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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众里寻妹千百度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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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案发生后,整层楼的居民都闭门不出,小区的人连看都不敢往77栋看,整个小区被封锁,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到晚上,柏纯摸着墙再次来到楼下,他眼中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商落落读不懂,也懒得那么干。
“要不你上去吧……我就不了…”,商落落打退堂鼓,说完往后退了退。柏纯眼疾手快地拉着她的衣袖,商落落瞬间不敢动了。
“放手放手!”
商落落着急忙慌,柏纯知道她宝贵这个衣服,拉得很轻,但就是不放手。他得意地笑了笑:“和我一起进去,不然我一直拉着。”
商落落低头看着自己被揪起来的衣服,心一横,道:“去去去!我去!行了吧!”
柏纯满意地笑着,松开了手:“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跑的。”
她倒也不是怕白跑,只是里面发生命案,自己在不知情情况下亲眼看到了尸体,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心脏跳得砰砰的。她咽咽口水,抬眼又是愤恨地瞪着柏纯:“真服了,你自己怎么不去,非要把我拉上?”
柏纯坏笑着回答:“因为我不敢自己去啊。”
商落落嘴角抽搐。
“还有就是……”,柏纯接着道:“我一个人完成不了”
商落落暴跳如雷:“那你不会找那两个男的陪你啊!找我个女的?保护你??”
柏纯理所当然地摊摊手:“这不是没见到吗?”
“商落落无语:“咱们连找都没找……”
柏纯拍拍商落落的肩膀:“他们肯定也有事情要干,在某个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商落落:“你这话好莫名其妙……”
此时,楼房里面传来动静,柏纯和商落落相顾一眼,探头看里面走出来一位警察要接班,好机会!
柏纯拉着生无可恋的商落落进了楼内,立马窜入电梯里面,摁下去顶楼的按钮。
经调查,7703房的房主死亡目前而言与周围邻居无关,所以电梯并没有封锁。到了顶楼,乌压压的天空使人心情烦闷沉重,阴冷的风嘶嘶得刮着,商落落抱着胳膊,颤抖着打了个喷嚏。
这一喷嚏似乎将某些东西吵醒了,又是一阵风漩涡,但并没有大到能把人卷走。两人半蹲站稳脚跟,用胳膊挡着自己的脸不被风尘中的杂物挡眼。柏纯轻轻抬起胳膊,眼睛眯成一条缝,毫无防备!映入眼帘。
一张带着怨恨,痛苦,又迷茫的脸!又有些模糊不清,柏纯后退半步,却吓得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有身体!!
他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柏纯。柏纯轻咳几声,商落落抬眼小心翼翼望过去,疑惑:“怎么了?”
商落落看不到??
那张脸渐渐飘向漩涡里,身体在风中塑成后,阴冷的风渐渐淡去。商落落感受到风在慢慢停止,站直着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真是的……这风是个什么……唔唔?”
柏纯立马捂住商落落的“欠嘴”,抱歉地看着天台边站着的魂魄。
商落落疑惑地顺着柏纯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有。他怪异地举动让自己有些不安,紧张地盯着他的脸。
“你……是谁?”
柏纯发问,魂魄静静地坐在天台旁,似乎沉思了片刻,答道:“余若心。”
“我艹!谁!??余若心?哪儿呢!”商落落左右扭头张望,都成拨浪鼓了。
柏纯安慰:“别紧张,你看不到她,她在你眼前坐着呢”
这些话听着难免有些脊背发凉,商落落颤抖地抬手指着自己面前:“……这……儿……?”
柏纯点点头:“放心,她没恶意。”
魂魄的声音有个特点,它不会像人一样说话有源头,反而更像是从天空中压下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你听时会觉得它有种压迫感。
商落落小心翼翼地挪到柏纯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声抱怨:“叫你不要把我带来的……”
余若心将视线从柏纯移向他身后的商落落,有些受伤道:“我……吓到你了?”
商落落一激灵,下意识大叫一声,躲得更严实了。等到声音彻底传入她的耳朵里,她愣住。
这是在……伤心?
天空莫名其妙地下起了小雨,商落落立马找补:“不是不是!我没有……只是……只是……”,她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
雨越小越大,商落落慌了,一把将柏纯推开,郑重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天空一声惊雷,便停了雨。
柏纯:“所以,你道歉,自己不会站出来吗,推我干嘛??”
