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不识庐山真面目4 ...
-
该说不说,这兽猎界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前天一个小伙子,拉着郭南风捕猎,教骑马,问题是,他们连名字都不互知,上午去的,傍晚才回来。
昨天又有个妙龄姑娘,拉着商落落织布,虽然学得很蹩脚,但姑娘一直鼓励。这个世界,布匹还是以兽皮为主,厚!针都穿不进去,真不晓得这里的姑娘腕力有多厉害。同样,上午去,傍晚回,还带回了自己的“战利品”,让郭南风好好地笑话了一顿,脸都丢尽了。
教商落落织布的小姑娘是首领的小女儿,名唤昔梦。大女儿死于疾病,因此首领对这小女儿格外宠爱。
昔梦整天闲得无聊,她的父亲不允许她做任何一件事,除了织布。估计就是因为够厚,才敢让他女儿干吧。现如今有了郭南风和商落落这俩“活神仙下凡”,昔梦有了理由找别人聊天说笑。因此,每天都可以看见她,拎着自己织的布,欢喜地跑来给两人看,活脱脱得一只小松鼠,举着自己的小松果,这谁看了不得被萌化啊!
按照现实岁数看来,昔梦有10岁了。她的父亲也很重视她的教育,在这个世界,没有先进的教育手段,她的父亲会摆木棍告诉他一加一等于几,也会告诉她什么草不能吃,什么动物不能惹。虽然缺少母爱,但昔梦依然快乐成长。
这里就有疑问了,郭南风曾问过首领,昔梦妈妈的问题。
首领给了一记眼刀,郭南风颤了颤,脊背发凉,首领转头唉声叹气:“她……”
郭南风咬着指甲,紧张又迫切等着结果。
“跑了……”
跑了?……为什么?
郭南风怔怔看着地面,其实,他一开始想得结果更加严重。首领托腮,用细树枝在沙地画圈圈,满腹惆怅:“当年我没实力……她傍上大户了……”
真是悲催的人生啊!
郭南风以男人的口吻安慰他:“首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首领看着他,嫌弃:“你个毛头小子,连爱情是啥都不知道吧?还给我讲大道理!”
郭南风伸出食指摇了摇,开始“惺惺作态”:“nonono,我比你年少,但我懂得可不少~”
关于nonono,郭南风很早就给首领科普过,他也不惊讶了。
首领抬着下巴指了指在帐外与昔梦玩耍的商落落:“从她那儿学得?”
郭南风原本笑容满面的脸立即垮了下来:“首领,这玩笑不兴开……”
首领笑得拍大腿:“好吧好吧,果真是毛头小子”
帐外,昔梦在追蝴蝶,商落落在一旁帮她捉。瞅见郭南风终于从帐里出来,仿佛一切辛苦都没白费地绽开笑颜:“快快快!帮她捉蝴蝶!”
那白蝴蝶似是有灵性,就停在了郭南风的肩膀上,商落落一看,缩着身子一点点向前走,郭南风也不动了。
伸出手,眼瞅着就要扑到了。但它转而飞走了,商落落扑蝶扑上了郭南风的身。
顷刻间,世界仿佛被静音了。商落落更是吓得像是摸上什么邪乎的东西,立马弹开。
郭南风拍拍肩膀,整理衣襟:“不就碰了一下吗?你这有些过了吧?”
商落落不说话,她的手垂着,不易觉察地微微颤抖。扑上郭南风对她来说是尴尬,但更令她惊疑地是,为什么摸到他,时间稍稍一长,便有种由内而外的滚烫达至手掌?
郭南风见商落落没怼他,怀疑是不是傻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喂!傻了?”
商落落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摩挲着手掌看湛蓝的天空:“没什么……”,她转移话题:“这么干净,湛蓝的天,好像还是头一回见”
之前的世界,车水马龙,天蒙蒙亮便人声鼎沸,高楼拔地卷走天空的云彩,忙碌的工作阻挡向往天空的自由。
“唉唉,是啊!”郭南风坐在草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躺下,挑起二郎腿,好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差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了:“能看见这么美的天,还不用上学,太棒了”
商落落屈膝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只是……明明是因为好奇才来的……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落寞的神色降临在她脸上。
郭南风:“所以,好奇心害死猫啊,不能让好奇心左右思想了”
商落落脸侧垫在膝盖上,心想:说起来…还没问过…他们两个为什么来这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越想越不解,转头:“郭南风,你觉得路听眠和柏纯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郭南风闭着眼睛回答:“柏纯不是可以看见魂魄吗,要我估计就是命有所指!”
商落落:“你是说,是命运让他来的?”
郭南风欣慰点头。
商落落翻白眼:“你不是对迷信嗤之以鼻吗,又慢慢接受了?”
