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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识庐山真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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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上11点了。
商落落打了个哈欠,拉着脖子,揉揉眼睛:“总不能不睡,要不……咱们在这里凑活一晚上?”
此话一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路听眠站起身,径直走到衣柜前:“我看看她的房间有没有多余的被子。”
柏纯一惊:“真……睡这儿啊…”
路听眠抱出春被,铺在床边的地毯上:“嗯,明天还要继续,晚上还是得保持好的休息。”
房间的空调开着,丝丝暖意却没能让柏纯感到温暖。
商落落睡在床上,其余三人就挤在地毯上面,盖了两床大被子。
郭南风是不想和路听眠挤一起的,自从上次无意间碰到他手,那冰凉的触感他记忆犹新,于是柏纯就夹在了他们两人中间,路听眠背对着柏纯,将手枕在耳后。
他对这件事相当好奇,看着路听眠的后背,轻轻戳了戳,路听眠感受到后,就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柏纯不知道说这件事对于路听眠是好事还是坏事,于是他并没有直接说问题,用了一种关切的口吻:“你……你冷吗?”
路听眠望着柏纯迷茫的眼神,张张口,又将原话咽进肚子。思索片刻后起身:“你冷吗?我去给你拿被子。”
“不不不不……”,看着起身的路听眠,柏纯也要起身,他不需要被子,他不冷啊!
蓦然间,柏纯觉得身上一凉,重力被撤走。他转头发现郭南风已经扭动着将整个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鄙夷:“你俩适合盖一张被子。”
柏纯嘴角抽搐,路听眠已经拿来了另一张被子,像睡袋似的,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柏纯翻身都困难:“有些难受……”
路听眠缩回自己的被子里:“这样暖和。”
柏纯还想问,忽然一阵邪风吹开窗户,冷风灌入屋子。
商落落最先警觉,她翻身下床,贴着墙面,警惕地探头搜索。
窗外亦然没了任何动静。
商落落松了口气,背靠墙面,摊手,慵懒道:“我还以为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什么也没有啊?”
柏纯发觉窗上似乎隐隐下来了什么东西,抬眸望过去,吓得他一哆嗦。
郭南风指着窗外:“那个……你……你还是先过来吧…”
商落落看着几人害怕的眼神,心中猜出了一二,但不敢回头,还在强装镇定:“怕什么?我们一行四个人呢……”
那东西慢慢爬上商落落的肩膀,顿时令人汗毛竖立!
商落落身体斗成了筛子,她心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路听眠看过去,那人长长的秀发盖过脸庞,身体薄如蝉翼,皮肤泛着异样的白。但除了柏纯的其他人都可以看见她,所以她肯定不是魂魄。
注意到她并没有想伤害商落落,反而就这样趴在她的背上,嘴里发出轻声细语。
他便询问道:“你是谁?”
那人没回答,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路听眠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峻,只怕又是来者不善。
郭南风已经做好架势,准备和他一决胜负。
那人忽然推开商落落,身向后一翻,从窗户坠了下去!
一切都太突然,几人甚至没有反应,当商落落趴到窗户边看时,那人已经砸在了地上,而死状与黑衣人施展的幻术大差不差。
此时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她扭头看向天台,莫名的一阵心悸。
“去天台!”这是商落落说得,几人也没有犹豫,又从通风管道去了天台。
天台亦然被雪覆盖。
郭南风推开覆满雪的盖子,拉着商落落一行人出来。
冷风入骨,商落落双手摩挲着肩膀,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柏纯手腕的铃铛难得地响了,它拉着柏纯要去一个地方——是天台一个角落,是唯一没有被雪覆盖的地方,而这块砖,似乎可以撬开。
“你们快来!”柏纯将几人招过来。
柏纯问郭南风:“商落落发夹还在你那里吗?”
郭南风茫然点头:“在啊……你要干嘛?”
