大学后一些有趣的变化等等。
　　但他心里也明白，别说大学了，他硕士毕业都已经马上十年，现在的大学生活已经与他记忆中的完全挂不勾了。
　　吃过中饭宋玦就辞行出来，反正没事做，干脆一头钻进了图书大厦，从门口的码堆上拿了本畅销小说就读了起来。一直读到天将擦黑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再看还有大半本没读完，于是直接付了款买回家。
　　五环内早几年就开始禁炮了，安河街在三环边上，更是连零星的炮声都听不到，除了每天早上晨跑，宋玦每天的活动就变成了做饭、泡书店，偶尔拿起手机回复朋友同事的群发短信，大年初三，收到了夏琮玺发来的微信。
　　——干嘛呢？
　　——闲着。你呢？
　　电话响起，宋玦接了起来，“有事？”
　　“你在哪？怎么这么小声？”
　　“在图书大厦，坐着看书呢！”
　　“我闲得发慌，找你去！”
　　“行啊，过来吧，我在二楼阅读区。”
　　一小时后夏琮玺找了过来，往他身边一坐就开始问：“大过年的，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藏着？”
　　“没事做就来看看书，你呢？没跟朋友们出去玩什么的？”
　　“原本打算跟他们去海边玩几天，但不是约了你初五吗，老赵死活不让我走。但猫在家里他又烦我，初一晚上跟朋友去泡了个吧喝喝酒，结果看了两天老赵的驴脸了。烦死！”
　　“噗嗤”，宋玦在一边笑出声，收低声音问他，“你要看吗？不看另换个地方聊天吧！”
　　夏琮玺翻了翻他手里的书问：“什么类型的？好看吗？”
　　“悬疑推理的，家里有本也是这个作者的，你要看可以拿给你。”
　　“那去你家行吗？跟你一起看书。”
　　“走吧！”
　　春节的交通极其顺畅，两人选择了地铁，站着聊了会天就出了地铁站，宋玦问夏琮玺想吃什么，要去超市买点菜。
　　夏琮玺眼睛亮亮的反问，“你做吗？”
　　“难道你想露一手？”
　　夏琮玺忙一阵摇头，“不想！万一把你家烧了我可赔不起！”
　　一阵轻笑，“那你想吃什么？”
　　“不做饭的没有发言权，你做啥我吃啥！”
　　宋玦一个人本打算随便下个面条就凑合了，现在加上夏琮玺，青菜面就摆不上台面了，可是大过年的，超市下班早不说，可选择的蔬菜种类也不多，宋玦干脆买了几斤排骨，随便配了两个青菜。
　　结账前路过日用品区，又买了一棉一单两双拖鞋，牙刷毛巾等用品。
　　“买这些干嘛？备用吗？”夏琮玺拿起他扔到购物车的东西问。
　　“给你买的。”宋玦回答。
　　上次夏琮玺到家里，牙刷是一次性的，毛巾拖鞋全是用自己的，他虽然没什么顾忌，但毕竟早就答应夏琮玺来住几天，理应提前准备好他的用品。
　　夏琮玺低着头在购物车里挑挑捡捡的翻看，过了半晌突然抬头问，“怎么不买睡衣啊？”
　　“这种穿着不舒服，再说回去洗了你今天也穿不上，还不如穿我那件。”宋玦不假思索的回答，忽又意识道：“还是你想穿新的？”
　　“啊不用，就穿你那件挺好的。”夏琮玺马上回答，脸上露出明媚笑容。
　　到家时天色已暗下来，宋玦从书架上抽出书递给夏琮玺，自己走进厨房张罗晚饭。身后夏琮玺却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去看书吧，我一个人也很快。”宋玦推他。
　　“没事啊，我打个下手，怎么，你还怕我偷师？”
　　“嗬，快偷吧！学会了下次你做。”
　　宋玦递了一头大蒜给他道：“那你负责这个吧！”
　　“要几瓣？”夏琮玺问。
　　“都剥了吧，明天做菜也有的用。”宋玦挽着袖子答，开始洗菜烧水。
　　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夏琮玺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接起，歪着头夹住电话依然靠在柜子剥蒜。
　　“啊，不回去吃了，晚上也不回了，你自己吃吧！ ……什么鬼混，我没去泡吧，你进过这么安静的酒吧吗？ ……我在宋玦家啊！”说到这里他猛然瞪起眼睛看宋玦，“呃呃，还是怪你？！非要请人家来，弄得他们取消行程了，是啊！啧，真的是宋玦…… 唉！我爸要跟你说话！”最后这句是跟宋玦说的。
　　宋玦早在一边按着额头苦笑了，这位选手真是，秃噜嘴的本事没人比他强，自己挖坑自己跳，还得拉上他垫背。
　　“赵经理，我是宋玦，琮玺在我这。”他无奈的接过电话道。
　　“真是小宋啊，我还以为是臭小子骗人呢！哎哟，是我把你们的行程扰乱了吧！”赵罡的声音响起。
　　“没有，本来也是临时打算的，查了些信息后发现行不通，所以也就取消了。不是因为跟您的约定。”宋玦礼貌回答。
