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投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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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等过几天正式介绍给你和姜空他俩认识。”
夏延得意扬扬地说完，一口啃上喷香的鸡腿，顿时觉得对方碗里清汤寡水的十分可怜。
从震惊中回神的人看了看眼前的青年，对方啃完鸡腿后就继续扒饭，只是这筷子怎么也夹不上来一粒米，显然心思不在这里。
有些幻视对方正竖着狐狸耳朵。
邢流声嘴角本就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装作吃惊：“你网恋……”
他尾音拖长，夏延也听不出来他话外的意思。
“反正对方不是骗子。”
夏延对这个反应持续满意，又想了想许多人对网恋的刻板印象，决定还是解释一番：“我和他认识很久才在一起的，都快谈一年了，这么长时间来他也没跟我要过东西，反而是我一直在收他的然后回礼……”
邢流声侧过头不说话了。
氛围莫名有些尴尬，但夏延还记得自己的本意，正打算继续开口，就听见他问：
“你喜欢他……吗？”
“……”
啊……啊？
夏延有一瞬间的思维卡壳。
“没事。”
“说这个——”
两道声音纵使撞在一起却还是能听得清楚，他以短短二字结束话语，而夏延更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搓搓后颈，眼神躲避。
“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个，也太害臊了。”
邢流声刚刚的话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前任对话感，夏延内心疯狂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这是错觉，天大的错觉。
也确实不对。
网文作家又仔细品了品，好奇地俯身凑近他问：“你刚刚是希望我说‘是’？”
邢流声稍稍后仰，躲了一点距离：“你想过奔现吗？”
答非所问，转移话题。
但夏延已经不是九、十年前的夏延，历练归来的青年如今可不吃这一套，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甚至起身越凑越近，另一个人则慢慢后躲。
瞧他半天憋不出一句，夏延心里发笑。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逗邢流声这么好玩呢？
“希望，也没有那么希望。”影帝终于在他的目光下认输，飞快地甩出这一句话后直接回过头来与夏延对视。
这番下来双方鼻尖只剩下两拳的距离。
邢流声丝毫不惧地回看他，乌黑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真挚。
夏延选手呼吸一窒，被对方选手的技能成功眩晕，惨遭击退连连后撤，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可受不了这个。
“希望就希望，不希望就不希望，怎么这还能折中。”
青年甩下一句吐槽，不打算继续就这个真假进行辩驳，于是便捡回了邢流声刚刚的问题。
“奔现目前真没考虑过，我们俩当时就约定好了，谈一场永不爆音，永不视频，永不奔现的灵魂恋爱。”
邢流声斟酌片刻：“你不怕被骗吗？”
“看不见摸不到的，也不骗我钱，”夏延随意地摆手答道，“就算真被诈我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邢流声再度不语。
而夏延支吾半天，也没说出来损失顶多就是被骗了感情。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人放长线钓大鱼能钓他一年吧？那这个人真是闲的。
吃饱喝好，夏延将两份被自己吃空的饭盒收到一旁的垃圾袋，顺便看清了邢流声只吃了一半的饭。
“你吃猫食呢？吃这么少。”
“没什么胃口。”
这清汤寡水多菜少肉的，换他他也没那胃口。夏延表示理解。
为了不让大影帝下午饿着肚子演戏，青年摸了摸背来的小包，慷慨地从一堆零食里抽出来一包果干，向他炫耀道：
“请吧，邢大影帝，这可是我对象买给我的，”
“你不喜欢吃吗？”
夏延诧异：“什么话，这也就是你在这儿了，换姜空我肯定不给他。”
我可还舍不得吃呢。
