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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众里寻妹千百度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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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
路听眠看了看腕表:“已经十点了,咱们……”
在这个世界,没有他们认识的人,总不能集体睡大街吧,几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于柏纯的视角下。
余若心茫然地看着他们,指着自己,不确定道:“住……我家?”
几人眼睛亮亮的,点头。
余若心嘴角抽搐:“那个……我家还被封着呢…你们也进不去啊”
只听柏纯从嗓子里挤出嘻嘻地笑声:“谁说的进不去?”
余若心看着他,歪头,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哦对了!通风管道!”
柏纯点点头。
郭南风拉了拉柏纯的胳膊:“哎,那我们是要住那小阁楼里吗?”
柏纯理所当然:“对啊,不然呢?”
郭南风挠挠头,虽然心中的恐惧已经减半,但还是迈不出这一步。
商落落已经在四处找通风口了,她急匆匆地弯腰看着,活像只冻得发抖的小动物找自己事先刨好的洞。
不过一会儿,她便惊喜地指着,自豪地蹦跳着:“找到了找到了!快快快!”
商落落催促着,郭南风无语地看着她:“急什么,又不差这点时间…”
商落落奋力将通风口的盖子拉开,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你懂什么,女孩子不能熬夜,对皮肤不好。”
郭南风眼皮子耷拉下来,挑眉:“你确定?我玩短视频到凌晨三点的时候你还在线呢。”
商落落拍拍手上的灰,正眼看着郭南风:“你管我,反正我现在要睡觉,有本事你别睡,熬明天去也没人说你什么。”
路听眠蹲下,用腕表的灯光在漆黑的通风口里绕了绕,良久,确认没有异物,关掉光源就跳了进去。
商落落和郭南风还在对峙,柏纯看路听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下意识大喊出路听眠的名字。两人回过神,正看着柏纯趴在通风口旁。
“他跳进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柏纯“嗯”了一声,随即撸起袖子和裤腿,顺着边沿慢慢滑下去。
余若心看着还在天台发愣的两人,铺天盖地地声音再次袭来:“你们不进去吗?”
两人抖了抖,一齐望了望通风口。余若心认为两人是担心出问题,解释:“没事的,我就这么上来的,而且他俩已经进去了,没什么大动静,没问题的”
商落落心中警铃大作:“他俩滑下去这么长时间……如果安全不应该在里面大吼一声吗?”
郭南风也在想这件事。
余若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默默绕到他们身后,手上用力一推,伴随着声声尖叫,二人掉了下去。
下坠的感觉太不好受了,心像是被绳子揪着,身体不断下落,呼吸都困难了。
郭南风憋得面色涨红,又有些好面子,没有出声。
商落落:“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要把八辈子的陈年老气都哈出来啊。
惨叫声响彻管道,尖锐的声音在狭窄的墙壁来回碰撞,最后尽数贯入郭南风的耳朵里,可谓是“双重伤害”。
地下的路听眠和柏纯一点点挪动着爬行,路听眠开道。忽然上方传来的惨叫吓了两人一跳,柏纯刚要抬头,被路听眠手疾眼快地拽向一遍。
两人像下饺子似的掉在他们面前。
路听眠看着磨磨蹭蹭,动一下呻吟三声的两人分离彼此,一个垂腰,一个抖腿。
“你们这么快下来干嘛?观光啊”,柏纯看着两人,眼中带着些唏嘘。
商落落气不打一出来,回怼:“谁让你们不通知我们一声,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什么动静也没有,你们不知道吼一声啊!”
