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参川

13、回山

　　于外流连多时，也该回山了。打定主意的我，带着阿紫一同踏上了回家的路。归途总比去路用时短，没用多少时日，我们便回到了仙圣山的脚下。
　　我抬头仰望山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怪异，往日仙气缭绕弥漫的仙圣山，如今何以呈现如此景象？山下法阵被人破了，山上仙气尽消，一片死气沉沉，究竟发生了何事？
　　心道不好，我迅速向山上跑去。不多时便跑到了山顶，只见慈方宫山门大开，宫内却空无一人。
　　四下里遍寻无果，更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不由得心下起火，急得眼泪夺眶而出。只得再一次，呼喊着师姐师兄们，哭泣着又找了一遍。
　　仍然无人应答，我转而进了后山去寻师祖，岂料福云洞也是空的。正当我六神无主之际，阿紫用爪子抓了抓我的衣服，示意我跟随着它前行。
　　心神恍惚的我，跟着阿紫来到了崖底。至此，我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阿紫的深意。小容藏身于此，或许她知晓一些内情。
　　“小容，小容，我是阿夏，你在哪儿？”我心急如焚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喊了半天，才见到小容畏畏缩缩的身影，从一片草丛里现身。“阿夏，你没被抓走吗？”
　　“什么？被抓走？这么说，我师父他们都被抓了？这是是谁干的！？”
　　“前两日，不知哪儿来了一帮法力高强的妖，声称是来找你师父寻仇，原本你师父道法高强占了上风。不料，他们的首领掏出法器，一时间天地昏暗，把你师父他们困住阵中，然后被一并收进了。”
　　“那我师祖呢？”
　　“至于你师祖的现况，我实是不知，可能也被抓走了。”
　　我心中暗自揣测，师祖也被抓走了？不太可能，我家这老头子先不说道法高强，且为人狡猾，一般人难以对付。可说他没被抓走，我却又遍寻不到他，或许他去救人了？
　　正当我思绪混乱之际，阿紫突然暴起冲向小容，只见面有慌张之色的小容，动作飞快地化回本身逃走了。阿紫不会无故出手，难道这里有诈，小容是奸细？
　　不容我细想，阿紫已经追得远了，担心它落入陷进，我也紧随其后跟上。因追赶过急，不想脚下一空，不慎失足掉了下去。
　　待我醒来时，我和阿紫已被捆绑结实，被人丢在地上。往四周察看，这是一个昏暗潮湿的山洞，洞内的钟乳石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醒了？”一道妖媚女声传来。
　　见有人说话，我立即警觉，问道，“谁？你为何抓我们？我师父他们是不是也被你抓了？你想要做什么？”
　　“如此多的问题，我该先答哪一个呀？啊？哈哈哈……”这笑声透着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谁？”我只好逐一询问。
　　“你看看我是谁？”那个声音嘲讽道。
　　洞内突然明亮起来，对面有十几只小妖围着中间的宝座，冲我们邪恶奸笑着。
　　宝座之上歪坐着一位美艳的女妖，而她身侧立着的竟是小容。见此情景，我愤怒不已，不禁质问，“小容，真的是你。为何你要与他们为伍？师父他对你心怀仁善，如今你却和这些妖物联手辱我师门！”
　　小容一脸不安，愧疚的对我说道，“阿夏，对不起，此并非我的本意。”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这妖精！我问你，我师父他们究竟如何了？”
　　不等小容回答，女妖轻蔑一笑，得意地揭露了一切，“哎呦呦，这么厉害啊，是当我不存在吗？小容原是我安排的。当年，她假意被追杀，借此机会让你师父放她进山。若非如此，我怎能破得了山下的法阵。”
　　“你闭嘴！你这个妖精，我师父他们呢？”我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那个假仁假义的臭道士，还有他的一众弟子都被我抓了，怎么样？我告诉你之后，是否安心多了。谁让你师父当年得罪我月华夫人的。”
　　我愤怒反驳道：“呸，你这个丑八怪也敢与月亮相提并论。说，你用了什么妖法抓了我师父？”
　　“用我的迷心药啊，哈哈哈……我让小荣偷偷在水中下药，你师父昏迷法阵失灵，我趁机将他们一举拿下。现今，你师父他们已失了意识，不认人了。一切全在我的掌控之下，你师父都听从我的指派了。”
　　“你胡说，我师父乃是得道的高人，怎会轻易中了你的妖法？”
　　“不信？等我把你师祖伏魔老怪也抓回来，便让你们好好团聚团聚。”
　　说完，她扭动腰枝离去，小容跟随她一并往外走。突然，她停下脚步，抽动着鼻子，向我抱歉道， “阿夏……对不起。”
　　“妖精，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扯着脖子向她喊着，她面露不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离开了。