“你看这里面，芒果、柠檬、草莓……这都开胃的，吃了你就有胃口了。”他说得自己都要咽口水了。
望梅止渴真是老祖宗诚不欺我。
邢流声露了笑：“你吃吧，我吃不了。”
夏延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霍姐，又对他使了使眼色。
——盯着你不让你吃啊？
——嗯。
他一笑，夏延就接上了这个信号。
“哦，好吧。”
青年站起来围着他晃了晃，不经意地朝霍姐那里瞥了一眼又一眼，最后趁她转身背对他们的时候，夏延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一颗果干塞进了邢流声嘴里。
只不过塞得有点失败，是邢流声趁它掉下来之前，自己用手和嘴唇接住的。
偷偷投喂这个事，当年常常发生。
只不过那时都是代亦青塞进邢流声嘴里或者他自己动筷，夏延因为对他心怀不轨，始终不敢自己动手。
今天倒是让他爽了一把。
霍姐又转回来的时候，夏延若无其事地吃了一口芒果干。
“什么味儿的？”
青年悄悄问他。果干塞得太快，他刚刚随手抓的，没感受出来。
“草莓。”
“那你挺幸运，里面就剩那一个了好像。”
“什么就剩一个？”
霍予安的声音突地在夏延背后响起，他就佩服这种穿着高跟鞋走路还没声音的人。
“下午的戏份。”邢流声率先答，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经纪人撒谎。
夏延则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拿出一包坚果递给霍姐：“对，我刚刚说我俩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呢。”
“可能不行，”霍予安接过之后对他笑了笑，目光随着话语落到邢流声身上，“刚刚接到电话，今天小姨要来看你，下午的航班。”
夏延知道邢流声的父母并不长居于辽城，他现在好像也不跟她们生活在一起。而邢流声总是忙工作，估计也是不怎么回家的主，所以对邢母能回这里来见儿子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他刚刚好像看见邢流声微微颤了眼睛，变换太快，幅度太小，他不能确认。
夏延眨了眨戴隐形眼镜而有些酸涩的眼睛，决定明天一定戴回他的金丝。
邢流声：“要探班吗？”
“还不清楚，小姨很想你。”她迟疑片刻，有所隐瞒，似乎是因为有夏延在场，而后者敏锐察觉，想随便打个哈哈马上就撤。
只是他刚站起身，哈哈还没打出来，就听见邢流声说：“是我的错。”
这不对劲的氛围让夏延一愣。
霍予安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过，手指在手机屏上轻轻敲动，最后短暂地凝视了夏延一眼。
已有思量的女人又挂上一抹知性温柔的笑：“见笑了小夏，之前小声总是忙着拍戏，小姨想让他休息一段时间爱惜身体，他不肯，还跟小姨闹了脾气。”
原来如此。
夏延眉毛一挑，诧异地打量某人，似乎在说：呦呵，你还会闹脾气呢？
他一直以为他是卡皮巴拉转世，怎么弄都不生气——当然喜与哀乐都看不出来。
“阿姨也是担心——”
话说到一半，夏延噤声了。无他，邢流声在盯着他，虽然没什么情绪，但就是那么一个难以描述的眼神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夏延擦擦鼻子，反应过来不能掺和别人的家事。
青年此刻想起高中时见过几次的邢母。
那的确是夏延见过最优雅端庄的女人，最温柔贤淑的母亲，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江南烟雨，至于漂亮，那更是不值一提。
“诶呦两位老师都在这儿呢。”
中气十足的声音直败坏氛围，紧接着黄导登场，插在了他和邢流声中间的位置。
“我在那边儿拍了一上午的戏，这不中午吃饭才听说，小风老师和小邢是老同学？”
“是。”邢流声起身，将凳子移到夏延身边。
黄正谋大笑两声：“那这不巧了吗，正好可以凑在一起聊聊天，叙叙旧，沟通沟通剧本啊。”
他此刻才知道自己早上的揣测错了个底朝天。但这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关系也确实难以分辨，他此番过来就是为再探真假。
夏延借着喝水的功夫掩盖上嘴角坏笑。
他知道往常娱乐圈有很多这种操作，为了“澄清”黑稿而特意捏造生疏或者亲密的关系。
“谈不上叙旧吧，”青年轻笑，“我们两个一直都有联系，这本书他也是知道的。好朋友的小说改编，他不得卖我一个面子啊？”说罢，他对着邢流声挑眉。
后者只微笑，不可置否。
