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起幕末》绛唇の影

2、002 试卫馆

　　002 试卫馆

　　两个身着和服的男人正盘腿面对面坐着，矮桌上缀着两盏茶。其中一位的右侧并排躺着两把剑，想必是那个年代所特有的——武士吧。两人具是诧异地望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呵呵……”谷书雅尴尬地笑了一声，“久仰桂先生大名，雅子特前来拜访。”

　　那武士模样的人警惕地扫视着她，一身的奇装异服，看起来和不久前黑船上见过的官兵服饰倒有几分相似：“你是什么人？”

　　“我？”谷书雅挠挠头，不请自入地坐在两人旁边，“神谷雅子，前来拜访桂先生和佐藤先生。”

　　“喂！”随着一声怒呵，木门瞬间被大力拉开，土方黑沉的脸立即出现在她背后。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小子肯定一副欠了他八百两的狰狞表情。单手擒住她的肩，顺势就要把她丢出去。

　　“岁三……”佐藤彦武郎摇着头朝他示意，土方这才作罢。

　　他绕过去坐在书雅对面，一副真是麻烦的表情扫了一眼桂小五郎：“你找我？什么事？”

　　桂清了清喉咙，打量着土方无所谓似的抱着手臂，边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顺道路过。不知你对于这次的黑船事件怎么看？”

　　黑船？土方这才挑起眼睛直视了桂一会，语带讥讽道：“我一介贫民，能有什么看法。”

　　也对。桂来回又扫视了一圈土方，而书雅则在一旁查探着他一会凝重一会又释然的神情，心中暗笑。想必桂先生也看不出这样态度无理、玩世不恭的土方今后居然会成为尊攘派最大的敌人吧。

　　“那么你对夷人有什么看法？”

　　“这种事你们知道就行。”土方不耐烦地理了理扎起的发尾，起身往外走，“没其他事我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木门被砰的合上。

　　“桂先生，请原谅岁三的无理。”佐藤彦武郎无奈地摇着头。

　　“没关系。既然土方无意于攘夷，那么我也就告辞了。”桂礼貌地起身，握起剑也出了屋。

　　书雅几步追了出去，嚷道：“桂先生，等等。”

　　“神谷小姐，有什么事？”

　　书雅卷着一边的长发，笑嘻嘻道：“若没人指点，桂先生不可能找到这里吧。”

　　右手不禁握紧了别在腰间的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啦。”书雅故作神秘地凑近桂的耳朵小声道，“一定是有高人指点先生来多摩郡找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的吧？”

　　狭长的眼睛眯起：“姑娘是什么人？”

　　“神谷雅子咯。”嘴角阴测测一笑，“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指点你的高人在何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想知道的任何秘密。”

　　“任何秘密？”桂像是思索似的摸摸下巴，“神谷小姐，我不是傻子。”

　　“哎呀，那你怎么相信那高人而来到多摩找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了呢。”

　　“因为高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哎呀，桂懊悔地垂下头，居然说漏嘴了。

　　“预卜什么？”

　　“四艘军舰进入江户湾口。”

　　“哦是这样啊，那他有没有说，明年二月十三日会有七艘呢？”

　　剑眉皱得更紧了，诧异又无奈叹道：“确实这样说过。”

　　“那你看到了，我也是个高人呢。”书雅假意昂着头，故作高傲。

　　“那……姑娘能否预知日本的未来？”

　　“能是能，如果我回答了，可就算作我们交易成立了哦？”

　　桂沉默点头。

　　书雅凑近他耳边轻声呢喃：“幕府即倒，维新将胜，先生乃是大功臣。”

　　桂不动声色地抿嘴微笑，也凑近她耳边道：“高人在哪里，连我也不知晓。不过，高人指示必先铲除土方岁三和试卫馆近藤勇。长州藩也不是无理之辈，为避免杀害无辜，我前来说服他们加入攘夷。”

　　这么说……定位仪指示他在松阪屋，正是他在查探土方了。那么，近藤勇那边……

　　“桂先生有没有去过试卫馆？”

　　“近藤先生只看重他的天然理心流道馆。”

　　“如果他们不加入攘夷，那么……”书雅做了个砍头的动作，低声道，“全灭之？”

　　表情凝重地点头，桂正色道：“为了少流血，牺牲几个是必要的。”