商落落低着头,眼神时不时瞟向前面,虽然看不到它。
余若心愣愣地看着商落落,忽然笑了,天气很快转好,满天繁星,柏纯坐在地上感慨:“哇塞~天气之子啊!”
商落落回头瞪了柏纯一眼,柏纯嘴角抽搐,心想:得……开始教育我了。
余若心从天台下来,就一直蹲在地上,手臂放在膝盖上。
商落落用胳膊肘戳了戳柏纯:“哎,你不是可以看见它吗,它怎么不说话了,在干嘛呢?”
柏纯:“不知道,它一直蹲在地上。”
商落落:“那你赶紧问问啊!怎么回事?”
柏纯不耐烦道:“啧,我问人家也要说啊,它现在这么闷闷不乐的,问也没有结果吧?”
两人沉思,同时想出个主意:“咱们带它去玩!”
余若心听后微微抬头,柏纯拉着它,余若心跟在后面,跑下楼去。
另一面,郭南风趴在围墙边:“这鬼天气怎么回事,地球叛逆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源头都是在77栋顶楼,他要去一探究竟!
一片漆黑中,他警惕地后退,忽然摸到了一只手,冰凉得像是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吓得他原地跳高:“靠!死手!”
“再叫就把你变成死人!”
黑暗被月光剥开,郭南风看清人后也是喘了口大气:“……艾玛……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路听眠:“刚刚,我被挤到居民家里了,吃了顿饭出来的,一眼就发现你了,像个偷鸡的。”
郭南风:“你还蹭了顿饭啊!!”
路听眠耸耸肩:“主人家盛情难却啊。”
郭南风:“我都要饿扁了,今天都没咋吃饭……”
“这个我倒是想到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三个包装好的包子,把两个给了郭南风,郭南风感动:“两个都是我的?!”
路听眠无语:“想什么呢,一个是你的,一个是商落落的,放好,别偷吃了。”
郭南风“哦”了一声,将两个包子放在口袋里。
柏纯几人已经跑到了楼下,路听眠听到声音看过去:“人来了。”
郭南风疑惑:“什么?谁?”
路听眠指着几人跑过来的方向,郭南风眯着眼睛还是看不清:“哇~你视力多少啊?这么远的距离你能看到?”
路听眠:“5.2”
郭南风一愣,不敢置信:“不是……多多多多……多少……?”
路听眠一副看傻子的目光望过去。
“5.2??你要当飞行员啊!这是个高中生该有的视力吗?”
随着两人的谈论,柏纯等人赶了过来。
两人激动道:“我们找到余若心了!”
郭南风更奇怪了:“啊啊?余若心?哪儿呢?”
柏纯指着自己身后,郭南风望过去,空无一人。
他打了个寒战:“哥们……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没有开玩笑!它可以说话,我们可以听到她说话!”商落落辩解。
郭南风世界观好像要崩塌了,他祖上满门忠烈,从小最不相信的就是鬼怪类的事情。
路听眠看着柏纯身后:“那它现在怎么不说话?”
柏纯:“不知道,它似乎不开心”
商落落:“我们想着带它玩儿会”
……
几人的谈论,郭南风插足不了一星半点,他仿佛自己之前接受的一切都成了浮云,一阵阵的风像是在给曾经的自己一记记响亮的巴掌。
商落落拉着郭南风:“喂喂!别苦恼了,和你的教育不冲突。”
郭南风欲哭无泪:“什么啊,我从小就不信这些妖魔鬼怪的……”
柏纯纠正:“不是妖魔鬼怪,是魂!”
郭南风拗不过,生无可恋:“行行行……不冲突不冲突……”
柏纯看向余若心,问道:“你们小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余若心点点头。
商落落推着仿佛成为“行尸走肉”的郭南风,跟着柏纯来到小区的小型游乐场。
“童年回忆啊,是不是啊,郭南风”,商落落笑着推了推他,郭南风郁郁寡欢。
柏纯调侃道:“这郁郁寡欢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丧偶了呢”
这句话进入耳朵,郭南风立马跳起来,指着柏纯骂:“你说谁丧偶!”
柏纯坏笑:“开玩笑啦,看你沮丧我心里也很不好受的”
余若心看着久违的滑滑梯,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亮。慢慢爬上去,滑下来。
柏纯笑着,招呼:“咱们也去玩玩儿”
商落落拍手叫好:“好久没玩儿过了,那我先去了!”
柏纯连忙追上去:“喂!我要第一个!”