见此，夏延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黄导那双圆眼在俩人身上各自扫了一圈，又笑了两声直呼“怪不得”。
“难怪以小邢的咖位却来演网剧。”话音落下，他把一份用透明书封包装好的文件笑眯眯地递给夏延，“抱歉啊小风老师，我刚刚亲自去那边催出来的，手底下人不懂事，我已经骂过他们了。”
青年一瞄，果然是剧本。
再看眼前人道歉的态度依旧诚恳，还流着高温导致的汗水，换作之前他肯定会心软。
可惜。
感受到身边人动了一下，夏延连忙扣住邢流声的手腕，对想要发言的人微微一笑，又看回黄导：“这没什么，开工第一天，您也别责怪他们了。”
邢流声见到那抹笑后便不再动作，提前无奈一笑。
“是，是。”黄正谋也笑，心想年轻人到底是好脾气。
但下一秒。
“说来您也别怪我，”夏延话音一转，“我早上还以为您不待见我呢，故意把我晾在边上，要给我个下马威。”
他的腔调颇为阴阳怪气，但很快装作歉意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可中午前我发现咱们剧组是真忙，是真误会了您，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中午去外面买了点东西想给您赔罪。”
“这多不好意思啊小风老师，”黄导接过，好奇地看了又看，“真不是什么大事，误会解除咱就皆大欢喜了。”
他推辞不想要，夏延笑着又推给他。
“没花多少钱，这不听人说您最近有点消化不良吗，正好附近有个中药店，我就去给您买了点一年蓬的叶子，最嫩的那种。”
黄正谋有些疑惑：“我最近没有消化不良啊。”
那你就当是为了我，特意去生一次病吧。夏延默想。
“那就是我记错了，可我买都买了，这……而且它寓意还挺好的，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他惊讶愧疚，倒是真演了一个没心没肺还没脑子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黄导见状摆手：“算了小风老师，我先留着吧，就不跟你客气了哈哈哈。”
白捡便宜，谁能不要。
“千万别客气，”夏延憋着乐，“这玩意儿吃之前就用开水烫熟，然后拌调料就行，就是不能多吃。”
“行行，我回去查查，研究研究。”黄正谋收了礼，笑容真是前所未有的真挚，又说了些没用的车轱辘话就搓搓膝盖告别了。
“一年蓬是最对你症状的啊，一定要查啊——”夏延特意对着他的背影扬声喊到，故意传进许多人的耳朵。
等人走远也没了影，夏延终于没忍住，按着邢流声的大腿笑出了声。
霍姐不太认同：“小夏，那黄正谋就是在晾着你，你？”
“他知道的，姐。”邢流声替他解释道。
小狐狸笑够了，又对邢流声道：“你刚刚还想替我撑腰？我是容易心软但我又不是傻子。”
他摆明了有心让他吃亏，他也不能让他全身而退。
“一年蓬还有个名字，叫墙头草，我在骂他。”
黄正谋的态度是夏延中午前早早预料到的，他晾着自己无非是觉得他只是一个网文作者、圈外人，借着他的光才能来这剧组长长见识。
但邢流声不一样，所以黄正谋对他殷勤，巴不得把大影帝供起来希望下次这人还能脑袋一抽，空降他的网剧。
他们的关系一暴露，这墙头草肯定要摇头晃脑。
“早就听过小姨说小夏学习好，懂得多，今天见识到了。”
夏延谦虚了两句。
邢流声知道他的性子：“那个一年蓬是前几天大娘说要扔的那个吧。”
夏延故作惊讶：“这都让你看出来了。虽然不是花钱买的，但是我中午去拿可是花费了我的时间成本——我很贵的。”
霍予安闻言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忍俊不禁：“我说看那个礼盒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早上拜神，装贡品的水果盒吗？你——”她顿了顿，稍稍离夏延远了一些：“你牺牲真大。”
“……”
“我没有去翻垃圾桶。”夏延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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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黄正谋看夏延的脸色不太好，但又忍着不能表现出来。清楚对方已经知道真相的夏延也不挑破，只隔着人群对他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黄正谋的心情夏延暂且不知，但他的心情马上就不太美妙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