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您这样看我，有何贵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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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翡翼向华清投去楚楚可怜·想再看一眼·求求你申请。
华清专注地盯着默写资料，那三张纸就好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让华清移不开眼，能够让他把默写资料盯出花来。
张翡翼坚持不懈一分钟，华清硬是不看他一眼。
好耶，接受失败。
张翡翼认命地把头转向默写纸，不料他刚转头，华清就报出下一个单词。
“enhance。”声音平稳有力，还夹带丝丝笑意。
什么嘛，已读不回。
张翡翼面无表情想。
enhence被张翡翼一笔一画地写下，然后两眼放空，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面壁思过。
思过一会，或许是从空白的墙壁里得到了什么灵感。
勉强又秀逸起来的字迹写下v.提升。
张翡翼睁着古井无波的眼神示意华清继续报。
“fortunate。”
……
写不下了，张翡翼翻页继续。
一小时过去，反面也堪堪写满，华清终于停了。
张翡翼可谓错得花样百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错着错着，他已经无感，麻木，痛不欲生。
华清停下来的时候，张翡翼显然有些呆傻。
“不报了？”
呆傻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数量不对。
华清苦恼地用手指卷了卷额前那撮刘海。
“嗯，不报了，就1/4吧。再报下去你抄不完。”
张翡翼脑子空空，看起来不太聪明，华清哭笑不得。
“哦。”
再拿到默写纸的时候，张翡翼空荡荡的脑袋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窗外的鸟叫，呼呼呼呼的风声，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
他只感觉头好像有点晕，然后一抽一抽地疼，随之而来的是喧嚣至极的噪音。
你这样耽误了我整整一节早自习知不知道！我一本作业都没改！
你这一看就是一点都没背过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三番五次来我地方默写的！你耽误的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时间！
你怎么就是背不出啊！有人在崩溃地哭。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这样背效果也就那样，直到我遇到了张翡翼。老师在和大家开玩笑。
滚出去！一本书直中脑门，给我抄十遍！
十遍十遍十遍！怎么抄也不抄不完！怎么抄也抄不完！抄不完！
默完本子还没发下来就开始抄，抄到回寝室也抄不完！抄不完！
别人在写物理，他在抄，别人讨论数学，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抄。
别人在嘻嘻哈哈聊天说话，他孤零零一个人。
抄啊抄啊，怎么就抄不完呢？
背啊背啊，反反复复地背啊，怎么就背不下来呢？
抄十遍！中文也要！谁跟你说中文不用抄的！给我补上，每个抄二十遍！
书本被砸出来。
他从来舍不得折的书本，被一次次丢出来。
他真的有在背！他真的记住了！为什么他就是默不出来！明明考试他比所有人都要高！
为什么为什么！！！！那声音撕心裂肺！
青鸟，要不要试试看小抄？
对呀对呀，小抄，每天物理化学写都来不及写，哪来的时间背那老妖婆的单词？我们都是打小抄的，一次都没被抓到过，成绩也照样挺好。
小抄？
脑袋随着这个词的出现清明了一瞬。
“不要小抄。”张翡翼喃喃道，然后他恍惚发现华清在看他。
之前还感觉华清总是笑嘻嘻的，长得像个慈眉善目的活菩萨，现在看去也是个面无表情的货。
华清严肃地看着张翡翼，语气格外认真，“绝对不可以打小抄。”
张翡翼瞳孔略微失焦，“哦。”他有些委屈。
华清声音大了好多，有些发火。
“张翡翼！”
张翡翼安静了一会，突然冷不丁笑了，他笑得谄媚，一副少年英气被他笑的千娇百媚。
“我知道呀。”语气柔柔的，好像一江春水，谁听了都发不起火。
张翡翼笑得甜甜的，好像一块包着彩色玻璃纸的小蜜糖，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散发出琉璃的光芒。
华清看到张翡翼妖艳的笑容，就感觉是心里被冰块锥子扎了一样，许久，他非常无奈又语重心长地讲给张翡翼听：
你不能想着小抄，那是一条不归路。就是想想也不行，绝对不行。
把它忘掉好不好？
华清的声音又变得温柔有感染力，循循善诱，张翡翼都要应是了。
华清的笑容又咧开，像是一朵得到承诺的玫瑰花。
“不要！”张翡翼的声音清冽，极具穿透力。
“我永远都不会忘掉！”
