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毕业回村的大学生[田园]》水煮青椒

9、捉螃蟹

　　庄游是在早上来的，上次他早上来的时候凉意还没那么明显。这一次陆宁已经能看到树叶上的露水，秋天是真的来了。

　　现在和他是什么情况，陆宁也说不清楚。她每天要忙的事情不少，闲下来的时候喜欢跟宋青穗和庄游聊天，有时候几条消息发过去，也不管对方回不回，忙起来的时候也顾不上回消息。

　　大家好像都适应了这种节奏。倒是现在她有些看不懂他了，时不时就会来一趟，也没有说要去哪里采风，有时候就是在这里待上一天，也不嫌无聊。

　　陆宁感觉他在渐渐适应农村的生活。有时候看到她在挖土，他会把锄头接过去学着挖，看到院子里的柴火快烧完了，就拿着斧头开始劈。

　　换成陆宁不适应了，挖了土她会看到他指甲缝儿里的泥土，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在他手上就是怪怪的，她还是喜欢看他指尖上沾颜料的样子。

　　看到他劈柴没掌握方法，掌心起泡她更是情绪复杂，好像他天生就不属于这里。

　　偏偏这人还倔，总想把这些事情干好。

　　“早上吃什么？”

　　他的眼睛闪着光，好像对吃什么很期待。

　　“吃豆渣，吃南瓜”，陆宁故意拉长声音。

　　“嗯，肯定很好吃”，看着他这副盲目信任的样子，陆宁有点想笑。

　　“你知不知道在农村，豆渣和南瓜是可以用来喂猪的。”

　　“大概知道，但我相信你，可以把猪食做得很好吃。”

　　陆宁有点钦佩他的一本正经。

　　昨天的豆渣陆宁盛了一碗起来，剩下的都给了邻居王阿婆，用来喂猪。

　　冰箱里还有些炼猪油的油渣，和豆渣一起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水井旁边还有几个南瓜，个头不大，但都已经黄了皮，是老南瓜了。

　　昨天做的豆腐还有剩，可以用来做麻婆豆腐，没有肉末，只能做个简易版的。

　　两个人三道菜，刚刚好。

　　庄游说自己不能老是白吃饭不干事，陆宁就把南瓜削皮的任务交给他。

　　老南瓜的皮很硬，削起来还挺费劲。看他一直埋头就知道这个任务不简单。

　　陆宁开始炒菜，先炒豆渣，用的材料不多。她把干辣椒切成小段，放在碗里备用。

　　锅里倒油，同时放入生花椒，油烧好了味也出来了，把花椒捞出来。倒入辣椒段，待颜色变成焦黄色就倒入豆渣，翻炒几下加入油渣末，再多翻炒几次，让二者充分融合。

　　出锅前撒上一点葱花，翻炒均匀，一道菜就做好了。

　　庄游的南瓜皮也削完了，陆宁把它切成小块，端到电磁炉上煮。

　　然后是做麻婆豆腐，把豆腐切成小方块，自己做的形状不规则，有些边缘切出来是三角形，然后过一道热水，豆腐会更嫩。

　　锅烧热之后倒油，油热加入蒜末爆香，加一勺豆瓣酱和几个辣椒段，炒出红油。然后倒入豆腐，轻轻翻炒，加入适量的水，生抽老抽白糖等调味。最后还要加入淀粉水勾芡，煮两分钟后汤汁浓稠就可以盛出来了，撒上葱花就完成了。

　　这道菜做完南瓜也煮好了，直接盛出来就好。

　　开饭前，陆宁先盛了一碗南瓜汤，是今年的新南瓜，沙沙的口感，也很甜，都不用另外再加糖。

　　“这次插的是什么花？” 庄游指着桌子上的花瓶问道。

　　“蓼草花”，想了想，陆宁又补充“也叫酒曲草，可以用蓼花来做米酒。”

　　庄游点点头，对这些东西他真的是一窍不通，只说“好看。”

　　吃完“早饭”，已经是十点钟了，今天没有客人预约，其实可以出去走走。

　　“庄游，等下我带你去捉螃蟹吧。”

　　“……还有没有其他活动”，庄游面色为难。

　　“哎呀，中午太阳大，溪边很凉快的，你放心，只要你掌握技巧，螃蟹夹不到你的。”

　　庄游半信半疑，看得出来她兴致挺高，便也不再拒绝。

　　颂溪村名字就来源于贯穿村子的一条小溪，村民喜欢说河边，陆宁不喜欢，就那么一条小溪，不能算作是河。

　　陆宁要带庄游去的地方在下游，溪水从山上流下来，到平缓的地方会变宽，温度也更高一些，里面就有鱼有虾，石头下面会有螃蟹。

　　怕他不适应，再加上水里可能有蚂蟥，陆宁拿上雨鞋，这样更安全一些。

　　“阿婆洗衣裳呢”，大石板这里的水要深一些，经常有人来洗衣服，看到王阿婆，陆宁主动叫人。

　　“是呢，宁宁，你去哪儿啊？” 王阿婆停下手里的动作。

　　“带朋友来捉螃蟹，也不知道有没有呢。”

