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银河病

2、第 2 章

　　宋屿拿着早餐到孟丞衍家的时候，孟丞衍还没有起床。

　　连按了几声门铃都没有人应，宋屿思索了一下，最后输入密码开了门。

　　孟丞衍家的密码他和陈松都知道，只是他和陈松几乎都没有用过，孟丞衍并不喜欢别人擅自进入他的房间。

　　他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敲响了孟丞衍卧室的门。

　　敲了两声，没有声音，宋屿握着门柄，思量着要不要进去叫醒他。

　　“干嘛呢？”

　　宋屿被吓了一跳，忙转过头看去。

　　孟丞衍只下身围了条浴巾，露出宽肩窄腰和精壮健美的肌肉线条。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水珠不断从发丝淌进脖子。

　　“刚刚敲门没人开，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就进来了。”宋屿咽了咽口水，觉得孟丞衍可能要说他。

　　孟丞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我去穿个衣服。”

　　孟丞衍穿了套藏蓝色睡衣，两人面对面吃着早餐。

　　宋屿一声不吭地吃着自己的早餐，孟丞衍吃到一半停下来支着脑袋盯着他看。

　　“又是鸡蛋豆浆和煎饺，你天天吃不腻啊。”

　　“吃这么少，难怪这么瘦。”

　　“……我从小吃得就少，而且我喜欢吃得简单一些。”

　　吃什么对他来说没有太大所谓，他对五花八门的食物没有那么多的探索欲，只要觉得味道还可以，他可以一直反复吃，直到吃厌。他并不想为了图新鲜而去尝试味道可能不行或不符合他胃口的其他食物，这对他来说没有必要。

　　“明天要进组《暗河》，今天下午飞西河，你准备一下。”

　　“《暗河》？你之前不是推掉了这部戏吗？”

　　“突然决定的，《暗河》换导演了，我也改变主意了。”

　　“好吧。”

　　宋屿对孟丞衍跟随心情的想法变化习以为常，不再多说。

　　正好他也需要回趟西河。

　　“你是西河人吧？”

　　“嗯。”

　　“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那里有个比较有名的紫溪夜市，夜市附近有个大型的喷水广场和摩天轮。”

　　“听上去没什么好玩的嘛，都是这些地方。”

　　宋屿没接话。

　　“我小时候去过一次西河。”孟丞衍望着窗外，思绪翻飞。

　　“西河近几年变化比较大，新城区发展起来了。”

　　“到时候杀青了没事出去逛逛好了，当个向导没问题吧？”孟丞衍朝他挑眉。

　　“当然。”宋屿微笑。

　　———

　　到达西河后孟丞衍就马不停蹄去了剧组，与导演见了一面后便投入到剧组的拍摄中，拍摄日程紧，宋屿跟着忙，一晃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结束三天密集的拍摄后，孟丞衍累得躺靠在房车的座椅上。

　　宋屿将一杯少冰的柠檬水替给他。

　　孟丞衍接过，咕咚喝了起来，抬眸看他，“昨天去哪了？怎么不见你人影。”

　　“…我回了趟家。”

　　“你家离这里很远？”

　　“嗯，在市区。”

　　《暗河》是部武打片，大部分的取景点在西河的郊区和小镇上，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

　　孟丞衍的戏份即将杀青，只剩下两场戏，安排在了后天，他明天没有拍摄，可以休息一天。

　　孟丞衍那三天基本都没有怎么睡觉，今天休息，便一觉睡到了下午。

　　宋屿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直到孟丞衍的来电声打破了他的宁静。

　　“准备出门，出去逛逛。”

　　“现在？”宋屿还以为他今天会睡一天。

　　“要不然呢？”

　　宋屿抬头看了眼钟，时针刚好指向六点整。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上车钥匙和薄外套。

　　一出门，他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孟丞衍。

　　他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蓝色运动服，显得身高腿长，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和黑色口罩，一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宋屿看着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回去拿个口罩戴上，好显得他一个人不会太夸张。

　　“走吧。”

　　“去吃晚饭，你想吃什么？我现在预约。”

　　“不用，到时候看路上有什么，随便吃点。”

　　“那我先去把车开出来。”

　　孟丞衍皱眉，“开什么车？我们直接一路走过去，就去你说的那个紫什么的夜市吧。”

　　“不开车？就这样一路走过去？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宋屿愕然。

　　“怕什么？我正常逛街，被人认出来了又怎样。”孟丞衍斜睨着他。

　　“好吧，随便你。”

　　宋屿知道，孟丞衍认定的事基本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也就懒得去跟他争辩了，争也争不过，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紫溪夜市离这里大概要走二十分钟，那里有很多小吃，同时人流量也很大。”宋屿再一次提醒他。

