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演员请就位8 ...
-
“你再仔细想想。”
肖自熙不是江雨煦,他笑里藏刀,不笑时眼里含刀。
白嫩柔软的手指相互纠结,小纪面对肖自熙,眼神想向圆桌方向瞟,被镜片后的目光制止。
高大的演员走到她身前,像一座不可仰望的冰山。她眼睛不敢向上看,声音比之前低了几个度,“是,昨天晚上的确有声音。”
一边的郭鲜肉早就跑到了张老师面前,看着衣衫褴褛的眼前人,他的眼神中充满疑惑。
江雨煦冷不丁出声,“好了,我们先吃饭。”
“你看到的景象,是因为我和肖老师在对戏罢了。至于张老师遭遇了什么,还是让他自己解释吧。”
这房间里没有足够的椅子,江雨煦干脆拿着饭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方石桌,青灰色,四个石凳子没有移动过,每个桌子边都有一个。
喝完豁口碗里的稀米粥,用木筷子把青菜夹起,送进口中。江雨煦的眼神略过还没有他高的土坯墙,看着墙外路过的健壮男人。
“我们要结盟吗?”
又是讨厌的声音,江雨煦咬着馒头,脸颊鼓鼓,话语不清,但脾气不小,“结盟? 笑话,这里不就是你的地盘吗,你还需要我这个普通人干什么?”
肖自熙看着气成河豚的人,嘴角一勾,透露了点信息,“这里不是我的心境,我对这里的故事也不知情,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是谁的?”
是谁,肖自熙没有再说。
屋子内郭鲜肉的声音传来,他们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可奇怪的是,小纪以往跟在江雨煦身后忙碌,这次竟然留在了张老师他们那里。
江雨煦对郭鲜肉的惊叹没有丝毫兴趣,他早知道郭鲜肉的反应会是这样,又好奇又害怕。他拿着碗筷,去到了厨房。
嗡嗡嗡,什么声音在响。
厨房很小,只能放得下电磁炉和另一些锅碗瓢盆,江雨煦看着绞肉机在这里响着。肉浆打在透明内壁,又被搅拌起来,异常鲜红。
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江雨煦鼻子下逃窜。
“哎,小江啊。你这么快就吃完了,吃饱了没,我们中午吃点荤的,补一下身体,瞧你瘦的。”
他看着身后恢复精神的张老师,嘴角含笑,眼里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我吃饱了,到时候再说吧,您才是需要多补一下身体的人,毕竟,”
“昨夜您精神和身体都很劳累。”
张老师打个哈哈过去了。江雨煦迎面撞上了没动饭的肖自熙,碗还是满的。
身后跟着条尾巴,江雨煦很不高兴,那尾巴却还挠上了他。
肖自熙在身前拦住了他,“你不想听听你的盟友得到了什么信息吗?”
“我可没有承认,走开!一会还要拍戏,我要去看剧本。”
眼前的人却神神秘秘,表情像做贼,凤眼快速扫过四周,一把把江雨煦拉到柳树下。
听完肖自熙的话,江雨煦给了他一拳,被大手包住,没能得逞。
郭鲜肉那么关心张老师,两人是一路从龙套里当上配角的,相识几年,郭鲜肉很敬重张老师。
没有任何价值的废话。
他错身走过肖自熙对面,看到了古铜色的男人。
男人在这冬天也穿着短袖,胳膊上的肌肉结实有力,两只手各拖着两块木板,正是半个门的宽度。
拍戏时的那个群演!
粗哑的声音响起,“各位老师,胡导让我来修门,请问是哪两个门坏了。”
有趣,江雨煦起了兴趣,带着壮男来到了两个并排的房间。
“您可以一定要给我们好好修。”肖自熙跟了上来,嘱咐了声。
他在壮男的身后,冰刺距离修门群演只有一厘米距离,这群演却毫无察觉,一门心思观察着坏掉的门。
冰刺收起。
“您是一直在这里住着吗?您知不知道我们的这个院子,原来是哪个人在住啊?”
石锤把墙缝中的木屑捶进砖块里,群演转过头,古铜色脸上出现不耐烦,“正忙着呢,我当然是一直住在这里了,不知道。”
群演似乎容易狂躁,回答完了,脸色也没有变好,手上用的力气更大了。
哗啦啦,墙也破了个洞,半截的砖块从墙上跌倒地上,砸出暗红色的砖片。
群演挠着头,对自己生气,玛德,这墙一点都不结实。他拿起石锤,想要转身去修另一个房门。
咽喉刺痛,出了血,肖自熙用冰刺换了个地方,抵在了他的大动脉。
“我的忍耐有限。”
“也没有什么道德感,数到三,认真回答问题。”
一个大锤朝着肖自熙的脑门袭来,抡了一圈,砖墙又坍塌了点。
“你踏马的,老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我非要把你小子的脑浆砸出来!”
