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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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倪溟没有推拒，将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拿着苏打水走到钟长光身边坐下。
“让我想想，先从哪儿开始说起比较合适。”
“我可以给这位‘守法公民’一点儿友好的提示，比如四年前警毕？”钟长光看着倪溟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犬齿痒痒的，恨不得找点儿东西咬一口。
“如果你还希望我能吐露一些有价值的玩意儿的话，尊敬的钟警官。”倪溟翻了个白眼，一口喝了小半瓶苏打水，“我建议你管束一下你那张总是在不恰当场合发言的嘴，不要随意打断我的思路。”
钟长光轻嗤一声，从口袋里摸出玫瑰金小手镯，放在手里不耐烦地把玩着。
倪溟看着钟长光的动作只觉得稀奇：“这玩意儿，你能带出境？”
“姑且不说我的身份，海关又不禁止这种东西进入口，而且万能的橙色购物软件上有多少这玩意儿的仿制品，你难道不知道吗？”钟长光说着，拽过倪溟的左手，试图将玫瑰金小手镯呆在他的手腕上。
倪溟手腕反转，灵巧地闪过那枚手镯的圆弧缺口，手掌不轻不重地在钟长光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坐好，还要不要听我说话了？”
没能把倪溟给扣上，钟长光显然颇有些遗憾。收回那一副玫瑰金小手镯，钟长光拍了拍手，示意自己已经给倪溟充足的缓冲时间了。
倪溟右手食指在苏打水玻璃瓶身轻轻敲打，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收到别特集团的合作邀请时，其实我也挺诧异的。”倪溟沉吟片刻，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头。
钟长光眉眼中流露出意料之外的神色，正想要张嘴吐槽，抬眸间就看见了倪溟警告的眼神。质问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还是被倪溟耐着性子吞入腹中。
倪溟非常满意钟长光的识时务，顺着这个开头继续说下去：“凯旋安保公司的海外线路开通不到一年，虽说做的几次安保任务都算圆满，但从体量来说，应该是接不到别特集团这种大型跨境贸易公司的单子的。”
“可能是因为别特集团最近的进出口贸易比较频繁，总之他们还是选择了我们，承担从停云港到亚丁这段航线的安保任务。”
钟长光听到这儿，忍不住举手，手里的苏打水瓶子顺势晃动，瓶中透明的液体在杯壁上形成薄薄的一层水膜：“你先前在审讯室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倪溟冷笑一声，语气平和：“亲爱的钟警官，我只是个普通的执行总裁，国际航线的安保工作自然有相关部门的专业人士对接，这和我去停云港看夜景没有冲突。”
“行，那你继续。”钟长光喝了一口瓶子中的苏打水，没有说信了或是不信。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哦，战乱亚丁。”倪溟警告的眼神落在钟长光身上，“这条航线在海上其实并没有太大风险，而到了亚丁港口，对接的买方市场肯定早就全副武装避免半点儿意外发生。”
说着，倪溟顿了顿，适度表现出一个普通群众应该有的好奇心：“所以，我还挺纳闷的，别特集团到底是为什么，选择一个从来没有合作过的陌生安保公司，进行这么一条特殊航线的安保。于是，秉承着对我的员工们负责的态度，我去查了一下别特集团运送的物资。”
钟长光沉浸在职场中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送的东西有问题？”
“钟警官这话问得，别特集团靠什么东西起家你我都清楚，更何况如果是合法的玩意儿，他们为什么暂靠停云港不走正常的海关申报流程？”倪溟把剩下一个底的苏打水喝完，抬手一甩，那玻璃瓶划过一道抛物线，干脆利落砸进了茶几后方的垃圾桶里。
钟长光抿了抿唇，吞下了追问倪溟明知道有问题还要接手这单合作的理由的话语。
凯旋安保公司作为乙方承接一个安保任务，按照行规，甲方是允许不告知对方运送货物的具体内容的。
倪溟双手插进口袋，继续说道：“东西不对，所以我顺着往前查了一下这东西的来路，没想到还真的让我抓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东西来自国内。说起来别特集团一个根据地在西欧，创始人是北美家族的海外公司，在国内搞到了不允许出入境的货物，打着人道主义救助的名号往中东的方向送过去。”倪溟说着，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声，“啧啧，这就是全球一体化吗？”
“来自国内？”钟长光无视倪溟装模作样的废话，敏锐地抓到了事件的重点，直起身，一手压着钟长光的肩膀，眼神锐利地盯着倪溟，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许说谎的痕迹。
倪溟面带微笑的表情无懈可击：“我说过，听话的孩子会有奖励。别特集团的货轮在公海领域自燃，里面的东西自然成了无主之物，海警只要发现及时，肯定能够有所收获。”
钟长光这时候的表情格外严肃，完全没有被倪溟绕进去的意思：“那个位置，最终能够回收货物的只有我们的海警，这并不能成为你敷衍我的奖励。”