柏纯指着这块砖:“有缝隙,说不定可以撬开,我试试”
商落落蛮不情愿地看着柏纯从郭南风手里拿走自己的发夹。这发夹够长,也够结实,穿进缝隙,尝试一番便成功了,翻开砖头,下面躺着一块碎玉。
郭南风疑惑:“玉?这玉看上去很好,怎么被放这种地方了?”
又是一阵漩涡,卷起地上的雪,带着它们在空中盘旋,原本就冷,现在更是冷得直哆嗦。
“春天你下什么雪啊!真不会挑时候!”商落落低声吐槽,一行人就她穿得最少,还非要整这么一出。
雪渐渐沉了下去,雪帘降下,那人的脸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一张瘦骨嶙峋的脸,干瘪的嘴唇,外突地像红灯笼的眼球,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四人。
身形酷似刚刚坠楼的人,柏纯轻声询问:“呃呃……你是……刚刚那人吗?”
那人不应。
柏纯咽咽口水,侧过头问:“你们谁有吃剩的包子吗?”
几人思索着,便转头看向郭南风。
郭南风护住自己的口袋:“我吃完了!”
商落落讥笑:“是吗,我记得你只吃了一口吧?”
柏纯:“掰一半,我觉得她应该饿了。”
郭南风掩面哭泣:“怎么没人在意我饿不饿啊?”
商落落拍拍他的肩膀:“你不还有一半吗”
柏纯撕了一半,将其递给那人,她看了看,凑近嗅嗅气味。
柏纯温柔道:“放心,能吃的”
见她还是有些犹豫。
柏纯:“郭南风,吃一个给她看”
郭南风心中暗暗咒骂,无可奈何地吃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那人见状,便伸出干枯的手掌,柏纯递给她,狼吞虎咽地吃着。
商落落感慨:“哇塞,看来是真饿了”
吃完包子,那人心情似乎也好了,她坐在天台边上,嗦嗦手指。
柏纯:“你……吃好了?”
那人点头。
柏纯:“那……能告诉我们,你是谁吗?”
那人低着头,蓦然,泪水打湿了她的裙摆。
“我……我是余若心的妈妈……”
大脑超载了。
“等等……你……你是……余若心她妈??”,郭南风脑子感觉不够用,他现在恨不得再按一个脑子进去。
那人点点头,扣着手上的死皮:“不过……准确来说,我也确实不是人。”
商落落:“可是,我们能看到你啊?”
妈妈摇摇头:“你们看到的不是我……”
几人又懵了。
妈妈扭头看向对面顶楼:“你们有见到那个黑衣人吗?”
几人点头。
妈妈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地面,挪不开:“都是他…他不让我走,设置了幻境,还把你们引了进来。”
路听眠则一直关注着那块碎玉:“那块碎玉……”
妈妈看过去:“我女儿放在那儿的,蛮值钱,放那里,我丈夫找不到。”
商落落深表同情,曾几何时,她爸爸也会家暴她妈妈,幸运的是,两人已经合法离婚了。
柏纯还想问更多,刚刚上去一步,一把箭矢蓦然刺穿她的胸膛!
伤口散发着缕缕青烟,身体倒在了地上,满地的雪骤然化作血水,天空跟着被染红,柏纯不觉自己陷入沼泽,慢慢没了力气。
血水翻起巨浪!
