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Lion Heart》溺蝶

3、平凡

　　魔药课上，我一如既往地和艾伦一组。

　　“制作安眠剂的材料很简单，你只需要准备薰衣草、缬草还有弗洛伯毛虫粘液。”斯拉格霍恩教授在黑板上依次写下这三种材料。

　　“有没有同学可以告诉我，使用弗洛伯毛虫粘液时需要注意什么？”

　　“我想是避免触及皮肤，教授，因为接触到弗洛伯毛虫粘液会给皮肤带来瘙痒。”

　　斯拉格霍恩教授满意地对那位拉文克劳学生点头：“说得对。几乎每年都会有学生因为没带手套而触碰到弗洛伯毛虫粘液，希望你们不是其中一位。”

　　对于我和艾伦来说，二年级的魔药课有些过于简单。艾伦大约是无聊极了，他压低声音，学者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语气说道：“这就不得不提到你们的一位学长了，他真的非常优秀……”

　　“说起来，你们有一位三年级的学长把弗洛伯毛虫粘液和瞌睡豆按照四比一的比例倒进水仙根熬成的汁液里，制成了与清醒剂功效相同的魔药，这真是非常伟大的发明。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们知道的吧？他是我教学生涯里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为他骄傲。”

　　果然，事情开始按照艾伦的预测发展。这当然不能说明他占卜课学得好（毕竟二年级还没有占卜课），只是因为这样的场面发生过太多次了。

　　“又开始了。”他双手捂住头，趴倒在桌上。为了不让斯拉格霍恩教授注意到，他的动作很轻：“经过去年一整年，我都可以从他的话里推测出斯内普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生平了，哦对，还有伊万斯。”

　　他忽然想起自己身边的对象是我，连忙坐起来，搭住我的肩膀：“雷古勒斯，千万不要告诉斯拉格霍恩教授我说了这些话，不然他一定会抓我去他办公室提取弗洛伯毛虫粘液。”

　　这一系列动作毫无疑问地引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注意，艾伦默默打了个寒战，收回手。

　　“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我目视前方，淡淡道。

　　霍格沃茨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是这一届最受斯拉格霍恩教授青睐的学生，因为我不仅天赋高，还是个布莱克。不过我觉得这只是母亲因为害怕次子重蹈长子覆辙而实行的监视手段，因为在一年级开学前她曾骄傲地告诉我，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看了她的信后同意另外关照我，只要我加入斯莱特林并适当地展现出天赋。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制作安眠剂了。带上手套和护目镜吧，孩子们。”魔药课中旬，斯拉格霍恩教授终于这样宣布。

　　艾伦顿时来了精神。我和他分别将薰衣草放进自己面前的研钵，开始着手研磨颗粒。

　　十五分钟后，我们完成了研磨，他负责往坩埚里加入蒸馏水，我则负责滴入弗洛伯毛虫粘液。

　　在左侧过道里看了我的整套动作后，斯拉格霍恩教授叫住我，语气平缓：“雷古勒斯，我想你在滴第二滴弗洛伯毛虫粘液的时候力道用得太重了些。虽然这不会影响安眠剂的最终成品，但是制作生死水时，这样做会让成功率下降。”

　　“好的，教授。”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直至他点点头，朝我的后方走去。

　　待他走远，艾伦给坩埚点上火，随即忍不住问：“你有心事？平常你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在想，守护神咒该如何成功。”在心里数完30秒后，我用魔杖熄灭火，开口回答。

　　自一个星期前，我开始练习守护神咒，不过到现在仍没有成功的迹象。我试着调整过自己挥舞魔杖的手势，念魔咒的速度，还有断句方式，但是收效甚微。

　　艾伦睁大眼睛：“守护神咒？我没听错吧，那不是六年级的课吗？听说它甚至不是必修。”

　　说话时，他下意识地把手从桌面上移开。由于受力的骤然变化，桌子中央的坩埚晃了晃。幸好他力气不大，否则这锅魔药就该遭殃了。

　　魔药课后是午休时间，我打算去黑魔法防御教室询问卡琳顿教授关于守护神咒的注意事项，于是我和艾伦在魔药教室门口分开了。

　　“哦，真是少见的客人，亲爱的布莱克先生。”卡琳顿教授是位胖胖的中年女性，待人和蔼热情，我刚迈进教室便听见她的声音。

　　“中午好，卡琳顿教授，我想请教您一些关于守护神咒的事。”我向她打招呼，接着说出了自己这些天的练习过程。

　　她若有所思：“演示一遍给我看看吧，布莱克先生。”

　　天花板上的翼龙骨架在风中摇摇晃晃，不时跃入我的余光。我点点头，举起魔杖。

　　“动作和魔咒都没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布莱克先生，你没有找到真正能让你开心的事。”她说。

　　“开心”这种回忆对我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我模糊地记得那年格里莫广场12号屋顶的晚风，雨后青草的气息自下而上地飘到周遭，西里斯兴奋地指着天空南侧的狮子座，我则望向脚下由路灯汇聚而成的，渺小锦簇的光束。

　　只要抬头，我就能看到漫天的星辰，还有西里斯模糊的侧脸。

　　“布莱克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沉默半晌，卡琳顿教授忽然问。

　　“没有，教授。”我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却仍如实回答道。

　　“真可惜啊，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有更多快乐的回忆了。”她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记得我六年级的时侯，用了整整一年练习守护神咒都没有成功，直到七年级遇到我的丈夫。而现在，我成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对于她的话，我无法认同或是否认。我只是想起詹姆和伊万斯，这种单方面的“喜欢”，真的会让詹姆觉得快乐吗？如果是我……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这个问题现在没有答案。

　　卡琳顿教授见我表情凝重，便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说：“这个年纪就达到你这样成就的学生可不多见，布莱克先生，你很有天赋。别太急功近利，慢慢来就好。”

