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C-05号仙境》晓征

61、图穷匕见，以身作饵

　　“……不是错觉。”

　　玄昧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很轻。

　　“我看到，”她盯着昭云从，“哪里绝非三界。穿着白袍的人影，还有一团本源之力被囚禁着，与我同源，我猜那是主神的本源。”

　　昭云从在文惠的魂识里捕捉到类似信息，“你确定？”

　　她抬手，按住自己心口，“这里，在共鸣，是她的。”

　　他语气斩钉截铁，“女娲本源独一无二，若有人窃取，控制？”

　　“控制。”玄昧瞳孔骤缩。

　　“喜鹊猎魂，火烛之路的金灰，无归川底的铜砂……”昭云从列举着，每说一个，他周身的气压就更低一分，“他们在拆解灵魂，研究本源，控制能量。如果女娲本源是他们能找到，最强大的魂力……”

　　“等等，你说无归川底的铜砂？”玄昧打断昭云从。

　　十天前。

　　梅三娘的声音沙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我、我怕是闯了天大的祸事哦……我娃儿……我娃儿他……

　　玄昧让她坐下，目光扫过她身边那个高高大大、眼神却有点木戳戳的少年，心头一沉，“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梅三娘语无伦次：“是那个人……那个喊云中客的！他、他找到我，说我想变回人，不再是个半人半鬼的萦魂，就去无归川下游最深的回水沱沱，撒一包东西……他说那是补魂砂，能引最干净的阴气来养我的魂……”

　　“你撒了？”玄昧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撒了啊！”梅三娘眼泪涌出来，“我有啥子办法嘛！我怀了我相公的娃娃，不想娃儿跟我一样是个鬼样子……我就、我就去了嘛！”

　　补魂砂闪着微弱磷光、入水后如同活物散开。

　　梅三娘拉起少年的手，手都在抖：“撒完之后，那片水……就开始不对头。水底下一闪一闪的，我心头慌，想赶紧走，手不小心沾到点儿没撒完的砂子……”

　　她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右手。只见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皮肤竟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生了铜锈般的青绿色，纹路僵硬，微微凸起，如同细小的鳞片。

　　“这只手，我以为过两天就好了嘛……”梅三娘的声音几乎崩溃，她轻轻拉开少年的衣襟。

　　脖颈和肩头皮肤上，浮现出与梅三娘指尖类似的、极淡的青绿色暗纹，纹路蜿蜒，像浮于表面的污迹。更令人心悸的是，少年原本清澈的眼眸深处，偶尔会闪过极不正常的冷光。

　　“他生下来那天，嘴巴头就长了两颗青铜牙齿，之后也不咋个哭，也不咋个动，就木杵杵地把我望到……但是他望我的眼神，有时候……硬是不像个娃娃……”梅三娘哭得气都喘不匀了，“玄昧，我错了，我不该信那个砍脑壳的云中客！这哪里是啥子补魂砂嘛，是我把我娃儿害了啊！”

　　“她还说了什么？”昭云从追问。

　　“求我救她儿子。”玄昧捡梅三娘的说的要事，告诉昭云从。

　　“那不是补魂砂。如果我没猜错，那是‘蚀魂铜砂’，专门吞噬魂魄、侵蚀肉身，将其转化为青铜阴尸的邪物。她撒下去的地方，恐怕正是忘川水脉的一处关键节点。”

　　玄昧眉头紧锁：“铜砂的侵蚀已经通过母体接触，影响那孩子的根基。看着不像中毒那么简单。”

　　昭云从说道：“这是有人想唤醒阴司龙骨，借蚀魂铜砂操控其力量，将阴尸炼成青铜阴兵。”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道。”

　　昭云从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把你骗进坟城，隔绝百年，或许不只是天界想控制你这把不听话的剑。也可能是为了让异界，失去明确的目标，或者，等待你虚弱到一定程度……”

　　方便捕获。

　　最后四个字他没说，但玄昧懂了。

　　玄昧：“我要打开魂册。”

　　昭云从心头一凛：“你想唤醒女娲主神？魂册一旦开启，所有人都会扑过来！”

　　“如果主神沉睡的真相，是异界在作祟。那就让他们……”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狠戾，“有来无回。”

　　一缕青烟从博山炉里飘出，凝成朵剔透的绿莲花。昭云从伸手，那莲花就精准落在他手心上。

　　玲珑酥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阿烈，速来见我。”

　　昭云从冲玄昧使了个眼色，玄昧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眨眼间，昭云从消失在原地。

　　昭云从跟着绿莲花来到一处农家小院，一眼便看到玲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篱笆矮得能跨过去，但他还是规规矩矩敲门，刚下过雨，门板闷响两声。

　　玲珑一挥手，门开了：“怎么每次见我，都小心翼翼。”

　　昭云从没看她，自顾自地的走进去，说道：“乱了规矩，时间一长玲珑岂不是要厌烦我。”

　　玲珑广袖一拂，凭空捧出个食盒，盒中隐约可见两颗桃子，莹润如玉，开合处还冒出几缕仙雾。

　　玲珑将食盒往前一抛，“给，上回听你提起，本帝特意去瑶池与王母'商量'了一番。”她唇角微扬，“两个都给你，够体面了吧？”

　　昭云从接住食盒，掀盖一看，是瑶池水境才有的“境桃”。当年战九霄把蟠桃园翻得枝残叶败都没寻见的宝贝。

　　昭云从心想，那战九霄欠他的“一诺”总算能讨要了。

　　怕玲珑反悔似的，赶紧收好，搓了搓手指，给战九霄发去加急传讯：最近在哪家酒馆赊账？

　　战九霄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从“齐天武圣”沦落为昭云从计划中的“齐天工具”。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少年身上。那日的午后，是玲珑第一次见昭云从眼中闪烁那样的光芒，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直接从心底溢出来的喜悦，张扬的盛开让人心动，那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天授年间，她以诗催花，目睹百花一夜盛放时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