当柏纯从昏迷中猛地苏醒,他已经坐在了小区的草地上,四周无人。
天空还是乌压压的,他站起来,查看身体状况,发现并没有受伤。
风还在呼呼地刮着,天台的血水在风的翻腾下溢出来,顺着墙面滑落,这仅有柏纯可以看到。
“路……路听眠…?”柏纯小声试探,空旷的小区将声音放大,回声阵阵。
柏纯靠着墙走,寻找一些安全感。这时,莫名的异响,吓得柏纯一跳。
不远处的灌木丛蠢蠢欲动,里面骤然跳出一个黑影,柏纯吓得拔腿就跑,身后的动静却让他慢慢停住脚步。
他听到了“喵~”的一声。
柏纯回头,身后跟过来的是一只黑猫,瞳孔是墨绿色的,相当好看。
这只黑猫很友好,它一直对着柏纯眨眼睛。
这种气氛中跑出一只猫,倒是又了些许活力。柏纯抱起他,把他撸在怀里。
黑猫很开心,一直在柏纯的怀里蹭着。
柏纯都被萌化了,他一直走到了路灯下面,盘腿坐在地上。黑猫立马从怀里跳到柏纯腿上,舒服地尾巴缠着他的腿。
柏纯看着天空:“不知道他们人在哪儿……”
黑猫听后,有些不爽地叫唤着,尾巴蹭着柏纯的胳膊。
柏纯笑了,挠了挠黑猫的头:“不开心了?小猫还很吃醋啊”
黑猫站在柏纯腿上,舌头舔了舔柏纯的手,不开心地哼唧着。
柏纯抱着猫,止不住地喜欢:“真可爱”
快乐的生活是短暂的,对于这只猫来说。
路听眠一行人很快找了过来。
他看见柏纯手里的猫,直接就拎着他离开了柏纯的手。
柏纯不接,想去抢:“你这是干嘛?”
路听眠不给,他盯着这只猫:“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些好”
黑猫咬牙切齿,挣扎着想咬人,路听眠顺水推舟:“你看,我都说要小心些了”
柏纯看着黑猫有些犹豫,路听眠已经拎着他走远了。
郭南风好奇:“你哪里来的猫?”
柏纯如实回答:“它自己跑出来的”
商落落奇怪:“嗯?这小区……外面不是写着,禁止未系绳的动物进入吗?”
柏纯:“应该是别的地方跑过来的”
过了好久,路听眠才回来。柏纯问:“那猫……”
路听眠:“扔出去了”
柏纯不解:“你是不是对那猫的意见太大了?”
路听眠不说话,但看表情他很不高兴。
柏纯也没问这个话题了:“现在……我们睡哪儿啊?”
郭南风笑道:“这个,我们已经找到好地方了”
商落落笑着,推着柏纯:“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来到目地的,柏纯心头一凉:“……庙……庙啊…”
商落落开朗地笑着:“你也觉得妙对吧!这可是我找的好地方”
柏纯都要气疯了:“这种地方的庙你们也敢找啊!而且这庙这么破……”
商落落叉腰:“确实没有别的地方了啊,里面已经打扫过了,草也铺好了,你爱住不住。”
小区里面建庙本来就怪怪的,但为了不把自己风干在外面,柏纯还是走了进去。
路听眠拉着柏纯的衣袖坐在一个草堆上,他看着路听眠的手,刚想说话,就被路听眠按倒在草堆上:“快睡吧”
他似乎在刻意地回避,柏纯望着他的眼睛:“你手为什么那么凉?”
路听眠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有些人手就是冷,很正常”
柏纯越发奇怪,哪有人手冷得像他这样,感觉就是从冰窖里挖出来的。
路听眠往柏纯身上盖了些甘草,柏纯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路听眠被看得有些发毛。
猛然间,柏纯抓住路听眠的手:“你和我一起睡。”
路听眠想挣脱,但柏纯的眼神又让他挣脱的底气随之消散。
他躺在柏纯身边,背对着他。
柏纯向他挪挪,伸手抱住他,头抵在他的背上,感受到路听眠身子一僵,柏纯缓缓道:“我火气挺足的,你要是冷,可以抱我。”
路听眠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柏纯把他抱得更紧了,他说不上来看到路听眠这样是个什么情绪,反正不开心,他想让他开心。
两人就这样睡着了。
商落落一个草堆,郭南风一个草堆,两人四目相对开始八卦。
商落落:“所以……他们这样算是同床共枕咯?”
郭南风给予中肯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