　　她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打扰了卡琳顿教授，我想问问魔咒课教室怎么走。”

　　在回头前，我就意识到站在门口的是莱拉。因为她的嗓音是清甜的，不同于贝拉的尖刻、安多米达的平静或是纳西莎的高傲。

　　“很不巧，布莱克小姐”卡林顿教授看向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无奈地摊手：“巴克利教授在一个小时前被失控的游走球撞到了脑袋，现在正在圣戈芒躺着。”

　　“真希望他没事。”莱拉垂眸。

　　“别担心亲爱的，庞弗雷夫人说他明天就能回来上课。”

　　“还有，关于魔咒方面的问题，或许我可以帮你解答，毕竟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总是一脉相承。魔咒课注重魔咒本身，而黑魔法防御术注注重实战。”卡林顿教授向莱拉露出微笑。

　　莱拉也微微笑起来：“谢谢教授，其实我今天是想去巴克利教授那里学习缴械咒的咒语，因为施展这个咒语需要对手。”

　　“这才开学两周呢，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得了。卡琳顿教授看看我，又看看她：“说起来，你和雷古勒斯先生都姓布莱克，他是你哥哥？”

　　“是堂哥。”莱拉侧过视线，在与我目光相接时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随即看清了她头顶略微翘起的黑发，这大约是像西里斯那样，睡觉时不小心压出来的，后来又没有注意到。

　　“既然这样，就让布莱克先生做你的对手吧。你们年纪相仿，也比较好沟通，不是吗？”

　　“布莱克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乐意，教授。”我并不急着去吃饭，同时也好奇莱拉的魔咒水平，于是我走到教室尽头的四面彩窗前，面向她。

　　许是为了营造神秘感，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整体偏黑，整个房间只有来自四面彩窗的亮色，它们从左到右排列，依次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听说这是霍格沃茨创立最初，四位院长分别与工匠沟通打造的。

　　“那么，先试试施咒吧，布莱克小姐。布莱克先生你先站在那里不要动。”卡林顿教授随即从我身边走到莱拉身后。

　　莱拉凝神，举起魔杖：“Expelliarmus！”

　　我身后四面彩窗的颜色一齐汇聚到她的发梢，又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变换位置。

　　紧接着，我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股冲力，不过这份力量并不大，我只是略微攥住魔杖就能够将它抵消。

　　是动作角度的问题。我立刻得出结论。

　　“布莱克小姐，你做的很好。不过挥动魔杖的时候应该向右再向下，形成一个80度左右的夹角而不是彻底的直角。”卡琳顿教授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魔杖给莱拉做演示。

　　“接下来，布莱克先生可以用魔咒防御，不过禁止攻击。”她授又挑挑眉：“还有，手下留情一点好吗？她还是个初学者。”

　　我点头，不过莱拉的前几道咒语飞来时，我还是防住了。因为她是一个有趣的对手。

　　即使是同一条咒语，每个巫师施展出的效果也会有所不同。西里斯是那种带有侵略性、尽量一击必胜的人，她则以柔和作为最初的基调，又以随之而来的强硬作为主基调。至于我自己，艾伦曾评价说，像是纠缠的藤蔓，从外表看不出我是这么有攻击性的人，简直和西里斯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我说，毕竟我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

　　直到莱拉第六次施咒，我才不动声色地卸去一部分防御，而我的魔杖也随之落地，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弯腰捡起魔杖。走廊里路过的学生多了起来，我侧头看了一眼讲台方向的挂钟，一点十分，距离下节课还有30分钟，刚好够吃一顿午饭。

　　卡琳顿教授注意到门外的动静，拍手宣布道：“好的布莱克小姐、布莱克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忘记吃午饭可不好。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好的，谢谢教授。”“谢谢教授！”

　　我和莱拉异口同声。

　　今天的天气不错，路过四方院广场的时候，阳光没有照到我身上，只是透过走廊边老树的枝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一起吃午饭吗？”下到一楼，我停下来问一言不发地走在我身边的莱拉。

　　“嗯。”她轻轻地回答，袍角随着她的步子挽来一阵微风。

　　“……刚才最后一次，你没有全力防御。”

　　“是你进步了，不相信吗？”我惊讶于她能看出来，不过仍面不改色地说。

　　莱拉摇头，认真道：“和前五次相比，最后一次，你的眼神不一样。虽然区别不大，但我能看出来那时候你的表情松懈了一点。”

　　“可能是我以前能和别人对话的机会少，久而久之，我就容易去关注对方的神情。”

　　她的直觉意外地敏锐。我靠着隐藏情绪骗过了母亲，甚至西里斯，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听话又毫无自我意识的人。因此我得到了容身之处，得到了重视，得以在荒原中挣扎着矗立。

　　可面对她，我的伪装似乎不管用。

　　我轻笑一声：“我毕竟长你一岁，莱拉。对于还在霍格沃茨读书的巫师来说，年龄和魔咒能力一般是成正比的。”

　　她沉默半晌，喊了我的名字：“雷尔。”

　　“这是纳西莎从霍格莫德带回来的滋滋蜂蜜糖，不是麻瓜商店的糖。”她拿出一把糖，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

　　她的手不算凉，却比我的冷，我下意识地握住那些糖。

　　她以为我讨厌麻瓜糖，就像我的母亲和她的父亲一样，可她不会指责我。

　　我没有了拒绝她第二次的理由。

　　“谢谢。”

　　再次启行时，我落到她的身后，悄声取出魔杖，她头顶那簇不服贴的头发随即没入她的长发，再不见踪影。

　　九月的英国，冷空气尚未蔓延，风起时，隐约能感受到树叶和雨滴在气息。

　　又是霍格沃茨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