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起幕末》绛唇の影

1、001 时空侵入者

　　001 时空侵入者

　　“磁场稳定，超粒子稳定，传送位置显示正常，时间定位误差不超过一年……”

　　男子清亮的声音刚落，随即伴随着嘟嘟嘟的声音，面前那台笨重的仪器由红色闪烁的指示灯啪嗒跳成了绿色。

　　音调扬起，带着几分兴奋：“信号返回，已到达目的地，具体时空为……”紧张地瞄着仪器的透明微粒子显示器，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等了大约有一分钟，男子看着显示器上不断颠倒的漏斗等待符号，不安地叫道：“秦博士，书雅的时空位置难以确定！”

　　一边原是不知在摆弄什么的白袍大叔，斯文地推了推那副架在鼻子上的圆眼镜，顶着一头爱因斯坦式的科幻头匆匆扫了一眼显示器，毫无预兆地，突然火山爆发似的狂拍起仪器来。

　　啪嗒！啪嗒！啪嗒……

　　那理着整齐短发，梳得干干净净不见刘海的男子差点滴下冷汗：“博士……”

　　“1853年，日本武藏国……”博士得意洋洋地读着终于浮现在显示屏上的数据，末了还嘻嘻笑了两声，“不打不成器啊！”

　　“博士……”男子无奈，“距离磁场交融还有多久？”异时空侵入者与原时空有不相融合的磁场，特制的搜索定位仪可以搜捕到时空入侵者，但是时间一长，磁场便会交融，无法区分。

　　秦博士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手抵下巴做思索状：“一般而言，可以持续一年半载，具体嘛，由个人的磁场力度决定，有的人只要三四个月，有的人需要一年。但是，我们的时空仪处于开发阶段精确度不高，误差大约有……半年……”

　　“也就是说……可能根本没到入侵者入侵的时间！也可能根本没时间赶在磁场交融前！”

　　“话是可以这么说。”博士嘻嘻笑了一声。

　　“我真不明白，这次的任务成功率……”

　　“嘛嘛，话是这么说。在这里时间拖得越久，磁场变异率越高，再追踪就麻烦了。历史若是已然改变，就没办法纠正啦。书雅嘛，一定有办法找到他的。”博士无所谓地掏出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雾，“不过啊，为什么是日本呢。”

　　——

　　“信号接收正常，传送位置正常……正在传输途中……目的地已到达。正在搜索精确定位……正在搜索精确定位……1853年，日本武藏国多摩郡。”

　　人工语言终于结束了，真是个烦人的机器。披着一头亮丽黑发的谷书雅理了理因被时空超粒子风所吹乱的长发，睁大眼睛仔细地望着呈现在眼前的一切。

　　真的是古日本啊。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服、木屐、漂亮的发髻，和着一排排木质和屋，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过，她到得可真是地方，突然出现在街道中央的奇装异服女子惹得周遭的人个个侧目，嘴里讲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不知在议论什么。

　　谷书雅轻触左手腕，手腕上随即出现透明玉镯状物体，这是由电子芯片构成，玉镯状物体的圆圈上是各种不同的按钮，自然是各种不同的功能。她当即选择语言识别转换，这种新型的技术正是为了解决时空穿越语言不通的问题，它能自动地将对方的语言翻译成谷书雅能听懂的语言，也能将她的语言自动转译成对方的语言。

　　“这人是谁啊，穿的不男不女。”

　　“会不会是黑船上下来的人？听说黑船上的人都很奇怪。”（指1853年美国炮舰逼迫日本打开国门的黑船事件）

　　啊，没想到博士的仪器还蛮好用的嘛。谷书雅心里暗自夸赞了秦博士一番，虽然那个博士有时候看起来真的是非常不靠谱，到底还是时空超粒子研究界的第一人呢。

　　她又轻触磁场追踪选项，隔了大约有3秒，在她左眼前出现了空悬的透明定位仪，由于特殊材料设置，只有当事人才能看到。信号比想象中的弱，并且每分钟以0.01的速率减弱，好像来晚了呢（指因为时空仪的误差，谷书雅穿越定位时间比入侵者晚）。不过，定位是……谷书雅顺着定位仪的方向，轻垂的布帘上写着“松阪屋”……

