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妖事记之丑君》龙门说书人

5、狐尾

　　白家的小后院，茶花树下，绛雪看着石桌上那半截毛茸茸的东西就不免要叹气，而墨仙都呢，穿上新裁的衣裳，打扮得华丽又庄重，正在那对着镜子招摇，一面还啧啧感叹：

　　“这西洋镜又光又亮真是照得我更好看了，就是小了点，绛雪啊，叫你不要贪便宜了，赶集赶集，怎么就从人家货郎那挑得这么小一面，我看那镇上的家俱店里卖的大衣柜，镶着三四面一人高的镜子，那样才气派嘛。”

　　绛雪没空理臭美的墨仙都，只是拎起那尾巴似的东西，闻到一股怪味，忙丢开，皱眉道：

　　“我说墨仙都，你又把什么东西往家里带？”

　　墨仙都拿眼角瞥了瞥绛雪，就又只顾着对镜骚首弄姿的，一声也不吭。

　　绛雪于是也坐不住了，打算去厨房拿了火钳把这知道什么东西给夹出去，墨仙都一看着举着火钳气势汹汹的绛雪，终于有了反应，忙拦了一拦，却又怕衣服弄脏似的，又退了几步，拂了拂身上莫虚有的尘埃，煞有介事道：

　　“说你蠢笨还真是一点也不差，只有小白你才常常没头没脑地把一些东西往家里招，我都帮你收拾过几次了？”

　　墨仙都理直气壮的，话不饶人，绛雪气短，瞪着眼睛沉默对峙。

　　墨仙都看着绛雪那发厉光的眼神就受不了，忙摆手道：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是一截狐狸尾巴，可是我专门从那个死道士那偷来的，这种东西，哼，他攒了上千年，多得很，什么老虎心肝啊、水妖头发啊，这可算不了什么。”

　　绛雪看着墨仙都那婆婆妈妈的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作势轻轻挥着钳子，就微笑着威胁道：

　　“你要再扯东扯西不说正题，我就把你衣服给烫了。”

　　墨仙都没想到绛雪越来越刁蛮了，只能叹气道：

　　“像你这样一把年纪了还不出嫁，果然脾气会越来越差，在从前，像你这样二十岁的姑娘，有两三个娃儿都不稀奇，你看看你，连个找上门的公子都没有，就光招来一群妖精，还都是母妖精。”

　　墨仙都口无遮拦，简直要把绛雪给气疯了，这样整日偷喝酒的白眼狼，不说好话就算了，还一天到晚嫌弃她。

　　绛雪闷闷地把那火钳往地上一丢，恨恨道：

　　“我就知道你一早就想把我气走了，然后好霸占我家，最好等你媳妇也活了，然后你俩就在这里双宿双飞，可是你着什么急呢，我肉体凡胎，生年不满百，你一眨眼，就看到我变成灰埋在地里了。”

　　绛雪说这话的时候又凄凉又哀苦，直把墨仙都给唬住了，忙软了声道：

　　“小白，我这是跟你说乐子的，这狐狸尾巴可是我专程给你准备的，不是要去给负华拜寿么？你身上生人味重，往腰上系上这个，就不会被撑船的水妖给吃了。你看，我可是忙活了好久才偷到这东西了，莫家那么多女妖精，昨天晚上我又得应付她们，酒可是一杯没少喝，喝得我今天都头晕脑胀了，你看这镜子了，我容颜都憔悴了。”

　　墨仙都揽镜自照，不知怎么就把原本安慰绛雪的话转成了自怨自怜来了。

　　绛雪哼哼两声，也不理墨仙都了，这家伙，懒得理他，一张脸都能捏出水来了还憔悴呢？光有皮囊没有品格一天到晚出卖色相的下贱妖。

　　绛雪刻薄起来，就像她酿的冬日酒，又烈又烧。

　　骂完绛雪就也不气了，只丢下话道：

　　“我不稀罕去，还有，我准备去考大学了，靠，大学里多的是公子，你不用愁我嫁不出去。”

　　这话可把墨仙都吓了一跳，脸色惨白道：

　　“你这个女人生孩子的年纪了还去读什么书？你要学我教你啊，四书五经我都会……”

　　绛雪不屑道：“这年头谁还学四书五经，最挣钱是商科经济科金融科，等我读完大学我就把我家的酒卖到镇外去，甚至卖到国外去。”

　　“哦？”墨仙都想了想，既然绛雪仍然酿酒，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只不过她刚才说什么商科经济科金融科，

　　“小白你就是小孩子见识，这些科我也是在电视上听过的，不过他们出来可就给人打工去了，从来没有自己做老板的，你把你爷爷留给你的钱去读这种科目实在是太天真了！”

　　绛雪没想到墨仙都还说得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改明得把电视机给卖了，另外买台电脑，设个密码，看他怎么了解世界学得比自己还聪明……

　　绛雪想得这件事，就把读大学的念头给消了，但偏偏又不能让墨仙都以为他辩才了得劝服了她，于是又冷哼道：

　　“四书五经你都会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怪力乱神那一派的，连胸怀宽广圣人都不爱搭理你呢。”

　　墨仙都看绛雪还来劲了，只能一本正经纠正道：

　　“圣人是不语，不是不搭理。”

　　“哦，原来如此，既然圣人都不跟你说话了，我跟你费什么唇舌呢……”

　　绛雪哼着曲子施施然出门去了，墨仙都只能无可奈何道：“不语是不谈论，什么不说话呀，小白你还真能鬼扯……”

作者有话说

　　我爱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