郭南风战战兢兢,路听眠在一旁讥笑:“怕了?”
郭南风看着那两人玩儿得不亦乐乎,咬牙:“怕个毛!老子才不怕!”
路听眠摆手:“那我也去玩儿了,你快点过来”
路听眠拔腿跑得没影了。
郭南风深吸一口气,脚步灌铅似的一步步挪过去。
余若心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怨恨,厌恶已经挥之而去。它从滑梯上下来后跑到跷跷板上去坐,蹦哒着脚要人和它一起玩。
“英勇的郭少爷,该发挥您满门忠烈的底气了吧”
柏纯一把将原地徘徊的郭南风推到跷跷板旁边,他一个没站稳差点扑过去。
柏纯:“温馨提示,她在翘起来的那个座位上,祝郭少爷玩得愉快”
郭南风心里一万个草泥马,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坐在另一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柏纯,柏纯指导:“自己翘!”
郭南风开始了“自娱自乐”。
郭南风瘪着嘴再次看向柏纯,柏纯竖起大拇指。
就这样玩了半个小时,余若心自己从跷跷板上下来了,几人也玩得差不多了。
“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真好”,商落落感叹,“长大好面子,都没玩过了”
柏纯:“也没大多少,不还是未成年吗?”
商落落开心地笑着:“对对对!”
余若心也开心地笑了:“谢谢,这还是我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它是对着郭南风说得。
听到余若心的声音他是真的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尴尬道:“不用谢……你开心就好”
余若心叹了口气:“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柏纯思索,看向一旁几人,问道:“什么都可以问吗?”
余若心点头。
柏纯:“你……是怎么死的?”
余若心:“从天台摔下去的”
柏纯:“是……自杀还是…”
余若心:“被我爸推下去的”
几人一愣。
柏纯犹豫着:“那……那个……”
余若心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含糊其辞:“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我杀死的”
柏纯:“某种程度?”
余若心:“他怕我找他,所以每天都提心吊胆,略施小计就可以让他“畏罪自杀”了”
柏纯:“方便说一下,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余若心沉默良久,点点头。
她是个成绩优异,性格又好的女孩,就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形象,似乎每个人都能被她治愈。但她自己,却不能治愈自身。
起因是自己的父亲攒钱创业,母亲和她自己都格外支持,可惜失败了,家里赔得倾家荡产。
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部署好了一切,怎么可能失败,便把一切罪名都放在自己妻子身上,你当时为什么支持我!为什么不帮我!母亲极力反抗换来的是他的鞭策与责骂。而这件事,余若心起初并不知道。
一次学校提前放学,她欢喜地推开门,看到的景象如山崩如地裂。自己的母亲被父亲用桌子上的酒瓶打得浑身是血!母亲的抽噎和父亲厌恶狠辣的眼神成为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
可笑的是,在外很多人都夸母亲好看,父亲在一旁听得高兴,打人就不打脸了,还叮嘱母亲出门必须化妆。
对自己的厌恶似乎从一出生就有,创业之前,父亲有对母亲说过自己不喜欢女孩子,想再生一个,但母亲不愿意,说女儿很聪明,继承家业不成问题。
虽然自己很努力,但父亲一直不正眼瞧自己,反倒周围的邻居老是三顾茅庐,惹得父亲烦躁,又不好说不。
母亲死后,父亲是难以置信的,女儿也一样。但很快,父亲又把责骂的矛头指向女儿………
四人听得揪心,拳头都握紧了。
余若心继续回想:“之后……就是对我的打骂,开始让我除了上学不准出门,让我住小阁楼……一次我太想出去了,从阁楼的通风管道爬到天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跑到了我后面,我想跑,但被他抓住,推了下去,因为脸着地,所以……”
所以面容不清不楚。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畜牲!!”商落落气得咬牙,“这种人死不足惜!”
郭南风心中愈发苦涩,愧疚极了。
柏纯眼神复杂地看着余若心:“对了……”
余若心看向他:“你……没有哥哥吗?”
余若心一愣:“哥哥……”
郭南风看着柏纯:“你傻了吧?她说得故事里面根本没有提到过什么哥哥啊?”
余若心忽然开口:“哥哥……应该有…”
几人看过去,路听眠蹙眉听着。
“只是……印象不深,但…好像有…”顿了顿,余若心又坚定道:“不对不对!是肯定有!只是……”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几人面面相觑,柏纯断定:“看来,你有一部分记忆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