　　“阿紫，快，趁着没人把我的绳索咬断。”我将绑在一起的双手送到它的嘴边。阿紫甩着它的狐狸头卖力地啃着，只一会儿便咬开了绳子，我赶紧先松开它的束缚，再解我腿上的绳索。随后，我和阿紫小心翼翼地逃出洞穴。
　　刚跑出不远，便迎面遇到了师祖。“师祖。”我一见他，立刻委屈涌上心头，哭了起来。
　　“丫头，你何时回来的？”师祖见我惊异地问道。
　　“我今日刚进山门，便发现法阵消失了，待我赶回宫后，遍寻不见师父他们的人影，原来opo是被妖怪擒住。我刚刚也被捉住，是靠阿紫才得以逃。师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师父他们真的被捉住了吗？”
　　师祖点了点头，无奈道：“好厉害，不知你师父他们中了什么药，都听那女妖的号令向我作法。我为避免伤了他们，只能权且隐匿身形，寻机再来救他们。”
　　我继续道，“您亲传我狐狸咒。”
　　他略显担忧道，“这山上谁人不知，万一谁无意中说起，被小容听见了呢。”
　　“咒语我从未向他人提及，我给您念一遍您看是不是？”随后，我趴在他的耳边，将咒语低声诵念。
　　听完之后，他点头确认，“真的是你，你真的是传说中的笨蛋。”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此时“师祖”化做月华夫人的模样，面带奸笑地对我说：“刚刚我未给你服药，便是防着你这狐狸。如今有了这狐狸咒，我便如虎添翼了。哈哈哈……”
　　气撞脑门，我拔出后背的金钱剑，上去就刺。与此同时，阿紫也吐出金丹以对付妖精。然而，月华夫人见状开始诵念咒语，只见阿紫又将金丹吞了回去。
　　她弯腰抱起阿紫，抚摸着它的头，安抚道：“好狐狸，回头便好好跟着我，我天天给你肉吃，哈哈哈……”阿紫在她怀里奋力挣扎想逃脱出来，却被她一指轻点眉心，瞬间昏厥过去。我心中一片悲凉：完了，我怎么这么笨，把阿紫给弄丢了。
　　月华夫人行至我身前，将手高举对我说道：“好了，你已然无用，受死吧。”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悔恨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啪！”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打在我的头上，我猛一睁眼，原来是拂尘。只见师父和师姐师兄他们纷纷现身前，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我大喜，急切问道：“师父，您没事？”
　　“师父好着呢！你这个笨蛋。”五师姐大笑着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我有些急了。
　　“怎么回事？小小的障眼法你都识不破。还不是为了给你这个臭丫头一点儿教训，谁让你不言不语地偷跑下山。你知道我们多着急吗？”月华夫人解释道。
　　“障眼法？你到底是谁？”我有些明白过来了，指着她大声嚷道。“你是师祖？！师祖，您太过分了！哇……”我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顷刻间都发泄了出来。
　　师祖变回原身，笑着对我说：“你这脑子还独闯天涯，也就是给了你这小狐狸，若非是它多次救你，你都死八回了。”
　　“呜……我不管，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把阿紫还给我。”
　　师祖将阿紫唤醒，递到我的手中，“给给给，没人跟你抢。”我抱着阿紫哭得更欢了，阿紫则睁大它的狐狸眼，茫然地看着我。
　　四师姐走了过来，安抚我道：“阿夏，别哭了。其实，你刚出山门时，我们便已知晓了。你下山时触动了法阵，师父让我和三师姐追上你暗中保护。”
　　我抽涕着看向师父，问道：“师父，那您为何不令师姐她们把我带回。”
　　师父叹口气道：“哎，你也非第一日想下山了。既然你跑了出去，便去大千世界长长见识吧。”
　　“师父，阿夏知错了，下次再也不偷跑出去了。”
　　“不是为师不让你下山，实是因为你学艺不精，怕你遇到危险。”
　　“师父，徒儿以后会更加用功的。”
　　经此一事，我成长不少。小容还特意来找我，向我致歉，“阿夏，对不起。是你五师姐要我这么做的，她说是你师祖的意思。要给你一次教训，我只道对你有好处便答应了。可真到骗你的时候，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心里很不好受。”
　　我忙安慰她：“就算你不答应，也会有人来冒充你。再说，此事对我来说也是有大有裨益的。我做事冲动不经大脑，经此一事也给我长长阅历，多谢你了。也请你原谅我之前言语不当，骂你妖精的事。我当时情急口无遮拦，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的脸色微微泛红，低下头轻声说道：“你也不算胡说，我本就是个妖精。”
　　“嗯，还是只温柔美丽的小兔子精。”
　　她更加害羞了，扭捏地笑道：“你取笑我。”
　　“不敢，这位美丽的小兔子，今日是否得空儿？我们同去后山摘果子，如何？”
　　“好啊！”她眼中生出喜悦的光芒，甜甜一笑，拉着我的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