郭南风怼回去:“不是你说,能流传下来就有他的一定道理吗?”
商落落撑着地,良久:“还是得和他们相聚。”
每个世界,就像独立的国家,只耳闻,却从未目睹过。它们之间似乎也不产生何种明显的贸易,这让两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暗暗破碎。
好友一生一起走!再苦再难,他们也要相逢。
商落落猛地弹起来:“游历!在这世界遍布我们的足迹,就不信没有办法了!”
这弥天玩笑也就郭南风敷衍地应承了。
但她是认真的,问:“你不是会骑马吗,整一个,咱们去浪迹天涯!”
郭南风额头冒着虚汗:“我初学,你也敢坐啊?!”
商落落埋头苦思。
郭南风忽然灵光一现:“要不……你也学骑马?”
商落落抬头望向他:“你确定?”
郭南风耸耸肩,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你想学吗?”
她点点头。
郭南风打了个响指,自豪:“那不就行了?我教你。”
商落落后退半步,又开始踌躇不定:“你教?……你不是初学吗?”
郭南风:“是初学,但带人不敢,教人足矣!”
看着郭南风一脸自信满满的模样,商落落也心动了,最终,放下心中的不安:“那行吧”
决定好了,骑马的第一步,自然是选一匹好马,首领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两人将主意打到昔梦头上。
昔梦有个习惯,午后喜欢在草地上摘花,放她自制的花瓶里留香,求人办事,还是要殷勤一些。
两人逮住这个时机,和昔梦一起摘花。
动静太小了,辛辛苦苦摘花的昔梦在擦汗时,手肘不小心碰到商落落的胳膊时,才发现两人。
昔梦奇怪了:“你们这个时候,不是在睡觉吗?”
郭南风将手里的花塞给昔梦,献出殷勤的微笑:“我忽然不想睡了,就来帮你摘花。”
昔梦看着手里乱七八糟的花,捋顺,捡着里面的叶子:“是吗?”,望向商落落:“你也一样睡不着?你不是说过,多睡觉美白吗?”
介于前者已经拖延时间,她已经想好了措辞,游刃有余道:“白天还是要多活动,不能睡太多,晚上再补吧,我闲着没事,就过来了”
昔梦蹙眉,嘟着嘴来回看着两人:“你们怪怪的,很怪!”
昔梦觉得两人像是有事瞒着自己,心生疑虑的她,捧着一手的小野花,转身就要走,被两人同时拉住。
昔梦急得跺脚:“你们有什么事和我说啊,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又猜不到”
商落落也不再扭捏了,她干脆道:“昔梦,你能帮我挑一匹好马吗?”
好马?给商落落?一个女孩?
昔梦整个人处于神游的状态,愣了好几分钟才回神:“给你挑马?你要骑?”
商落落不以为然:“对啊”
昔梦扶了扶额头,再次抬眼对上她惊奇怪异的眼神,叹了口气:“兽猎界只有男人骑马,哪有女的骑马的道理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商落落不理解:“为什么?”
昔梦解释:“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一般骑马狩猎都是男人的活,女的就在家里做饭,织布买卖,维持一些次要生机”
商落落试图说服:“那是你们这里的民情,不代表女人就不能骑马啊?”
昔梦无能为力:“落落姐姐,你和我说啥没用的,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况且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去,人家看我的性别,也会有所顾虑的”
商落落的心下着大雪,就差跪地上喊声“不~~”了。
明的不行,能不能用暗的?
郭南风和昔梦说起了悄悄话,商落落也听不清,索性在一旁暗自神伤。
悄悄话结束后,昔梦咬着嘴唇:“这个……不太好吧……”
她在父亲眼中一直是个乖乖女,懂规矩,知礼貌,这样会不会触碰到他父亲的底线?
郭南风满面春风:“不会的,你这并不出格,而且,真正爱你的家人,他们懂你的品格,所以是你想做的事情,他们也会支持你”
昔梦有些为难,又低头看着手里迷人眼的野花,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随即,郭南风从她手里迷人眼的花又引出话来,他在草地上随手抓了些,里面参杂着花,草和泥土。
微蹲着身,他道:“其实,留香不一定只留花的香,草也有香,泥土也有香。不要只执着于单一无聊的事物”
昔梦闷闷道:“摘花摘花,摘得不就是花吗?”
郭南风又笑了:“你摘花的目地是什么?”
昔梦不假思索:“留香啊”
郭南风语间温润道:“那不就对了,你只是觉得留香的方法是摘花,所以你只摘花”
昔梦有些懵懵懂懂:“所以…”
郭南风:“单单摘花,留香不长,你可以夹杂些别的”,说着,他将自己手掌上的小植物抛了抛:“比如这些”
商落落凑过去:“你们说什么呢?”
