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在修真界》陌城柳

8、第八章 无虞 墨尊主的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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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沈的出关了。
　　门开了……没什么光，但我知道是他。
　　仍是一身白衣，仍是云淡风轻，和我能看到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里只有暗室、刑具、血腥……而他一尘不染。
　　他看到我这副样子又是什么心情？
　　我狼狈，疼到发抖，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怎么想？
　　“残忍至极。”
　　他只这样说。
　　切。
　　有些好笑，我竟以为他会对我说些什么。
　　他作为宗主，当然只是评价自己的门生。
　　一个阶下囚与他何干？
　　我说他天真。
　　在魔界，死生是家常便饭。在他们正道，讲究名声。他们不愿草菅人命，自然就要折磨之后给人留着一口气。
　　我如此这般地嘲讽。
　　我原以为他恼羞成怒，也要折磨我。
　　谁让他面无表情，心似海深。
　　缚在捆仙锁里，灵力不通。被困的人自己无法运功，别人想用灵力帮忙也是不行的。
　　所以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没想过他会给我疗伤。
　　虽然他未用灵力，但大名鼎鼎的沈宗主，不用灵力也有不少手段吧。
　　那滴散发不详绿光的液体滴下来的时候，我连躲都躲不了……但我也不想躲，太难看了。
　　伤口愈合的感觉太过陌生，我一时忘了道谢。
　　他什么意思，可怜我？
　　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说，不讨厌我，所以他帮我。这算什么？
　　我看不准他。
　　他果然不会放了我。
　　这倒正常，要是放了我，少不了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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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药，我当然是来者不拒。
　　不要白不要嘛。
　　但他是凭什么，能觉得我这副样子与他没有一丝相干？
　　成王败寇，输了是我活该，但他就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宗之主本该治理自己手下的门派。手下的人做好了事情就该他第一个出名，手下的人做坏了事情就该他第一个蒙羞。
　　莫非他不懂？
　　可笑。
　　他走了，说怕我报复他。
　　分明就是，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一回事！
　　在禁地里也是无事可做，我能想的也只有他的话。
　　反复想了想，他就是嘲讽我！
　　门又开了，除了他也不会是别人。
　　我竟有点期待了。
　　我想嘲讽回去，但一句一句都被他挡了回来。
　　“我有什么不敢。”
　　“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都这样了，还这么嚣张。”
　　气煞我也！
　　他说他不会怕，我正要发作。
　　又一滴药被他甩过来。
　　……内伤也好了点。
　　算了，不跟他计较。
　　可是他这样帮我是为什么？
　　想不明白。
　　脸皮厚一点地说，我知道他没有折磨我的心思。
　　但既然放任手下抓了我，现在给我疗伤又是因为什么？
　　不怕我好了之后重新打回来吗？
　　我有猜想。
　　他不想看我被抓，也不想看我被折磨，但是出于立场问题，又不能放了我——所以能做的就只有给我疗伤。
　　他总是没表情，我不能妄下结论。
　　我得试探。
　　“我迟早从这里出去。”
　　他疑惑，但是没有阻拦的意思。
　　是不想阻拦，还是觉得没必要阻拦？
　　我暂时抛弃这个问题——因为他还说什么这一切与他无关！
　　说真的，我只想吵架。
　　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年，吵架也是好的。
　　他拍我的脸是什么意思！
　　有本事就动手啊！
　　我没听见他说什么了……当初经常过招，他也没让我碰到半寸衣袖。这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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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来过几次了，虽然时间都不长，但也足以让我改观了。
　　之前过招的时候，真是看错了他。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当初没有直接抓了我这个魔修，恐怕是真的觉得事不关己，根本不在意我会不会害人。
　　他先是浇了我一身的水，又用灵力给我烘干，美其名曰看不下去我身上这么脏。
　　他还把地上墙上都整理一遍。
　　末了，他还搬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
　　哦，我一直躺在刑架上呢。
　　他用灵力做的这些事，我连骂他都来不及。
　　关键是，他来一次，做一点。
　　然后又面无表情看我一会，我说话，他又走了。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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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墨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先前我没办法，现在我身上的伤好了，我自然要尝试运功。
　　这捆仙锁不是什么上品法器，我修为如果还在……哪怕只有一半，都能爆了这破绳子。
　　沈离不在，我开始运功。
　　体内尚存的一丝魔气游走。我所有精力都放在四肢百骸，想找寻一处漏洞，重获自由。
　　捆仙锁蓦然收紧，但我没停下。
　　“嘶——”
　　感觉脑中什么跳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
　　我受了反噬，新旧交错的疤痕又裂开了。
　　我抬不起头，身上也动不了，只能感到刚刚开裂的地方发凉又疼得麻木，温热又粘腻的血渗出来。
　　缓了好久，我才发现自己眉头紧锁，眼睛也没睁开，身上发抖。
　　真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一只手捏开我的嘴，我下意识咬下去。
　　又是那个奇怪的药的味道。
　　姓沈的怎么想？觉得我不自量力还是异想天开？
　　我已经扭开头，我听到他说话。
　　“没有我的药，你都快死了。”
　　……他不管我想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