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始乱终弃》持恩orange

11、第 11 章

　　“你折腾这么一出，又是装上去，又是告密让我拆下来的，这有什么意义吗？”倪溟深吸一口气，收拢了那一小堆物件，半是无语半是好奇地发了消息追问。

　　对面的钟长光仿佛一直在等着倪溟的消息，几乎是下一秒，倪溟的手机便震了震：“原本只有一枚，后来是为了礼尚往来。”

　　“？”

　　“你看一下你的定位反馈？”

　　“……怎么在尼兹瓦？”

　　“哦，看样子那位出租车司机今天赚了不少。”

　　“……”

　　“下次别在我手机里装定位软件，我的手机里存的东西多，数据转移和格式化都很麻烦。”

　　倪溟咬着牙狞笑出声，回过神来突然被他们俩这莫名其妙的幼稚举动给逗笑了。

　　“我说，在我身上这么浪费精密仪器，钟警官你回去不会被上级削吧。”

　　倪溟摸爬滚打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种能够拟态的窃听设备属于保密阶段的稀罕货，钟长光出手就是十个八个，工作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全线报废。

　　钟长光带着这份报告回去，能早多大一顿叼，倪溟用脚指甲盖都能猜到。

　　这一次，对面的回复来得有点迟。

　　“没事，试验阶段的产品，回去给他们交一份实验报告就行。”

　　将这串文字发送后，钟长光在与倪溟的聊天界面上停留了许久。

　　他的拇指在屏幕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往外敲，拼音伸缩变换，缓慢而又坚定地重新组成一句话。

　　“而且纠正一下，用在你身上，不算浪费。”

　　一行简短的文字出现在输入框，钟长光手指悬停在发送按钮上犹豫着。

　　就在钟长光深吸一口气手指下落的时候，酒店楼下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引擎声。

　　不同批次型号的引擎声音是有细微差别的，钟长光混不吝的那几年赶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躺人车底下听发动机的嗡鸣声，根据引擎盲猜车辆品牌几乎要成为钟长光又一大全新技能了。

　　而这次的引擎声相隔遥远，钟长光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只觉得熟悉。

　　他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到昨晚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再一次停在酒店门口，一名带着白色马萨帽的男人打开后座的车门。

　　倪溟从酒店的旋转门内走出来，冲着站在门边的马萨帽略一点头，弯腰坐进车里。

　　马萨帽半弓着腰替倪溟关好车门，重新回到副驾驶。

　　钟长光站在顶楼，一动不动地望着楼下，从马萨帽下车开门，一直到迈巴赫隐没在车流中，钟长光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场景。

　　他在那儿站着，仿佛一座枯寂的山脉，沉默而又死寂。

　　过了许久，钟长光这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左右活动一下酸痛的肩颈，垂眸，将屏幕上尚未发送的那段话，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其事地删除。

　　……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的“舍命相救”，海亚手底下的人收起了对倪溟的敌视，在倪溟抵达他们暂驻的根据地时，十几名守卫保镖还自发地低头表示尊敬：“Ming先生。”

　　海亚也不再像前一天餐厅里那般迂回含糊，来来去去满嘴跑火车。

　　经过昨天那一次突袭，海亚对倪溟的好感度短暂地攀升到了顶点。虽说在价格和货品项目数量上双方还有些许争执，但是总体来说，最后得到的结果还是相当附和倪溟最初的心理预期的。

　　数小时的交流谈判过去，倪溟和海亚在电子合同上签字。

　　倪溟满意地看着自己受到的电子版合同稿件，将它通过加密网络传送回组织作为这一次对别特集团货轮爆炸时间的交代。

　　对面，海亚似乎也非常满意倪溟在谈判气势达到顶点后不知为什么突然的妥协，他们切实得到了比起与别特集团合作更加优渥的利益。

　　想到这儿，海亚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就狰狞得裂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愧是能让那位器重的后起之秀，这谈判气度果然不凡。这一次合作，我们双方都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诚意，希望我们的合作顺利。”

　　说着，海亚还伸出自己遍布体毛的右手，举到倪溟面前。

　　倪溟看着这只看似友好实则威胁的强势右手，没有半分被人小觑挑衅的恼怒，整个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海亚潜台词一般，伸手和海亚的右手碰了碰：“合作愉快。”