　　不会这么巧在附近吧，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几个大步就冲过去，掀开门帘正准备闯入，却砰的被里面出来的人给硬生生撞了回去。

　　“喂！”书雅正要大喊大嚷，没想到一个粗鲁的暴喝声竟完全压过了她。

　　“以后不用再来了！我吴服店松阪屋不是雇你来调戏我店里的女人的。”随着那暴喝声，那个因撞到她而杵在门口的男子背部被人狠推了一下，几个踉跄才直起腰背来，朝着松阪屋的方向无所谓地斜了一眼，还不忘和路边观望的女人互送一个秋波。

　　书雅本要发作的，看他这副落魄样还真是不好再落井下石。况且，这男的生得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却又有一份儒雅之气，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没等她回过神来，屋内又跑出一人。这次是一个女人，表情有些焦急，匆匆踏着木屐跑到那男子前，柔声道：“阿岁，你什么时候再来？”

　　“有人可是不许我来了。”他冷淡说道。

　　女人巧言笑道：“不来松阪屋，我们可以到别的地方……”

　　“以后再说吧。”他打断她，推开她的手，却几步冲上前一把把正往松阪屋内赶的书雅拉住，“喂，臭女人，你把我的衣服撞破了！”

　　这男人真是个麻烦精！就是欠教训。不过，得忍。要是让卫格纳知道她在1853年和一个算来已是“过世”的人纠缠不清，又要被骂妨碍历史了。而此行的目的就是尽快抓捕侵入这个时空、这段历史的入侵者归案，以免改变历史，致使未来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这个混混小白脸，别以为能唬住几个小姑娘就趾高气昂啊，别妨碍我工作，不然打得你趴下！”

　　“打我？”薄唇蠕动发出一串笑声，“口出狂言的欧巴桑，你倒是试试。”

　　书雅只觉得眉头皱成了十字，一而再地妨碍她的工作，还说她是欧巴桑！好吧，她是有二十二了，他看起来不过才十八，可是……她皱眉，这小子就是欠抽的典型代表。

　　书雅弯起嘴角冷笑一声，空手顺势一劈，男子还未发现出了什么事，手臂就已经刺痛地抽了回去，眼睁睁望着书雅成功跑入松阪屋。

　　这可是秦博士的专利可调控声波武器呢。利用声波脉冲可以制成不同的武器，她方才使用的正是声波剑。声波的强度可以控制武器的力度，方才那只是引起刺痛，高强度的声波武器可以直接砍下双臂。

　　书雅四下环顾松阪屋，这才发现左眼前的显示屏上已然没有异磁场点的反应……也就是说侵入者已经离开了仪器的搜索范围！该死的，一定是在和那个臭小子纠缠的时候被他逃掉的！本来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现在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死小鬼，你怎么赔我！”书雅狰狞地尖叫一声冲出松阪屋。

　　双眼搜索了一会，正发现那个风流鬼倚在桥栏上悠然自得地向另一位姑娘媚笑着，谷书雅黑着脸阴森森地站定在他面前。

　　他因秋波被谷书雅的人体屏障截断而挑起半边的眉，没了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倒也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色：“欧巴桑，你见鬼啦？”

　　嘴里的话却还是一样欠扁。谷书雅只觉得左眼一阵跳，好不容易压下怒火不对他动手。真是八嘎，吃一堑不知道长一智。算了，不跟这种古人计较，她转身即走。

　　“喂！”没想到他却在后边叫住她，“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她决定不理他，却不料又被他故伎重演给拦了下来。

　　“嘿，你刚才是用了什么药，我的手突然就麻了。”嘻嘻一笑，转了转刚才被刺痛地麻木的手。

　　“不是什么药，那是科学。”

　　“科学是什么东西？”他还真是发挥了刨根问题的精神。

　　“科学就是……你再不放手就可以把你的手砍掉的东西！”要不是他，侵入者也不可能逃掉，真想拿他大卸八块好出出气！

　　他斜起半边眼角：“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小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砍掉一个平民的手，她就不信会改变历史。