　　“唉行吧，臭小子下午就出去了，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嗯是的，他到图书大厦来找我的。”
　　“噢，那你们晚上要出去吃吗？要不要到我这来吃饭？”
　　“不用了，我们正在做饭呢！”
　　“他呀，在家就是待不住，行吧，在你那待着我也省心，辛苦你啦！”
　　“您太客气了！”
　　夏琮玺抢过电话道：“好啦，你别叨叨了，宋玦又不是幼儿园阿姨…… 不回！宋玦你明天有安排吗？”看到宋玦摇头，他继续对着电话道：“他明天没事，我还在他家，初五一起回去…… 嗯…… 好啦好啦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夏琮玺一脸烦燥的挂了电话道：“越老越磨叽……”
　　宋玦却笑了起来，“你是有多不听话？让你爸操心成这样。”
　　“唉！”夏琮玺长叹一口气，一言难尽的抿着嘴，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又叹了口气。
　　见他不肯说，宋玦也就不再问，转头继续忙活手里的菜。
　　香菇油菜、排骨炖土豆、海米冬瓜，加了腊肠丁的米饭，还没端上桌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好香好香！”夏琮玺搓着手。
　　“来吧，尝尝你自己掌勺的菜。”
　　也许是自己动手的缘故，夏琮玺吃得格外香。饭后两人一起收拾了餐具，坐进沙发里一人捧着一本书读。
　　读着读着，夏琮玺开始没了坐相，拧着，靠着，在沙发里扭来扭去的找舒服姿势。
　　宋玦被他扭烦了，一巴掌打上他胳膊，“别动了。”
　　“噢”。终于安静下来。
　　继续看书，过了会身旁传来声音：“我动一下行吗？”
　　宋玦抬起头看他，表情颇为一言难尽，“是坐着不舒服吗？”
　　夏琮玺脱掉拖鞋盘起双腿冲他嘻嘻一笑，“你看书的时候除了翻书，简直哪都不动，这样不难受吗？”
　　“不难受啊！”宋玦皱眉，似乎表达：这是什么烂问题？！
　　“好吧。”夏琮玺低头嘟囔。
　　室内又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翻页声，夜色渐渐深邃，房间里温暖的灯光和着暖气一点点蒸腾，书香弥漫。
　　“我操，不会是她自己干得吧！”突然猛得一声惊呼响起。
　　宋玦被他一嗓子吼得心嘭嘭乱跳，手里的书都跟着猛得一抖。
　　夏琮玺出了声，自己也意识到不妥，马上看向宋玦，只见他肩膀都塌了下来，一手抚上心口，后仰着头靠向沙发。
　　“对不起啊，是不是吓你一跳？我不是故意的……”夏琮玺马上开口道歉。
　　宋玦睁开眼，他自己那本正看到要紧处，人物关系复杂，故事又紧密，凶手一次次躲过追踪，眼看天罗地网布好，他就要踩进去……
　　宋玦眯着眼睛道，“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胸腔结实，它就要跳出来了。”
　　夏琮玺盯着看了半晌，“看不出来啊！”又把脑袋再凑近些道，“不跳了吧！现在还在跳吗？”
　　宋玦突然丢掉手里的书，猛地一跃扑到夏琮玺身上把他压在身下，两手掏向他腋下。
　　夏琮玺本就盘着腿，被他一扑整个上半身歪向沙发扶手，腿用不上力，两支胳膊还来不及从书上拿开，已经被压在宽大的胸膛下。
　　“跳！不然怎么收拾你！”
　　宋玦用力在他身上掐摸，看样子像发狠，实则一直收着力，只为抓痒。
　　夏琮玺口中“嗬嗬啊啊”的叫，起先是没料到他突然发难，紧接着却是被他掐捏得浑身燥热，加上耳边沉重的呼吸和压在身上的体重，反应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唤醒——他硬了。
　　宋玦停下手上动作恶狠狠道：“服帖了吗？”
　　“服服服…… 再也不敢了……”
　　宋玦一脸轻松的起身哈哈一笑道：“我跟你说，还真没人能让我这么心动过速，你是第一个！”
　　夏琮玺依然双手拿书扣在自己小腹处，面色鲜艳欲滴接话道：“哼，我的荣幸！”
　　宋玦凑上他脸旁打量，“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我……被你吓的！你摸！”也算急中生智，夏琮玺伸手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果然心跳得“嘭嘭嘭”。
　　宋玦发出闷闷的笑声，“嗯，这也算一报还一报。”
　　夏琮玺一掌推开他，趁着他后仰起身道：“你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