华清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张翡翼！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忘记，”少年的眼睛像是浇了釉面的玻璃球，耀眼夺目。
“我绝对不会忘记！”他声音平稳，像是宣誓一般，“我会记得的。”
华清怒极反笑，“好好好，这么喜欢小抄就给我抄！”
华清夺过张翡翼手上攥着的默写纸，第一次居然还没拽动，抢过来后，华清把那张纸往张翡翼桌面上重重一拍！
“错这么多！你到底怎么背的！给我抄！每个抄十遍！”
张翡翼没反应。
华清又在默写纸上极其用力地拍了一把，“笔拿来！抄！”
张翡翼这次动了，抬起头来，华清最先看见的是那双眼睛。
锋利，可怕，平淡，以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说不好是怎么在一瞬间同时看到这么多情绪的。
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放出来了一只可怕的恶魔。
张牙舞爪的恶魔不可怕，用武力打败就好。
但若是一只平静到心脏掀不起一丝波澜的恶魔呢？
自控，理智，强大到可怕。
华清面对着一言不发的张翡翼，没由来感受到了心悸。
心脏砰砰直跳，恶魔对他伸出了手。
“老师，您把默写纸压住了。”张翡翼语气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疏离抗拒。
张翡翼没有发作，他只是平淡的接过默写纸，开始对着背诵资料一个个订正，他真的错的太多太多。
但他没有说一句话，就只是拿红笔安静地订正。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华清错愕地看着他。
注意到华清的视线，张翡翼微微侧过头，语气谦和有礼。
“老师，请问您一动不动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太过于礼貌，礼貌到让人没法提出质疑。
华清无言片刻，最后还是柔声道，“不，没事。你抄吧。”
张翡翼没管他的语气变化，安安份份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想了想，他把空调关掉了，毕竟人在躁热的环境下理智会不正常。
现在华清的理智就不正常。
披着人皮的岩浆，张翡翼觉得这个形容给现在的华清挺贴切的。
呵，你以为我会发火吗？
理性就是我的根本，发火的我不再是我。
所以我不会发火。
但惹我生气，你这日子别想好过。
不过，张翡翼眨眨眼睛，其实华清也罪不至此。
但从华清的逻辑上来说，他的一切行为都有迹可循。
张翡翼半阖眼睫，低头抄写，一心二用，已经是低配了。
但谁叫华清吼他？这种行为，是明显的出格行为。
OK，你出界了，这门工作别想做了。
家教老师，服务中心是张翡翼，既然他觉得不行，那这个老师就绝对不行。
看人这么多年，张翡翼从来都没有看走眼过。
至少，华清给他的感觉不舒服。
张翡翼抄着订正，一双眼睛无悲无喜。
是哪里不对呢？张翡翼漫无目地想。
反正肯定不是刚刚华清吼他这回事。
所以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在哪里呢？
“咔嗒”红笔被张翡翼放下，金丝眼镜映出一双鸦羽般漆黑的大眼睛。
“你把头转过来。”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张翡翼平铺直述。
张翡翼的肩膀挺直，脖颈轻抬，身形优美，像是一只仰首进食的白天鹅。
“怎么了？”华清虽疑惑，但也照做了。
张翡翼黝黑的眸子随意地打量着华清的脸。
用目光这样嚣张地打量人很不礼貌，所以张翡翼一般都是直接轻轻瞟一眼，不会对人像这样仔仔细细地查看。
所以，他其实有点脸盲，但好在问题不大，他认人靠感觉。
华清看张翡翼非常仔细地看自己的脸，觉得很奇怪。
“是有虫子在我脸上吗？还是有水笔印子？”
张翡翼没有说话，而是伸出细长但有力的手腕，直接掰过了华清的下巴。
“啊？”华清这个人被张翡翼掰着下巴往前拽。
他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这个氛围怪怪的。
华清尝试了一下，想要把脖子伸回去。
然而他一有动作，抓着自己脖子的手力气显著加大，下巴被掐得死死的，华清一动也动不了，就这么被张翡翼抓着下巴钳制。
“那个，你要干什么？”华清尴尬地问。
“笑一下。”
“什么？”他好像听错了？
“笑一下。”张翡翼的声音平稳。
这下听清楚了，华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年头当上门家教真难。
“像平常一样笑。”张翡翼觉得和他交流有些累。
有什么区别吗？华清在心里流泪。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教书育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您这样看我，有何贵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