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许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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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决定写小说的我就像一个傻逼，脑子有病的那种）
华清勉强又笑得灿烂一点，但那张脸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总之就是非常勉强。
对面的张翡翼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很认真很专注，但如果不是在打量他的脸就好了。
华清感觉这个姿势非常别扭，他忍不住想动，但下巴上的手指越箍越紧。
算了，就这样吧。
华清眉毛一翘眼睛一白，他认了。
见华清放弃挣扎，张翡翼动作也松了很多。
奇怪，他就是感觉华清很别扭，但到底哪里别扭他也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华清长得很好看，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像星星一样点在脸颊上，笑起来更是如漫天繁星闪闪发光。
但好看的人很多，按理说长得明艳也不是什么怪异之处。
可是张翡翼注意到了，这就不正常。感觉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至少他的感觉真的从来没错过。
华清有问题，可惜张翡翼他看不出来。
张翡翼捏着华清下巴观察他脸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以至于华清想要出声催促。
“那个，”他才张口，还没说话，张翡翼另一只手就带着瑟瑟掌风来到了他面前。
我Q！不他怎么了！以至于张翡翼对他下这么毒辣的狠手！啊啊啊啊！救命！他不要这份工作啦！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那只看起来很威猛的手最后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不疼很轻。
华清吓得眨了眨眼睛，发现什么事也没有。
随着那一拍下去，禁锢下巴的手也松开了，几乎是一瞬间，华清就把脖子伸了回去。
“老师，刚刚您脸上有一只蚊子。”张翡翼的语气淡淡的。
他抓起桌上的笔继续订正错词，仿佛刚刚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华清先是一愣，后熊熊怒火席卷而上。
华清气笑了，打蚊子还要他笑？是要他一笑魅百蚊，把蚊子引过来坑杀吗！
气死他了！华清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一下下敲着桌板，越敲越急，恨不得把桌板给你敲穿！
小兔崽子！能耐啊，啊！
华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蚊子呢？”华清笑得如春风拂面，柳絮四飞。
“没抓到，飞走了。”张翡翼语气平静，声音铿锵有力，笔下不停安安静静地抄写。
果然。
华清气得笑得个气息不稳。
“你刚刚到底在看看什么？”他的声音和蔼可亲，带着一丝上挑的笑意。
“您脸上的蚊子。”
张翡翼语气平淡，两眼认真地看着笔下的默写纸。
行，不说是吧。
华清真的被张翡翼气到了。
他强压下心里暴虐的想法，对自己说。
他半年没有学英语，半年没学英语，半年没读书。
这是正常的！咬牙切齿。
就这么来了几遍，虽然没半毛钱关系，但确实有用。
没办法，问题小孩就这样。
张翡翼看见华清的手肘关节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仿佛华清无处可泄的怒火。
“封闭漆敲碎了记得赔，这张桌子原木滚轴3k挺贵。”语气是气死人的平静。
华清要气炸了，他抬起手肘在桌子的空气上方恨恨得砸了好几遍也不解气。
不解气所幸不生气。
华清干脆利落两手交叉抵着下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翡翼，给他施加压迫感。
“别看我。”张翡翼道。
就要看，最好把你看死。
华清愤愤想。
“老师，您干扰到我写作业了，所以不要在用这种目眦尽裂的眼神看我了。”张翡翼淡淡道。
“况且，”少年眼角上挑，邪魅一笑，“生气对身体不好，我看您发际线还挺高的。不然为什么还要剪一撮刘海呢，是吧？”
华清面容和善，笑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不生气不生气，他一点也不生气就有鬼了！
实在是气不过，华清反而平静了很多。
“你刚刚到底在看什么？”他又一次耐心问。
“蚊子，诺，这么大一只。”张翡翼说谎话信手拈来，还伸出手给华清比划了一下蚊子有多大。
OK，华清刚刚才稳定一点的情绪被张翡翼的行为直接点爆了。
这小孩说话句句带刺，扎得人受不了。
华清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眉眼阴沉。
张翡翼看他安静得反常，瞥了华清一眼，随口道，
“怎么？没见过这么大的蚊子？”
说时迟那时快，张翡翼意识快过思考，一只手冲出抓住了那只伸向他脖颈的手。
“你做什么？”张翡翼眼神一凛。
手腕被抓住华清也没恼，他浅笑一声，“没什么，就是看你脸上有只臭虫，想帮你掸掸掉而已。”
张翡翼冷冷看了他一会，摔开了抓着华清的那只手。
“谢谢了。”说得就好像他当真以为华清是要帮他打掉虫子一样。
就在张翡翼松开手再次抓起笔订正时，华清修长的手再次相时而动。
“啪嗒，咕噜咕噜。”红笔在桌子上滚了几圈。
张翡翼的眼神冷得吓人，他精准地抓住了华清伸过来的魔爪。
“有违师德。”语气如冰下寒泉，字字诛心。
华清似感受不到，哪怕被张翡翼抓住了手腕 ，他也想向前继续去抓张翡翼的脖颈。
但可惜，张翡翼的手很稳很稳，力气很大很大。
他没法向前一分一毫。
