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Lion Heart》溺蝶

2、羁绊

　　到达目的地时，书刚翻到一半。

　　在看见莱拉将零食一股脑儿地往手提行李箱里塞，最后以失败告终后，我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行李，亲自帮她整理。

　　结果就是，我们几乎落到了人群末尾，我和她还得每人捧着一大叠零食，直到霍格沃茨。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使她是我的堂妹，我也不打算再管她了。

　　按照惯例，一年级会乘船去霍格沃茨城堡，所以我和莱拉很快就分开了。离开前，她还不忘和我说再见。

　　新生们兴奋地喧闹着，她的声音几乎隐没其间，我却听得很清楚。

　　“再见，雷尔。”

　　我这才意识到，她今天喊的一直是“雷尔”，而不是“雷古勒斯”。现在除了父母，已经不会有人对我用这种亲昵的称呼了。就连西里斯……也不会了。

　　“等等。”我下意识叫住她：“为什么叫我雷尔？”

　　她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回过头，良久开口：“如果你不喜欢……”

　　很快，她的话就被带队的巨人高喊“集合”的声音打断了。

　　“算了没关系，随你喜欢就好。”丢下这句话，我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远方的马车载着学生消失在火红色的地平线，我无法看见正在拉车的，那种名为“夜骐”的生物，却能听见它们的脚步声。

　　“是弟弟啊，好久不见！”还没安静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出现的詹姆却挥着手朝我走来，将脚下的落叶踩得咯吱作响。和他走在一起的当然还有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

　　一个暑假过去，詹姆依旧不会察言观色。

　　看清了我手里抱着的东西，他有些惊讶：“买了这么多零食，分我们点？”

　　闻言，他身边的彼得拼命点头。

　　“你弟弟什么时候变得爱吃零食了？”站在较远处的莱姆斯用手肘戳了戳西里斯。

　　西里斯站在原地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他从前在我面前总是摆出一副可靠的哥哥模样，现在却是双手抱臂，嘴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眸中藏匿的冷意仿佛常年盘踞于伦敦街头的雾，模糊了我视线中除了他以外的所有景象。我隐约记得，与母亲发生争执，或是被吵吵嚷嚷的女生包围时，他就是这样的。

　　“吵架了？”莱姆斯最先反应过来，问道。

　　西里斯“嗯”了一声，依然没什么表情。

　　詹姆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话，而彼得时不时地附和他，十分合格地充当着气氛组。

　　“愚蠢的狮子。”我终于忍不下去了，丢给两人一人一包零食。

　　他们下意识接住。可意识到我说了什么后，詹姆皱起眉，眸光渐渐冷下去：“你说什么？”

　　“我说，格兰芬多崇尚勇敢，可你是鲁莽。”我知道他容易中激将法，便又刺了他一下。我向来对他没有好感，现在也不必在西里斯面前装作对他友好的样子。

　　我不希望他在学院里和我搭话。

　　“闭嘴，雷古勒斯。”见好友詹姆一脸气愤，西里斯终于沉下脸，开口。

　　“把房间墙上的布莱克家徽换成格兰芬多院徽的人，没资格这么说。”我略微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眸子依旧深邃，却不再温柔。

　　对峙半晌，西里斯轻轻吐出一口气，率先移开视线。他走近詹姆，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叉子，别和他一般见识。你知道的，他被我那个母亲养成了乖宝宝。”

　　詹姆的脸色缓和了些，他随手一抛，把我方才扔给他的那袋跳跳糖巧克力扔还给我。感谢梅林，他准头不错，那袋跳跳糖巧克力稳稳地停在了我怀中那堆零食的最上层。

　　我顺势撇了一眼他左边的彼得，他看着早已拆开的那盒比比多味豆，又看看詹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吃。