　　“有是有的，那天你军儿弟弟还捉了些回去，晚上好捉，白天它们机灵着嘞”，王阿婆笑起来眼窝更深了，脸上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和蔼。

　　“嘿嘿，我们去找了试试，阿婆你先忙”，田埂上的杂草蹭在裤腿上发出声音，芒草已经开花，小时候在书上学到芦苇，她以为那是芦苇，后面才发现和芦苇长得不一样。

　　虽然穿着雨鞋，还是能感觉到水的温度，水压在上面有种闷闷的感觉。

　　“就像这样，把石头搬开，就能看到下面有没有螃蟹”，陆宁一边搬，一边耐心地讲解。

　　“动作一定要轻柔，要不然螃蟹被吓跑了，水也会浑，水一浑就算有螃蟹，它也会趁机逃走。”

　　“你有没有在听啊？” 没听到他回话，陆宁转过去看他。

　　“我在听”，他的声音轻柔，都快要被流水淹没，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你听见了不说话，那你自己找吧，我不教你了”，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神，陆宁埋头开始翻找，还好倒影看不出脸红。

　　陆宁听见他轻笑一声，余光看到他弯腰开始翻石头。

　　白天的螃蟹确实机灵，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几个，好不容易翻出来了又跑掉了。

　　前面有一块小石头，陆宁都没抱希望，随便翻开，没想到这么小的石头下面还有这么大的螃蟹呢。

　　她慢慢把手伸过去，看准背部，一下就按住了。

　　“庄游！我抓到一只，你快来看！” 她很兴奋，举着螃蟹向庄游挥手。

　　太激动了，脚下又有青苔，现在她必须做选择往哪边倒，是躺下去呢还是趴下去。

　　身子要往后倒，陆宁使劲往前挣扎，身子又往前扑。

　　还好不是冬天，打湿了也不会冰，陆宁心里想着。

　　正要放弃挣扎，却见他三步做两步跑过来，水里走路不好走，费劲，还会溅起水花。

　　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陆宁站定身形，而他的手还捏着她的手腕。

　　看她已经站稳，庄游立即放开手，看着她手里的螃蟹，无奈地笑了。

　　“下一次你可以把手里的东西先扔掉，保持平衡”，他的声音很理智。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野生小螃蟹，你真厉害。”

　　“那当然，今天怎么着也得捉到一只才能回家”，听他第一句话陆宁有点不高兴，听完第二句才接话。

　　“你拿一下，感受一下”，她把螃蟹伸到庄游面前，螃蟹的爪子很灵活，一不注意就会被夹。

　　庄游想说敬谢不敏，但看到她期待又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把手伸过去。

　　拿到螃蟹以后迅速放到桶里，听声音就知道它的壳很硬。

　　“走吧，回家。”

　　一路上她边走边晃，一只螃蟹弄出来半桶螃蟹的气势，走着走着觉得没意思，又把它扔回水里。

　　毛豆儿是一只喜欢守候的小狗儿。陆宁在楼上的时候它就蹲在楼梯口，陆宁出门了它就守在门口。

　　它现在已经学会“汪汪汪”虚张声势了，要是有陌生人初次来还真会被它给唬住。

　　陆宁他们到家的时候，毛豆儿就蹲坐在栅栏旁边，看到陆宁就马上跑过来，尾巴摇得勤，幅度大，在陆宁脚边蹭了几圈，等她摸了摸它的头，又握了握手，才跑开了。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陆宁知道它又跑去草丛里了，要不是尾巴是黑色的，那么多狗尾巴草，还真分不清哪个是草，哪个是尾。

　　庄游现在已经适应了毛豆儿的存在，不会再被它的突然出现吓到，勉强达成了一个和谐相处的状态。

　　“你想睡午觉吗？”

　　庄游笑着摇摇头，“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陆宁现在不再把他当成客人，也不必费心思招待，“那你自便咯”，说完就准备上楼。

　　没走几步，听见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陆宁”，她转过身去，疑惑地看着他。他们直接基本上不称呼对方的名字，有时候她会喊“庄游”，但他几乎不叫她的名字。

　　“我想……把楼上的房间租下来，可以吗？”

　　陆宁愣了一下，意思是他要经常来住？相当于一个长租的客人，也不是不行。

　　思考了一下，还是点点头，“那我拿一把钥匙给你。”

　　“不用，我来的时候提前联系你，你在的时候我来。”

　　“也行。”

　　“那个……”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陆宁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就是租金……我转给你。”

　　看着呆头呆脑的样子，陆宁忍不住笑，“我给你打折，算好了发给你。”

　　实在困得不行，陆宁摆摆手，拖着身体上楼去了。

　　外头明晃晃的，陆宁也没拉窗帘，就看着外面的竹林稍，随风而动，还有电线上来来去去的鸟儿，慢慢入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股淡淡的花香浮动。

　　庄游又回去了，不过看他的留言，应该是陆宁睡着之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的，也不知道他干了些啥，有没有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