　　真是无理取闹！书雅在心中大叫。那个侵入者究竟在想什么！

　　“神谷小姐有没有兴趣一同攘夷，以振日本？”

　　“你看我像日本人吗？”指了指自己一身在他们看来奇怪的服饰，心里却一直对于刚才的对话耿耿于怀。

　　桂轻笑摇头：“那么，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不是敌人。”话音刚落，衣袂扬起，侧身翩然消失在屋角。

　　书雅机警地转转眼睛。不好，试卫馆或许有难。正急于奔走，不料竟被后头突然冒出来的土方给拽住了手臂。

　　“喂！欧巴桑，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哦。”神情怪异的扬起一边嘴角，土方眼神竟忽然凛冽了起来，“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阴谋。”

　　“喂！臭小子，每次我赶着去做事，怎么都要被你拖后腿。放开，我赶着去试卫馆！”

　　“试卫馆？做什么？”

　　“救人啊白痴！”

　　——

　　天然理心流试卫馆内，近藤勇正在监督学员的操练，只见一女一男一前一后闯入，正在疑惑之际，那奇装异服的女人早已开口道：“你是近藤先生吗？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

　　一副正直憨厚到老好人相的近藤勇迟疑了会，朝着学员正色道：“你们继续练习。”这才几步走到谷书雅身前：“不知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望着试卫馆学员练习时的纪律严谨、身姿敏捷，土方不耐烦地插嘴道：“欧巴桑，别说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事也是他们救你吧。”

　　“需要被救的人是你吧。”谷书雅不甘示弱。

　　不理会两人一副斗气的模样，近藤勇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土方厌烦似的扭开头，书雅却一本正经道：“有人要找你们两位的麻烦，我看这几日我们三人还是呆在一起比较好，岁三你也暂时留在道场吧。”

　　望着这奇怪女人自作主张的决定，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近藤勇目瞪口呆似的张大了嘴。

　　“你得先问问别人愿不愿意留你吧，白痴欧巴桑。”土方鄙夷一声，“还有，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再岁三岁三的叫。”

　　“啊，岁三说的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书雅微笑道歉，“不知道近藤先生方不方便留我们在试卫馆？”

　　“这个……”近藤勇有些为难，“我必须先问问父亲大人。”

　　“哎呀问什么，事关性命，他也不想没了儿子来继承道场吧。”

　　“你别动不动咒人家死啊，欧巴桑。”土方顶嘴，“再说了留你在，没好事只添麻烦。”

　　“别理这个麻烦精的话。”书雅忍无可忍地黑着脸瞪着土方，又立即转头如沐春风般微笑着对近藤勇说，“长州藩攘夷派这几日可能会对你们两人不利，保险起见，我有必要留在你们身边。”

　　“长州藩？”憨厚的脸上写满了疑问，近藤勇摸摸脑袋，“我好像没得罪过他们呀。”

　　“喂，先不说有没有这事，就凭你，也想保护我们？”土方一针见血地嗤笑她。

　　顶着快被这两人搞爆炸的脑袋，书雅揉着太阳穴：“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还请近藤先生去跟父亲说个情。长州藩的事请先保密。”

　　“我去试试看，你们二位先等等。”近藤勇郑重点头，往内屋走去。

　　“喂，你别擅自做主，我可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狭长地眼睛扫了她一圈，土方嘀咕，“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要留你自己留，我可走了。”

　　启动声波剑，书雅阴笑着一击砍中正欲迈步的土方的腿，只听见后者“哇呀”一声砰地倒在地上。在一边勤苦练习的学员们诧异望着突然倒地的土方，显然没有人知道刚才出了什么事。

　　不理会那些人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书雅只觉得浑身舒畅，早就想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出出气了。

　　“喂，八婆！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瘫倒在地的土方却仍没有收敛认错的意识，“我的腿突然麻了，根本站不起来！快解开你的妖术！”

　　“这不是什么妖术。”书雅气定神闲地往内屋走去，“这是科学。”

　　“喂！别走！”土方在后面大叫。

　　“啊我忘了，现在你站不起来了。”书雅故作惊讶与不忍，回头万般怜惜地道，“没办法了，你就请他们抬你进屋吧。”她好心地指了指仍一脸茫然的学员们。

　　背过身不再理会后面土方的吵嚷，心情真是莫名的大好，抑制不住双肩的抖动，书雅终于放声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

　　“死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土方声嘶力竭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