路听眠锤了锤额头:“先别说话了,管口太深,氧气不足。”
商落落立马闭嘴了,撇着嘴,匍匐着看向前面的路。一阵阴风从管口卷入,余若心也跟着下来了。
余若心开始在前面引路,柏纯第二个,路听眠第三个,并负责照明,商落落和郭南风两人抱团取暖。
寂静无声,许久后。
余若心停下,敲了敲一个管口,这就是她住了四年的家了。
柏纯拉开管口盖子,路听眠给其照亮。他顺着光源下去。
小阁楼面积很大,但地板离天花板的距离太近了,像他这样一米七的身高,站直身体,距离天花板仅有半拃长。
柏纯仰头道:“阁楼有些矮,你们小心点。”
路听眠应了声,将腕表递给柏纯。柏纯盘腿坐下,几人顺着光源的指引下来。
郭南风还好,头顶刚好擦过天花板,商落落那一米六的身高更不用说了。只是……
路听眠不得已蹲下来,他站起身,头就必须得弯着。
柏纯将腕表还给路听眠:“要不……你也试试盘腿坐吧”
路听眠接过东西,撑着天花板,坐在地上,这下倒是舒服不少。
郭南风不禁好奇:“你多高啊?”
路听眠看过去:“一米八”
郭南风摸着下巴,一手撑着膝盖,仔细打量:“是吗?我咋感觉我和你差不了多少?”
明明也就五厘米左右的差距,怎么感觉现在路听眠高得明显?
郭南风思索着,路听眠也没再管他,拿出在兜里揣着的包子递给柏纯:“累了吧,吃点。”
柏纯看着包子,满是疑惑:“你从哪里弄来的?”
路听眠正要说,被郭南风截胡:“人家去蹭饭蹭来的~”
商落落一听就恼火,对着郭南风的背踢了一脚:“你好好说话,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子”
郭南风原本得意地唏嘘,听到商落落骂自己的话笑容立马僵住,他翻身起来就要去抓她,商落落在小阁楼里面行动自如,郭南风一时忘记,奋力站起身,头顶撞了撞天花板,索性他不高,要不然以那架势,多少得来个脑震荡。
商落落笑得前仰后翻的,余若心也笑了,阴恻恻地笑充实着整个阁楼。
路听眠忽然问郭南风:“包子你给她了吗?”
郭南风愣了愣,不说他都快忘记了。但刚刚才气完,赌气不想给,他昂着头,贱笑:“给吃了!”
路听眠扶额,郭南风的行为幼稚得像三岁小孩,哪里有高中生的样子。
商落落抬脚,用力踩在郭南风脚背上,碾着:“我让你吃我包子!”
郭南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个小丫头脚劲儿怎么这么大!!松开松开!”
“我不松~”商落落趾高气昂,柏纯看笑了,走过去从郭南风口袋里拿出那两个包子:“好了,再踩,他脚就要废了,他没吃。”
商落落看了眼包子,撅着嘴松脚。
郭南风疼得坐地上,捂着刺疼的脚,“嘶嘶嘶”地叫唤着。
商落落挠挠下巴,有些心虚:“你蛇啊,嘶嘶嘶的”
郭南风瞪着商落落:“谁让你踩我的!”
商落落回怼:“谁让你骗我,说你吃了我包子的!”
郭南风:“谁让你踢我的!还笑我!”
商落落:“谁让你贱嗖嗖的!”
郭南风:“那谁让你……”语调忽然顿住,他好像无话可说了,他扭头拉路听眠“挡箭”:“谁让你去蹭饭的!”
路听眠:“………”。
反正不是郭南风的不对,他揉着自己的脚背,心中十分不愉快。
柏纯将包子塞给郭南风:“行了,跟个女娃娃杠上了,把包子吃了。”
郭南风不情愿地夺过,用力地咀嚼着,以此来发泄怒火。
“要不是路听眠蹭得这顿饭,咱们还没吃的呢……”柏纯嘴里塞着包子,又一边打量着阁楼:“这里有窗户吗?”
余若心点点头,推开了一扇窗,支棱起来,月光慢慢流入阁楼的地面。
“总归是没有那么压抑了”商落落趴在窗户边,欣赏着月光,和下面被月光笼罩着的小区。
吃完包子后,商落落拍拍手:“柏纯,你之前说,余若心可能被封了记忆,那我们从哪里开始查啊?”
柏纯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思索着,戳了戳路听眠:“那颗灵球呢?”