刚刚思绪才卯回来,听他们聊起了什么花啊草啊的,愣是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是暗喻什么吗?
昔梦又抬眼看向郭南风:“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跟着大众的想法,给落落姐姐挑马咯?”
郭南风嘻嘻笑着:“真聪明”
昔梦作为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的人,要一瞬间改变是真的有些为难她了。但也架不住两人“老泪纵横”,妥协了。
月明星稀。
昔梦来到马棚,遵循郭南风的主意,设计让马棚看护的人跟着他走了。过了几分钟,郭南风和商落落悄咪咪来到马棚。
那位教人骑马的小伙子有教过郭南风怎么识别烈马和温马,一眼瞅准,便牵着一匹如雪皮毛的马走。
昔梦拉着大叔,密密麻麻说了很多废话,撇眼看到已经成功返回的两人,心中的大石落了一些。
有了好马,不得整个飒气的斗篷。商落落买了一件艳红的斗篷,放好,紧接着就是一系列严格的训练。
良久…
“放松一些……”,郭南风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商落落紧紧握着缰绳:“我跑得太快了……”
郭南风无奈:“你一直夹着它肚子,他当然跑得快”
商落落:“他好像还不听话”
郭南风:“多少得有个认主的过程”
为了快点学会,她努力暗示自己不怕,试图放松些,郭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向后靠着我”
商落落向后挪挪,靠在他的身前。郭南风微压着身子,与她一同握着缰绳,一抽,马入离弦的箭飞出。
商落落不敢看:“是不是……跑得太快了…”
郭南风:“你当马是摇摇车啊,这是正常速度,你适应适应”
但说实话,躲在郭南风怀里,还真的有了一种安全感,至少自己掉的可能性低了。
一圈后,郭南风下马。
商落落大惊:“你怎么下去了!”
郭南风叉腰:“你不是一直要别人带啊。”
商落落发着牢骚:“明明说过要教我的……我要摔了怎么办…”
吐槽声震耳欲聋,当事人无动于衷。
商落落只能含泪苦练。
终于!
终于!
商落落的学习能力超强,三天之后,便能驰骋草原,策马奔腾。
终于可以换上她心心念念的新衣服了。
昔梦得来消息也过来祝贺,商落落自豪感暴增。看着昔梦眼神直直望着白马,她忽而一笑,问:“昔梦,你想骑马吗?”
昔梦是想骑的,而且她会骑。夜深人静时候,她也会偷马出来骑,之后再放回去。
商落落能从昔梦眼中看出对其的向往,便将手里的衣裳给昔梦穿上,在这大口吃肉的环境下 即使是女孩子也会相对现实生活中壮大一些,商落落的尺寸她穿上也不显长。
商落落退至一旁,郭南风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只见昔梦干练地上马,单手勒着缰绳,在原野上驰骋的滋味无不快活。
大环境造就了风俗,但这一刻,红衣应照阳光,鲜活的、明亮的,划破长空,是一个少女在享受自己真正的快乐。
郭南风拉着千辛万苦寻来的首领:“您就看一眼,不耽误您工作”
首领还想说什么,被一阵马蹄声吸引,抬头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在策马奔腾。
这一刻,首领的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这与习俗背道而驰,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女儿的笑容,那是快乐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眼角划过的热泪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她的品行,你是知道的。她又怎么会做出格的事呢?”
商落落的话,是对首领心灵深处的一次探问,他自然更希望女儿开心,他一直是这样想的,也一直这样做着,只是怕女儿受到危险。
但……危险其实不可避免。
郭南风质问:“首领,呢就别自欺欺人了,你敢保证昔梦从小到大一点危险都没有碰到过吗?难道她来时路真的一帆风顺?”
商落落指着,也在控诉:“没有跌倒,哪来的站起!昔梦这么优秀,这么勇敢,首领你真的看不见吗?”
骑马何其困难,是只有骑马的人才懂得,但昔梦在夜深人静,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依然能一骑绝尘,她的努力和勇气又是何以评价的。
首领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是……听你们的,以后让她光明正大地骑吧”
两人快乐击掌:“耶!”
昔梦下马,首领被两人推搡着过去。在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她先是一惊,随后沉沉低下头:“父亲……”
首领心痛极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好女儿,真棒……”,说着又是哭腔。
昔梦拍着首领的背,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胡乱抹脸:“以后想骑就骑,有父亲在呢,看谁敢说你!”
昔梦也满含热泪,两人相拥而泣。
郭南风看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是替他们感到欣喜,商落落也在悄悄抹眼泪。
郭南风:“被感动了?”
商落落哭得一抽一抽:“一方面,……我买得新衣服……新衣服啊……都捐给首领的鼻涕了……呜呜呜呜……”
郭南风无语:“洗洗不就行了”
商落落大哭:“可那是新衣服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