两人僵持不下，张翡翼眼神冰冷，华清的眼睛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令人目眩。
“我说，不要撒谎！听到没。”华清每个词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那架势仿佛是要把张翡翼吃了。
张翡翼皱皱眉，“要你管。”
“张翡翼！不许骗人！听到没！！！”声音杀气腾腾。
华清的手腕依旧被张翡翼抓得死死的，动不了一点，张翡翼看他仍旧有冲上来的意思也没松手。
张翡翼的眼神冰冷，和南方冬天的雨一样冷。
气氛焦灼，剑拔弩张。
“不论怎么样，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你是老师。”
说完这句话，张翡翼就把手松开了，动作轻松自然。
他知道华清不会再有动作了，如果他还想要这份工作的话。
张翡翼把手伸回去了，华清却还僵在原地，他的手伸在半空，手背上青筋松松紧紧，极力克制着动作。
张翡翼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去管，冷若冰霜。
他向来不会在无关人士身上花什么心思的。
华清隐忍地呼出一口气。
“张翡翼。”
“嗯？”张翡翼眼也不抬，该干嘛干嘛，随意至极。
“你不要骗人，骗自己也不行，会上瘾的。”华清勉强心平气和地跟他说。
“哦。”
似乎是觉得这样漫不经心的回答华清不会接受，还得继续跟他吵，张翡翼说了个长句。
“知道了。”
“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吗？至于这样吗？”张翡翼抄着默写订正，随意道。
“你最好真的知道了。”华清的语气严肃，平常的笑意全无。
“那是当然。”
“张翡翼！”
“干嘛？”张翡翼不耐烦地转过头。
“别让我看到你撒谎。”华清眼睛像鹰一样，直勾勾的，极其瘆人。
不带笑容的华清看起来比面无表情的张翡翼更恐怖。
但张翡翼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空旷，称得上目空无物。
“我知道了。”语气依旧淡淡的，但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至少，华清听到后没有再像方才一般生气了。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张翡翼笔尖刷刷刷地动，一刻不停地抄啊抄。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却一直保持，华清还没完全消气，他翘着樱桃红的嘴唇，像往常一样单手托腮，一双眼睛无聊地盯着张翡翼罚抄。
“好慢啊。”像蚊子呢喃，华清声音有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埋冤。
张翡翼笔尖顿了一下，手背青筋突了又起，下去又上来，但写出来的字依旧工整雅致。
窗外竹林莎莎作响，风声乍起，连鸟鸣都变得驳杂。
抄十遍！睡不睡。我管你睡不睡啊！啊？张翡翼你不背是吧，一次一次地来我这里消遣时间是吧，啊！
你再这样下去！我管你平常成绩怎么样，你信不信？期末考核一律给你打不及格！
抄十遍！抄十遍！
给我抄十遍！滚出去！
“吧嗒。”
张翡翼回神，外面下雨了，细绵绵的雨缠绕郁郁葱葱的竹林，江南的冬天只有雨，湿湿的冷冷的，永远下个不停，试问记忆里洁白无瑕瑞雪何处？他也不知。
白雪配不上江南，江南佩不起瑞雪。
张翡翼向后靠伸了个懒腰，两只瘦得像柴火棍的手交叠在一起拉扯，他漠不关心地转了个头。
华清低着头托着腮居然睡着了。
犹豫一下张翡翼没叫醒华清，毋自出去关窗，毕竟雨吸进来会给他添麻烦。
好多扇窗，张翡翼一扇一扇，终于所有窗都被封死，他摸着透明的窗面，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沾满整面玻璃，雨珠越来越多，玻璃上站不下了，于是他们以命换命般拉着玻璃上原先的小水珠坠落。
凉凉的，凉凉的，张翡翼好难受。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淡然处之，内里却长着一颗追名逐利的心，如此热忱，连他都害怕。
人要有原则。
他的格外多一点，因为他是最优秀的人。
窗外的雨落啊落，但与他何干。
哦还是有点干系的，他是观众。
“你在干什么？”一个夹杂着活泼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华清。
张翡翼把手从玻璃窗上拿下来，凉意消失，手掌渐渐变得温暖。
“来关个窗户，刚刚关上最后一个，我们下去吧。”
华清站在这个位置看了很久，他看着张翡翼跪坐在哪里面对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点发呆，很久很久。
他刚刚才答应自己不会骗人的。
华清的笑意渐渐消失，才被压制的愤怒又开始蠢蠢欲动。
说着，张翡翼也不管华清，一个人就要下去。
不料出门的时候衣服被门把手扯住了，又被拽回来扯衣服。
张翡翼内心烦躁且无语，表面释放出生人勿近的凉悠悠冷气，但照旧是无悲无喜的眼廓，一双眼睛平淡空阔，很大很空又很灵动。
当他烦躁地把衣服解下来想要回去时，有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问他。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语气是陈述。
张翡翼看也不看华清，“已经休息过了。”指关窗户。
不容置喙的话却被张翡翼轻轻放下。
华清看着张翡翼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下去。
张翡翼的肩很薄，身形很瘦很瘦。
华清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全是胖子的家庭，两个孩子都瘦得萧条。
他突然有点难受，要是有一个人可以陪陪张翡翼就好了。
但张翡翼不能要也不肯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不许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