听到柏纯的话,路听眠便拿出灵球,现在已经小得像颗玻璃珠。
商落落凑过去:“这是什么?”郭南风也挤出一个脑袋看,柏纯端详:“我们在行政楼档案室看到的,具体是个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蓦然间,窗外飘过阵阵雪花。
那雪花泛着白光,又像是眼泪一片片附在床沿上。
几人冷得打颤,望向窗口惊了。
商落落惊叹:“阳春三月,哪来的雪啊??”
郭南风不大在意,毕竟连鬼怪这种事情都出现了,春天下雪他也不奇怪了:“地球是真叛逆了……”
路听眠一脸凝重地盯着窗外。
彻骨的寒风入侵,像针扎似的令人胆寒。
商落落咽咽口水,主动去关窗,手刚攀上窗边,就愣着不动了。
几人见后,不敢上去,柏纯颤着声音,询问:“……商落落?”
没应。
再次:“落落……?”
良久。
她深吸一口气:“……人…下面……”
路听眠目光微睁,将灵球丢给柏纯,弯着腰冲过去,顺着商落落的视线去看,下面赫然躺着一个脑袋被地面砸爆浆,浑身是血的人!
但距离太远,路听眠也只能看到这些。
猛然间,商落落抬头,对面顶楼正有人借着月光,执箭挽弓,箭矢的方向正是这面窗户!
“快趴下!”商落落来不及解释,匆忙大喊,那人也是听到了声音,放手,箭矢穿破寒风刺了进来。
箭矢是向着柏纯的!
准确来说,是向着柏纯手里的灵球的。
箭矢跟有定位似的,精准刺入灵球便将它拉走,手中力量抵不过,柏纯拽不动了。
商落落见状扑过去:“一支箭罢了!当自己是什么神仙啊!”,她身体足够灵活,扑过去就摁着身下扭动的箭矢不放。
但女生还是气力太小,就在商落落要摁不住的时候,郭南风一下压在商落落身上,她差点咳出一口老血。
扭动的箭矢慢慢不动了,两人对视一眼,渐渐爬开,却发现身下的箭矢亦然不见了!
另一边,那人穿着一身黑斗篷,眼睛被兜帽遮住,一只手轻轻抬起,原本在对楼的箭矢幻化在了自己手上。他就这箭矢打量着灵球,一边吃着苹果,咬得嘎吱嘎吱响。
商落落远远望去,指着他骂:“艹!他是不是在吃苹果!拿了我们的东西还那么悠闲得吃苹果!”
那人似乎抬眼看了看他们,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临走时,空中传来一声响指。
阁楼的光顿时亮堂了,布局虽然简陋,但很用心。天花板莫名抬升了很多,是个正常房间的规格。
路听眠往下看,面色逐渐暗沉——楼下没有了尸体,尽是些花花草草。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柏纯环顾四周,深深吐出一口气:“余若心不见了。”
郭南风和商落落:“什么!”
已经没有了雪花,房间恢复温暖。路听眠放下窗户,语气平淡“……是声东击西…”
商落落抱有质疑:“那人的目标……是余若心?”
路听眠点头:“应该是”
果然,刚刚的阳春飞雪,楼底尸体都是障眼法。
“可……余若心为什么跟他走?是主动还是……?”郭南风思索着。
“应该是主动”商落落望向床头,一张照片上,它用相框包裹着,光洁明亮,看上去主人格外爱惜。
商落落走上去,拿起相框,里面是余若心笑着和一个男孩吃着冰激凌。
“31年8月25日……”这是照片的时期。
柏纯看着照片:“这男孩……应该就是余若心的哥哥吧?”
郭南风:“他们俩大差不差,应该就是。”
路听眠没有参与,而是坐在一张软凳上,目光打量着整个屋子,忽然开口:“既然阁楼是假的,那余若心真正的身世就有待考究了。”
几人相视,点点头。
其他人都要对照片你说我道地谈论着。
只有路听眠,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靠在墙角的粉红色密码箱,面色如常,却勾起了一抹瘆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