江雨煦乐见其成,拦下了要上前帮忙的郭鲜肉三人,从肖自熙的房间里拖出把椅子,靠着椅背,仿佛在看一场戏剧。
石锤和冰刺的打斗声中,还有人在担心。
“江老师,我们要上去帮忙啊!这群演这么大块头,肖老师肯定打不过。”
“是啊,虽然我也打不过,但多个人多份力量。”
小纪心善,担忧从她的眼眸中溢出,她无法理解江雨煦。若是喜欢,怎么能袖手旁观。
江雨煦扫过蠢蠢欲动的两人,对着张老师吐出话。
“你们,都不要上前。”
他甚至拿出了剑,阻挡在三人的面前。
郭鲜肉还以为是道具,他对老物件很向往,立刻产生了好奇心。
从始至终,张老师一言不发。
那群演怎么可能能打败肖自熙,肖自熙的冰刺已经刺进了群演的胸膛,离心脏不远。
肖自熙鬼狠,手也狠。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用其他的鬼戏法,只是拿着滑不溜秋的冰刺打败了群演。
石灰地上扬起灰尘,群演扑通仰面倒地,喘着粗气,像坏了的风箱,眼里是不甘。他瘫在地上,还用残余的力气提起石锤,把石灰地砸了个坑。
“踏马的,好,我,我说,这不就行了! 不打了,累死老子了。”
胜利者的微笑出现在肖自熙脸上,他语气和缓,连气也不喘,说出状似关心人的话,“这不就好了,天冷,火气太大了也不好,小心上火。”
江雨煦把剑收回,毫不在意三人的吃惊。
一把古朴长剑就这么消失了。
他在三人愣怔的目光注视中,走上前,拉住了群演的胳膊,把群演从地上拉了起来。
目光停留在群演的手臂内侧几瞬。
群演的手臂内旋,江雨煦笑得灿烂,指着肖自熙,语气亲和,“您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就那个臭脾气。您在这里见多识广,肯定了解了不少历史。”
群演古铜色的脸出现了红色,脸上黑红黑红,开怀大笑,心情好了不少,“好,我们到屋子里讲,让你们这些小年轻了解了解。”
小纪惊呆了,刚才好像看了一场哄小孩的戏码。两个男妈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淘气的孩子哄得天旋地转。
一行人回到江雨煦的房间,把房间塞满。
大家从各个房间拿来椅子,全神贯注听群演讲述村子的历史。
群演名叫王高坚,他在这山里住了好久,已经记不清到底多少年了。
村里原来是有牛羊的,山上也没有那么多松树,只有丰富的草料。
虽然这山很陡,但草料喂了牛羊,产出牛奶羊奶,村民们在山上种了些蔬菜,偶尔牛羊老了,还能吃顿荤菜。
“那这山是什么时候有了松树?”
郭鲜肉显然对松树又起了兴趣,但他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王高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树成片铺满了山体。王高坚早已经习惯了看满山的松树。
这松树来得古怪,在王高坚的记忆里,村民们都去城里打工去了,还传信回来说过得很好。但这山,他尝试下过,始终走不出。
被问起村民们给的信,王高坚这才发现已经想不起来了,过了几秒,他忽然又想起来自己把那些信扔了。
关于井里的尸骨,王高坚却没有什么印象,这里的丧事一般都是土葬,骨头不会出现在井里。
突然,他的声音压低了,像是害怕谁听到一样,“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每家每户睡得正酣,地面一阵晃动,忽然山崩了!”
“山上的石头滚滚砸来,大大小小的石块砸毁了房屋。有的人,来不及逃命,就被砸死了,眼珠子都砸出来了,落在灰里。惊飞的鸟雀最后饱餐了一顿,啄食了村民的□□。”
郭鲜肉咽了口唾沫,眼神眨也不眨,听讲说入了心,听到王高坚话语一转,“那井里的可能是想逃到井里避难吧,可能没爬出来就饿死了。那井原来是口枯的,不知道怎么又有了水,可能是地下水。”
原来是这样,这山本来更高,经过一次山崩,死了很多村民,山体也小了不少。
江雨煦隐晦地看了眼肖自熙,却被肖自熙的眼神勾住。目光拉了丝,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还是王高坚打破了这僵持,他讲完了,时间也接近了中午。
没有温度的太阳终于出来,橙色的光洒在屋门前。
王高坚承诺吃完午饭后换个轻点的工具,再来修门。
临走到农家小院的门口,他又想起了什么,说出了戏里的台词,“能早点出山就早点出山,”
下半句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神在两个主角间打转,总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两个男主离得也太近了。
“这里不适合拍戏。”
干巴巴的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