　　合作顺利得不可思议。谈完正事后，海亚立刻变了一张脸，热情地邀请倪溟参加他们特地准备的一场庆功宴会：“都是熟悉的人，除了庆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也是为了带明先生在我们中东的地界，认认脸熟，省的底下的人不长眼，冲撞了明先生。”

　　说白了就是秀拳头的社交宴会。

　　认脸熟有必要，但不能是借着海亚的武装军队的名头。

　　物资合作的事情在没有正式开始之前都不能暴露，尤其是面对那群卫队残党，以免他们被逼急了拦截航线。

　　倪溟现在的身份只是来自东方大国的重利商人，来到这片土地为的是寻求全新的利润和机遇。

　　太早暴露和海亚的队伍走的太近，对倪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儿各大势力处境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倪溟可以作为外来商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捞利润，但如果在公共场合暗示甚至明牌站队，等待倪溟的只能是其他势力无止境的追杀。

　　因此，面对海亚心怀鬼胎的盛情邀请，倪溟摇了摇头表示婉拒：“感谢长官的邀请，但是实在抱歉，父亲大人对这次合作报以了十二万分的期待，我既然能够提前谈下合作，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将这份好消息上报给父亲大人的。”

　　“哦，这可真是太遗憾了，希望我没有耽误您对那位的汇报进度。在主的光辉照耀下，我们的合作必然牢不可摧。”海亚显然对倪溟口中的“父亲大人”很是忌惮，听到倪溟说需要向“父亲大人”汇报合作进度后，海亚几乎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便立刻放弃了对倪溟的邀请。

　　海亚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社交辞令表示自己的热情好客：“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房间，方便明先生您和那一位的沟通——当然，如果您觉得下榻的酒店更有安全感，我们也可以立刻派车把您送回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回到酒店再联系父亲大人吧——哦对了，算是我个人的一些不情之请——请问海亚长官，您这次出境，身上有没有带一些用于……”倪溟几步走到海亚面前，一边降低音量，一边缓慢凑近海亚的耳朵。

　　等到倪溟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嘴唇几乎已经要贴上海亚的耳尖。

　　旁人都没有听清，倪溟究竟向海亚讨要了什么。

　　只有海亚在听完倪溟的请求后皱了皱眉头，语气暧昧：“有倒是有，但是，明先生要知道，反抗也应该是被允许的乐趣。”

　　倪溟不理会海亚会错意的暧昧调侃，在海亚面前把右手摊开：“多谢提醒，但是我觉得我需要。”

　　海亚眼神上下扫过身材匀称的倪溟，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而是抬手招呼下属送来一支透明玻璃瓶装着的乳白色药水，以及一支一次性注射器：“希望明先生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倪溟接过药水和注射器，来回翻看了一下，便摆手转身离开了海亚的根据地。

　　海亚遵守承诺，非但没有强求倪溟参加宴会，反而招呼手下开车将倪溟送回了酒店。

　　倪溟回到房间后稍作休整，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刚洗完澡的倪溟换上一套全新的长袖长裤，将胸口的纽扣扣好，起身去开门。

　　房门外，钟长光双手环胸，没骨头一般靠着门框：“亲爱的守法公民，我能来取我应得的奖励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倪溟原本是打算上楼找钟长光谈谈的，但是没想到，钟长光居然主动下楼，张嘴就暗示他已经清楚倪溟的谈判顺利达成，“你又装窃听设备？”

　　对此，钟长光只是冷嗤一声，对上倪溟眯起的眼眸，他施施然走进倪溟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接送你的那辆迈巴赫引擎老化，刹车启动的时候杂音特别明显。”

　　说着，钟长光揉了揉耳朵，表情冷淡：“能在一辆嗡嗡乱响的迈巴赫前停留那么久，我实在好奇除了顺利达成合作的场面话，你们究竟有什么相见恨晚的话题需要站在四十度的室外聊得如此忘我。”

　　斯，差点忘了，训练营时期，钟长光这家伙就带着一双与生俱来的狗耳朵。

　　倪溟将袖口的最后一课纽扣扣好，摸了摸袖口与胸前一模一样的纽扣，深吸一口气：“确实，谈判顺利，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好人，我确实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钟长光此时已经从冰箱里取出两瓶苏打水，拧松了瓶盖将其中瓶递到倪溟面前。

　　在倪溟接过以后，钟长光便捧着苏打水，大摇大摆地走过所有人，最后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来，夜色漫长，我们可以坐下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