　　“欧巴桑一定很羡慕我这种处于好学时期的年龄吧。”薄唇微扬，给了她一个讥讽十足的微笑。

　　“是啊，欧巴桑就是见不得你这种烦人的小鬼，小小年纪就搞什么玩世不恭，你有时间拉着我还不如好好思考思考未来！”

　　“未来嘛，未来就是……我对你那使人疼痛发麻的东西感兴趣极了。”完了，又被他绕回来了。

　　见她一脸恼怒，薄唇泛起更深的笑意：“只要你告诉我那个秘密，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啦，反正我也很讨厌欧巴桑你。”

　　欧巴桑欧巴桑，真是欧巴桑个没完。

　　正当她不知如何摆脱他时，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从桥的另一头匆匆而来。

　　“岁三，我正要赶去松阪屋找你呢。有位客人在家里等了许久啦，彦武郎让我过来喊你一声。你不在松阪屋，在外边做什么？”（注：佐藤彦武郎为土方岁三的姐夫）

　　难道又一个红颜知己？书雅暗叹。

　　“找我？”男子疑惑地皱眉，“姐，你确定他找的是我？”

　　“嗯，他说叫什么桂小五郎的，来多摩郡找土方岁三还有……道场的近藤先生。”

　　土方岁三！？书雅暗自咋舌，不会这么巧吧，土方岁三，新选组鬼之副长，幕末的英雄人物。看来这个手臂可真不是能乱砍的，不然真就……

　　她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男人，虽是儒雅英俊，可这种玩世不恭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后来的魔鬼副长嘛。什么执着追求武士精神，根本就是不断追求女人嘛。

　　“桂小五郎？不认识，不见。”冷淡的回答。

　　“岁三，别让我们为难啊。来者即是客，我看他倒像是个武士，你若是向他……”

　　“不见。”

　　桂小五郎，又名木户孝允，1833-1877，尊皇攘夷派，日本明治维新三杰之一。书雅满意地望着左眼前透明显示屏上出现的桂小五郎简介，说起来博士就是博士嘛，真有一套。这个查询系统，只要是研究界有所涉及的都有摘录，不管是人，是狗，还是一只恐龙。

　　“既然你不见，那我就去见见好了。”书雅从他掌中拔出自己的手，朝着那容貌清秀的女人笑道，“你就是岁三的姐姐？我叫……呃，神谷雅子，我倒是非常想见见那位桂先生，能不能请您……”

　　“喂！谁允许你岁三岁三的叫的，欧巴桑？”一旁被搞糊涂的土方叫道，“还有人家要见的人是我，关你什么事！”

　　“岁三，不许这么无理。”姐姐急忙唤住。

　　“喂！不叫岁三叫你死小鬼啊！”书雅也不客气地回敬道，“是你不要见的，那我去见见又何妨。”

　　“谁说我不见的，你哪只耳朵听说我不见的，我这就去见。”土方转身假装往回走几步。

　　“哼，你见了我就不能见了？”书雅硬是跟上去。

　　土方疾走几步，书雅也疾走几步，他慢下脚步，书雅也跟着慢下一拍。

　　“欧巴桑，谁准你跟去我家的！”土方怒说。

　　“死小鬼，谁说这条路只你能走！”

　　“你……根本不像女人，粗鲁无理，简直无可救药！”

　　“你才不像男人，玩世不恭，无所事事，根本是没有出息！”

　　“……”

　　“……”

　　“有本事你就别跟进屋……”得意洋洋的立在门口，尽管年龄小，身高却已然比书雅高出些许的土方睨着她说道。

　　蹭地用肩膀撞开“门柱”，书雅大摇大摆地往里走：“我就是有本事跟进屋，你怎样？”

　　尊王攘夷派代表人物桂小五郎，居然会来找以后佐幕派的领军人物。要说啊，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更加不会登门拜访。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桂小五郎究竟有什么花样，还是说和那个侵入者的干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