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随弃

7、争吵

　　精心挑选花样和水果的蛋糕，砸了他满头奶油，砸得他浑身狼狈。

　　砸碎了他幻想的如果。

　　过往的每一幕随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不断涌现，小波没有再去看手机，灯光在他脸上变换，他很想就这么睡上一觉。

　　出租车停在了吉祥小区楼下，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小波一个人回了出租屋，没有开灯，脱了鞋径直走向沙发，整个人散漫地躺在上面。

　　他一个人在黑暗里坐着，直到微信提示的声音和屏幕的亮度唤醒了他，小波才起身将手机关机，开了灯走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衰到爆，小波牵了牵嘴角，又重重地垂下，衣服上奶油的痕迹刺得他眼睛发痛。

　　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小波换了件棉质衬衣，甩了甩头出来，终于把手机开机，看见宋庭章说自己正在家门口。疲倦地叹了口气，小波将手机反扣，脑子里只有宋庭章母亲恨不得掐死自己眼神。

　　酒店的赔偿只是小事，黄成的担心和想杀了宋庭章的心已经被自己安抚好，好友们的惊疑和试探被小波搪塞过去。最应该陪在他身边解决这一切的宋庭章在自己母亲的耳提面命下被带回了家。

　　在宋庭章垂头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的母亲离开的时候，这所有的一切给小波带来了难以言说的疲惫。

　　手机亮了又灭，电话铃声响了又停。

　　小波知道如果他不开门，宋庭章会在门口一直等到天亮，那就把一切都留到天亮吧。

　　凌晨四点的时候，已经抱着膝盖靠着门睡着的宋庭章被门推醒，声控灯亮起连同客厅的灯光，一下子照得让宋庭章睁不开眼。

　　宋庭章迷迷糊糊站起来，声音哑得很，“我妈那边我暂时安抚住了她情绪，我不会回家的。我们一起聊聊，把问题解决了好不好？”

　　站在门口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拽着宋庭章的衣领，把他带到次卧的床上后，丢下一句“睡到脑子正常了，再好好谈谈。”

　　早上九点，享受双休的小波起床刷牙洗脸，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就听见门被人打开，宋庭章一脸灿烂地举着手中的早点笑道：“刚出锅的牛肉包子，你洗好了快来吃。”

　　小波静静站在原地，觉得似乎一切都还有救，于是笑意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攀上嘴角。早餐在宁静美好的氛围中度过，直到小波喝完最后一口豆浆，看着宋庭章笑的快要僵掉的脸，叹了口气，这张脸长在宋庭章脸上，真是浪费了。

　　“谈谈吧，这件事过不去。”他漫不经心地开口，看着宋庭章的笑意一下子掉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妈从哪来的消息就过去，但你放心，下一次不会再有了，我现在不打算见她，和她说了我和她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宋庭章老实地将自己目前的情况解释清楚。

　　但小波很敏锐地从中摘取到了一些信息，“你不见她？你有和你家长解释我们呢是什么关系吗？”

　　“没有。”宋庭章回答地很坦然，“就算抛开我们的恋人关系，她这样做也很不对。”

　　“你没有打算和你家长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哪怕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你也没有打算坦白吗？”小波的语气比刚刚更加强烈，刚刚觉得一切都有救的心情似乎要烟消云散了。

　　宋庭章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眼里怒意一闪而过，随之而来是不解，他缓声道：“一定要说吗？你和我之间的事，就一定要让我们的父母去接受吗？明明可以避过这些矛盾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吗？”

　　小波在此刻忽然平静下来，“什么更好的方式？”

　　“我们可以形婚，去外地住，找一个女同来瞒天过海。”说着，宋庭章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似乎觉得之前的那些事都已经不算是问题，他轻轻笑起来，身体往椅背一靠，“父母来的时候，逢年过节就各自回家应付一下，也不用承担那些压力，不是吗？”

　　见小波不说话，宋庭章一下子又轻松起来，“你瞧，我们其实并不用为这些问题而着急，这不是有解决方法吗？改天我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小波，你知道的，我们都爱着彼此，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波看着那张脸庞上轻松又天真的笑意，突然连半点怒气都生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好像今天才真正见识到宋庭章的天真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简直令人发笑，“哦？形婚？宋庭章，结婚了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吗？”

　　“我以前觉得你的天真是应该被好好保护的，但现在看来，你说的话，实在让我觉得可笑。”小波勾唇，嘲讽道：“找一个女同结婚，然后呢？结婚后，财产怎么规划？你的父母问你要小孩，你又怎么办？逢年过节，你还要带着她回你的家，告诉你的亲戚，她是你爱人？大年三十，和你坐在一张桌上吃团圆饭的是她，不是你真正的爱人，是吧？”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我，居然为了和你拥有一个家，精打细算规划好了一切。哪怕你父母再怎么不认可我，我想，只要你认可我，我都可以继续下去。”“

　　而你，恐怕从来没有想过，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甚至或许，你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把我当成你正大光明的恋人。”小波瞧见，那双眼睛里的怒意再次升了起来，宋庭章的脸上已经带上了恼羞成怒的表情。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宋庭章皱起了眉毛，一张脸涨得通红，“难道我没有把你纳入我未来的规划里吗？我身边的人你是全知道的，我的手机你想查岗随时查。只是一些可以避免的矛盾，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把它们避免掉呢？这样的话，我们不会有任何损伤，至于你说的孩子那些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不是吗？”

　　“然后我们心惊胆战地这么一直过下去吗？”小波收起了笑意，“宋庭章，宋庭章。我想你清楚，这根本不是我想要过的生活。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形婚的弊端有多少吗？你随便上一个平台看一看，哪一个形婚有好的结果了呢？能别做白日梦了吗？”

　　宋庭章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眉头拧在一起，嘴唇却负气一般地勾起，冷冷道：“你想要的生活？你总是这样，只管着你想要的生活。你有想过过我吗？你有想过我的家长，我的家庭环境吗？不，你根本就没想过。你和你父母关系淡薄，可我不是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被我的亲戚知道了，他们的唾沫星都能把我妈淹死！”

　　　“我只管着我自己？”小波不可置信地笑了出来，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宋庭章，笑意极冷，“好啊，今天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是吧。行，继续说，你说个痛快，我倒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