　　两人走在街头上，孟丞衍沿途环顾着四周的建筑和风景，可能是小时候来过这里的缘故，他看上去有几分兴趣。

　　宋屿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这里，这边林立了许多新建筑，几家老店存于其中，既陌生又熟悉，让他脑中关于这片地区的久远记忆得以浮现。

　　他指着前面正待拆迁的几栋居民楼，“那里很久以前其实是一片商铺，门前有好几层长长的阶梯。”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看着一旁新建的小区，沿着绿化树看向街道的尽头，“那片小区后面很久以前是一个以足球为特色的小学，有个很大的足球场。”

　　他家以前就住在那个小学后面的居民楼里，只是现在全部被拆掉，没有剩下一点痕迹。

　　“前面那家有点小有点旧的手工鞋店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老店，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

　　“旁边那家米粉店也开了很多年了，但味道很一般。”

　　宋屿就这么边走边说着，神情轻松，看得专注，声音轻柔。

　　孟丞衍一开始还会跟着宋屿的目光看过去，后来视线就定格在了宋屿凝神的侧脸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宋屿主动说这么多话。

　　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天边挂着橘粉的云霞与熔金的落日，将前路都踱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宋屿注意到了远方粉幕上的红日，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静默地看出了神。

　　孟丞衍回头看向他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在田野间驻足欣赏美景的小鹿。

　　———

　　两人最终来到了紫溪夜市，此时夜市灯火通明，叫卖声不断，各种香味扑鼻而来，人头攒动。

　　宋屿和孟丞衍跟着人流向前移动，孟丞衍没来过夜市，见到了很多没有见过的当地小吃和美食，因此走走停停，看到什么都想买来尝一尝。

　　两人走了一半的路，差不多也买了半路。

　　宋屿无法忍受，两人的手都快拿不下了，不能再买了，也不能再这么磨蹭了。

　　他拉起孟丞衍的手，头也不回地快速朝前走去。

　　“你拉我干嘛。”

　　“买的够多了，我们俩吃不下那么多。找个人少的空位置坐下来吃。”

　　宋屿将他带到一个摊位角落的桌边坐下，这里没什么人，他让孟丞衍坐在外面，背对着人群，就样即使有人路过也看不到他的脸。

　　“先吃吧，吃完我们去广场上看八点场的喷泉表演。”

　　“离这里多远？”孟丞衍往嘴里塞了个章鱼小丸子，面颊被撑得一鼓一鼓。

　　“走过去十分钟。”

　　两人吃完沿着岸边走，凉爽的晚风从江面吹来，让人心情愉悦。

　　广场上已经一圈一圈围了不少人，两人从广场的进口进入，朝着主喷泉的方向走去。

　　随意选了个位置站定，喷泉也开始了。

　　随着或舒缓或激烈的音乐声，彩灯旋转变幻，碰上或升或降的水柱，大大小小的喷泉交相配合，呈现出一幅幅精彩纷呈的灯光画。

　　十五分钟，四首歌的时间，喷泉最终落幕。

　　“很一般啊。”孟丞衍点评道。

　　宋屿瞟了他一眼，眼尾扫到两个女生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宋屿下意识上前挡在了孟丞衍的身前。

　　两个女生在他俩面前站定，宋屿一脸严肃，心沉了几分，难道孟丞衍被她们认出来了？

　　一个女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能…能加一个你的微信吗？”女生小声说道。

　　听清楚后宋屿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东西炸了开来，耳朵瞬间红了一半，“我吗？”

　　“嗯嗯。”女生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点头如捣蒜。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宋屿一紧张就容易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路上被女生直接要微信。

　　“那他呢…”另一个女生看向一旁的孟丞衍。

　　“他也有女朋友了。”宋屿义正言辞。

　　这个女生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宋屿，又看了看不为所动的孟丞衍，眼睛蓦地一亮，好似明白了什么，深深看了他俩一眼。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说完，快速拉上她的朋友转身就走了。

　　宋屿眉毛轻拧，她怎么……这么奇怪…

　　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宋屿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他和孟丞衍了。

　　他想要解释又无法开口，只能看着她们两人逃也似得走远，也不知道在耳语些什么。

　　孟丞衍全程双手抱胸在一旁看戏，他上前，“你还要看到几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两人原路返回，走到广场出口时，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一个女声，大叫道：“孟丞衍！是孟丞衍！”

　　两人俱是一震，身体一僵，耳边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孟丞衍想都没想，拉上宋屿就开始狂奔。

　　两人跑着跑着，从小路跑上摩天轮月台，正好空出来一节座舱，两人付了钱便冲了进去，随着摩天轮缓慢上升，远离地面。

　　直到此时宋屿才松下一口气，他默默地将手腕从孟丞衍的手中抽了出来，透过玻璃俯瞰脚底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