即便别特集团的货轮爆炸的位置是倪溟精心设计为了物归原主的结果，这也应该是在对钟长光提出乖乖听话不追究他的阿曼之行的要求发生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结局。
所以，钟长光不认可这个奖励。
钟长光说着，扣在倪溟肩膀上的手力道越发加重，甚至隐隐让倪溟产生些许疼痛和麻木感。
但倪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面带微笑，仿佛是在宠溺一个不讲道理的稚童：“行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兰省半年前刚刚上报了一处新发现的稀土矿，由于土质和周围居民建筑的问题，一直出于封存的状态？”
钟长光歘地一下收回手，表情变得惊疑不定。
这种消息全都是上了锁的机密，即便是钟长光，也得有正当理由申报过后才能知道相关消息的真伪。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倪溟又是哪儿来的渠道？
看着钟长光的思绪越飘越远，倪溟也没兴趣等待钟长光回神，主动帮钟长光解惑：“发现过程有些曲折，当时上报的公司是个资本混杂的小企业，封锁后续我也不清楚，所以只是一些天马行空的无端联想。”
见鬼的无端联想，钟长光可以肯定，倪溟敢这么说，就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只不过可能处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者立场，倪溟不会将这份证据与钟长光分享罢了。
思及此，钟长光压下心中那点儿微末的苦涩，继续沉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倪溟摊开双手，余光飞快扫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盘，语气愉悦，“只是作为一个守法公民和热心群众，我见不得莫名其妙的势力偷拿自家的东西给别人，还从中获取利润罢了。”
说着，倪溟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我很护短的。”
狭小的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钟长光点开手机，找到他们同事四人小群，有条不紊地将接下去的核查这件事真伪的任务安排下去。
倪溟也不催促，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等待钟长光把一众事情安置妥当。
好一会儿，钟长光才放下手机，语气斟酌：“那别特集团……”
“放心，航线特殊货物特殊，他们第一批货轮在公海出事，在找到可靠的安保合作伙伴之前，第二批货物，他们会慎之又慎。”
倪溟炸了货轮断了航线，顺便截了别特集团签订合约的买方，留给钟长光区查证那个稀土矿的时间非常充裕。
钟长光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这一次的时间有点久，久到倪溟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出去，把房间让给钟长光消化一下。
不过在倪溟起身之前，钟长光回神了：“这是第一件事，现在讲讲第二件事。”
“嘎？”倪溟忍不住挑眉，发出一声有点儿滑稽的疑问声调。
钟长光看着倪溟装傻的模样不由地冷笑：“你销声匿迹的四年，从训练营警毕后，到底去了哪里？”
“你怎么还没忘记啊？”倪溟揉着额角太阳穴，露出一副无奈而又苦恼的表情。
知道别特集团在自己的地界偷了那么重要的资源，钟长光不应该大发雷霆大动肝火，大开大合地给国内的同事指派任务吗？
钟长光不为所动步步紧逼：“不好意思，我自认还没有到老年痴呆的地步，所以，很遗憾，这点儿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倪溟苦恼地按着自己的鼻梁，叹息一声：“行吧，不过你帮我拿瓶苏打水，我得想想从哪儿开始讲。”
钟长光怀疑地盯着倪溟看了好一会儿，见他脸上苦恼的神色不似作假，这才起身走到小冰箱前，弯腰打开冰箱门：“苏打水没有了，普通的——”
然而，还没等钟长光话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
训练多年的肌肉反射让他迅速反击，抬手握住肩膀附近的手臂往后一甩。
砰咣——
重物碰撞发出的巨响，伴随着倪溟虚弱的闷哼。
钟长光惊怒交加，回过身就看见倪溟蜷缩着身躯倒在茶几边上，手里握着一柄一次性针筒。
倪溟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五脏六腑的疼痛。他抬起头，露出因为疼痛生理性泛红的眼尾，勾出一抹轻笑：“钟警官反应真快啊……”
说着，倪溟抬手，向钟长光展示那已经推了三分之二的注射器。
“你！”愤怒加速血液流动，钟长光只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出现重影。
钟长光从口袋里摸出玫瑰金小手镯，几步走上前想要抓住倪溟。
但倪溟这时候敏锐得不行，捂着胸腹左右闪躲就是不让钟长光近身。
最后，还是钟长光没能抵抗住药效，直愣愣倒在了沙发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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