　　我没有再说话。马车悠悠地向我们驶来，载走了西里斯一行人。半截夕阳落下地平线，他们则沐浴在这片光辉中，奔向未来。

　　不久，他们连同着黄昏，一起消失在我的视野。天色骤然暗下去，身后的人们不再喧闹，迁徙的候鸟不再啼鸣。

　　到达霍格沃茨礼堂大约是8点，和往年一样，新生分院仪式如期而至。就像布莱克家的其他成员一样，莱拉毫无悬念地被分进了斯莱特林。

　　由于我的左右两边已经坐了人，走来时，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收回目光。

　　而我也不再看她。厅门外的风穿堂而来，拂过我的发梢。屋顶摇摇欲坠的星光与吊灯的光一同落下，却在长桌上摆成一排的餐盘中留下泾渭分明的倒影。

　　“你的订婚对象？”右边的艾伦注意到我与莱拉短暂的眼神触碰，转过身，戏谑道。

　　他出身于格林格拉斯家族，与我同为纯血。大约是自小受到的教育相差无几，又碰巧做了室友，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我堂妹。”

　　他的兴致肉眼可见地降下去：“纳西莎的妹妹？”

　　“嗯。”我微微颔首，应声。

　　“布莱克家族有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在人们拍手欢迎邓布利多校长讲话的间隙，他再次回头，趁乱问。

　　“听说莱拉体弱多病，西格纳斯舅舅不让她见外人。”四周掌声经久不息，我不由地提高了音量。

　　“莱拉，天琴座？你们家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

　　晚宴过后，我和艾伦一起回到公共休息室。他先回了宿舍，我则坐到沙发上，开始复盘白天在书上看到的咒语。

　　不过与其说复盘咒语，不如说我是在等莱拉。只要将火车上的零食还给她，日后我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疏远她了。

　　“禁锢咒、火焰咒，守护神咒……这个听起来不错。”

　　水声透过玻璃漫进来，沉闷却又灵动。在那群由教授带领着的，刚来到休息室的一年级新生中，我叫住她。

　　“莱拉。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走出队伍，点头，微卷的黑色长发随着水波敲击玻璃的旋律飘扬。

　　一段从休息室到宿舍，再从宿舍到休息室的来回，我走得比平时快，就连走廊边的蜡烛也在斗篷挽来的风中摇曳起来。

　　当我赶到时，休息室里只剩零星几个人，而莱拉站在窗前，凝视着水中相互缠绕又分开的水草。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在她身后驻足良久。由于我比她略高一些，我可以掠过她的头顶，看清她所注视的那个角度。

　　“雷尔？”大约一分钟后，她才注意到我。

　　“你的。”迎着她诧异的眼神，我将手中的零食塞给她。

　　她欲开口，可我不想听她的道谢。于是我走近她，问：“你在看什么？”

　　她轻轻抚过跟前的窗户，露出怀念的表情；“以前不能出门的时候，安多米达姐姐说，从斯莱特林休息室的窗子往外看，就能看到湖底的光景，非常漂亮，我一定会喜欢的。”

　　“我真的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了，可是我找不到安多米达姐姐了。”

　　由于学生们基本都回宿舍休息了，休息室里只留下最中心的一盏吊灯作为光源。在较暗的光线中，整个屋子都冒着幽幽的绿光。她的眼睛却是明亮的，像是她身前正在流动的湖水。

　　我不由地想起，安多米达也曾和西里斯说过这样的话，那天我应母亲的要求叫他们吃饭，撞见了安多米达这样说着，摸了摸西里斯的头。

　　许是年龄差距过大，又或许是她认为我过于顺从母亲，我们每次见面只有最低限度的交流。

　　我知道，我理应安慰莱拉，可我却不由地羡慕起她来。至少她还有温柔的姐姐，而西里斯总是很难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

　　虽然并不是因为他迟钝，而是我不会把心情表露出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莱拉赶忙扬起笑容：“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抱歉呀。差点忘了，我要给你这个。”

　　她把零食一股脑儿倒在沙发上，从袍子口袋里摸出两颗黄色包装的糖：“开学前我偷偷去麻瓜商店买的柠檬雪宝，很好吃的！”

　　“谢谢，不了。”我眸光闪了闪。

　　我不讨厌糖果，可接下这两颗糖，我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她产生羁绊，而无法预料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就比如母亲，比如西里斯。

　　“快到宵禁时间了，你早点休息。”我丢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开，没有看她的表情。

　　通往宿舍的长廊里没有人，两侧的烛光炽热而平稳，像是无风荒原上寂静燃烧的火。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