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逢禅

5、开始站队

　　“我没有。”林麟支起手，撑在办公桌上，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微蹙的眉头宣示着陆寻贸然闯进来打扰他午休的愤怒。
　　“你看我一上午都跟你待在一起，刚刚我在午休，根本没工夫去向什么有心之人通报有市局的人来医院办案。不会是你自己精神紧张看错了吧。”林麟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真的是无辜的。
　　陆寻没有反驳，但是心里却是明镜般地清楚确实是有人在偷窥他的行为。“也许吧。不过不重要了。”陆寻伸了个懒腰，“不过你们医院这行政有点慢啊，你不是说章铭春的检查结果很快就能调出来吗，我的队员都要查到她家了，我这边一份身体报告都难拿出来，队长当的不配职称啊。”
　　“这个我没办法催，审核就是需要流程的，医院又不是我开的。”林麟低着头在手机上边打字边回陆寻。

　　“跟谁聊天呢？女朋友？”眼见林麟神情专注地在手机上敲打，陆寻忍不住凑近点，想看看他究竟在干嘛。还没等陆寻瞥到屏幕上的内容，林麟已经锁上了手机。“我没有女朋友。”
　　还真是有问必答啊，陆寻心里暗笑，莫名地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住...”没等陆寻把话问出口，一阵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问题。
　　“林医生，这是您28号接诊病人的信息资料。”一个小护士进来，放了一叠资料在林麟办公桌桌上，轻声细语地说。“好的，辛苦了。”
　　“看看吧，我都说了她只是来做妇科检查。”小护士前脚刚离开办公室，林麟紧接着把资料递给陆寻，示意他抓紧验证真伪。
　　陆寻接过医疗卷宗，上面盖章的医院公章自然是错不了，检查结果也显示没有任何问题，那一个生活这么紧缩的打工人怎么会突然想做一个完整的妇科检查？陆寻心里疑窦丛生，“你都给她检查什么项目了？”他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林麟对面，翻着资料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她申请的全套项目，但是只做了机检，还没给她检查□□，她就说能不能申请退了这几个项目。”林麟靠在椅背上，手指时不时轻击桌面：“我劝了她，但是她执意不做了，我也只能遵照她的意愿，最后连钱都没退就匆匆走了。”
　　“不过机检显示她各项指数也都正常。”林麟仔细说了当天的具体情形，确实是真实没有问题的。
　　“林医生，虽然我不太适合跟你汇报，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真实的情况却是她每个月要给家里汇出她一半的工资，甚至房子都可能租的是城中村，能抽出这么多钱来莫名做个身体健康的检查不太可能。”陆寻收起那叠资料，神情严肃地看着林麟。
　　林麟没有说话，目光一直锁在陆寻手中压着的资料，叹了口气，眼见陆寻准备起身，林麟问道：“你要走了？”
　　“没有经我手仔细查验确实是我的过失，但是这些程序报告医院没有人敢作假况且也没必要。你有联系方式吗？等我这几天在医院检查设备上查查再反馈给你。”林麟掏出手机，打开扫码界面，又递给陆寻面前。
　　“哟，这么快就加上你联系方式了，我还以为要花很长时间呢。”陆寻对着林麟给的二维码扫了过去，笑了笑，三两下加上了。
　　“这是我工作号。”林麟撤回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寻。
　　“......”
　　“你也太不诚实了，我加你都是用私人的呢。”陆寻无可奈何，在林麟“爱加不加”的眼神中，认命似的收回手机。
　　“等你这边机检结果有什么眉目了通知我，我会及时处理的。还有这个卷宗我要带走，你得跟医院申请一下。”陆寻把资料夹在胳膊下，但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看着林麟。
　　“我知道了，你带走吧。”林麟抿抿唇，短暂的闭了闭眼，随即立刻睁开，“上级那边我会打报告的。”
　　“多谢林医生。”听到这话，陆寻立刻喜笑颜开，做了个抱拳的动作。转身跨了几步便打开林麟的办公室大门，临走前，还扭过头，朝林麟挑了下眉，不等林麟有什么无语的表情，就迅速地带上门，溜之大吉了。

　　陆寻一离开，整个办公室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静默，一盆患者送的绿萝开得极其旺盛，四处散开的绿叶占据了他的半个桌面，给这样单调的陈列风格添了一丝蓬勃的生机。林麟点开与老师的聊天对话框，一条“明天中午一起吃饭”的讯息他还没有回复。林麟拨弄着那几片叶子，一边整齐地把它们肆意的姿态摆正，一边打了个语音通话，没等一会，那边就接通了。
　　“老师，刚刚在接待朋友，没及时回复，明天您要来医院一趟吗？”
　　“嗯。吴飞说医院里来了警察，还是你接待的，怎么回事？”听筒那边关切的语音传来，却带着一丝威严。“林麟，你在医院里得谨慎小心，别让有心之人听到什么捕风捉影的事胡乱传播。对你对医院都不好。”如此体贴的话语却影射着林麟少插手这类麻烦事，但是老师为他的前程真的很上心。在信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人才比比皆是，他毫无任何靠山背景，只有一身本领，能在医院做到主治医师的位置，少不了老师的扶持，林麟不能忘恩负义地还不领老师的情。

　　“我明白，老师。”林麟没有过多解释陆寻的事情，只是淡淡地答应自己会注意分寸。“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已经提醒刘斌了，前半夜你就安心睡觉，这么熬身体不适合你。”一贯的体贴林麟已经习惯了，他微微笑起来，似乎这种反应也能从手机中传递过去，“我会把握好的，谢谢老师。”要想不惧别人的目光审视就得做真事，他不能再活在老师的庇佑之下。林麟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手机，抬起头看着窗外，八月盛夏的太阳已经透射进来，缕缕金光洒满空荡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