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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喜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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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导的声音从远方传到他耳朵里,陈觉海愣了愣,使劲儿眨眨眼,告诉自己是在拍戏。
但是那股子悲伤劲儿还是徘徊在心里出不去。
“哥,纸,擦擦眼泪。”路路站在床边递给他卫生纸。
陈觉海接过来,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他努力恢复着平常的样子问:“我下场戏在什么时候?”
路路接过陈觉海擦完眼泪的卫生纸:“半小时之后。第二案,在医院找证据的戏。”
陈觉海拉开被子,从床下下来。
“我去换衣服。”他向路路摆摆手,“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就行。”
路路听话地点头,默默地递上一个暖水袋,然后看着陈觉海自己出了大棚。
陈觉海走在半路停下,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慢慢地深呼吸。
阳光出来了,气温也没有早上那么冷了。
他还是抱紧了怀中的暖水袋,吸着它的温暖,让自己缓解情绪。
“哒哒——”
脚步声极其有规律的由远到近响起,有人在向他一步一步靠近。
金鲸停在陈觉海身边,也抬头看着天。
“你在看什么?”陈觉海扭头看向他。
金鲸眯着眼睛,回:“看蓝天,看白云,还有太阳。”
陈觉海轻轻一笑,没理他,又闭上眼仰头感受这片刻的平静。
半晌,他听到金鲸问他:“你的彩票中奖了吗?”
陈觉海回想起那张彩票,他在化妆的时候顺手就给刮了,结果毫不例外,跟他想得一样没中。
他摇头:“没有,我手气臭得很,从小到大没有一次中过奖。”
“你的呢?”
金鲸对上陈觉海的眼眸:“中了十块。”
陈觉海眼神亮了亮,他拍着金鲸的肩道:“不错啊。借一下你的好运,希望下一次我也能中。”
金鲸看着陈觉海的脸,明媚灿烂的他少了许多悲伤。
金鲸点头:“会中的。”语气里都是认真。
陈觉海眉眼里漾出笑意,他向换衣室走去,落了金鲸一大截,然后大声道:“借你吉言!”
第二案正是剧本围读那天跟李哥对戏的案子。
由于匡庆元(李仓饰)不承认自己与逝者刘原认识,所以李禹尧和左斯越打算从刘原那边找突破口。
陈觉海换上了方便行动的工装外套和裤子,他正觉得自己这一身还挺帅的时候,转眼就看到金鲸穿上了风衣。
风衣版型很好,大翻领加双排扣简单的设计显得金鲸洒脱又干练。
风衣下摆线条感很强,让他一眼望去看到的都是腿。
陈觉海盯了好几眼,嘟囔道:“他这也太帅了吧。”
服装师姐姐在给陈觉海外套后面串上银链,听到这话她转头看了一眼金鲸,轻声笑了笑,安抚道:“他的人设就是很贵气嘛,而且你的衣服也不差。”
陈觉海反问她:“真的吗?你觉得我这一身帅吗?要真心话。”
服装师姐姐被他问的忍不住一直笑,她说:“真的帅。”
一抬头,服装师姐姐便与金鲸对上了视线,距离那么近,金鲸早就听全了他们的对话。
正好银链也串上去了,她就把问题丢给金鲸:“不信你问金鲸,是不是帅?”
服装师姐姐说完就走了,生怕陈觉海再问到自己。
金鲸看向陈觉海,对上了他圆圆的杏眼。
陈觉海的长相是没有攻击力的那种,深黑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睫毛微动,眉眼间还带着少年气。
忽然就给了金鲸一种哄孩子的感觉,他顺着服装师姐姐的话说道:“帅。”
陈觉海身材高挑又挺拔,再加上他身上独特的松弛感,什么衣服对他而言都是锦上添花。
这气质披个麻袋都帅。
所以金鲸又添了一句:“真的帅。”
陈觉海被金鲸的话哄得高兴了,他一副超级开心但又要忍住的样子。
嘴角根本就压不下去,他索性也不压了,揽着金鲸的背往外走:“诶呀,走了走了,该拍戏了。”
金鲸被他揽着往前走,陈觉海的手搭在他的手肘那,有种丝丝凉凉的感觉,他知道是陈觉海的手又出汗了。
这就导致金鲸老感觉陈觉海在揽着他。
等他俩回到片场,替身也正好走完戏,灯光都打好了。
林导拿着对讲机:“一会儿金鲸先走,觉海跟在他身后一米远。道具组,把线卡给他。”
有人低头快速走过来,把线卡递给金鲸,金鲸接过来把线卡放进风衣口袋里。
“action。”
医院的灯很白,白到刺眼,打到墙上就有种恐怖的惨白感。
但李禹尧没心思管那么多,他跟着左斯越的脚步走,还一边回头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
左斯越倒是很淡定,一个人大咧咧地往前走,步伐很快。
他在档案室门口停下,回头看到李禹尧这一副小偷小摸的样子直接就忍不住地发笑。
他笑出了声,声音很浅,但李禹尧还是听到了。
李禹尧瞪着他,有些羞愤:“笑什么笑!快开锁啊!”
左斯越假装正经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很突出。
李禹尧抓住了机会,立刻反击道:“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左斯越憋着笑,任由着他说,没跟他计较,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字型发卡,在钥匙孔里转了两圈,门就打开了。
左斯越拉开门进去,给李禹尧留了条缝。
“这也太多了吧。”李禹尧看到这一排排的书架就感到头疼。
左斯越指着书架上贴的标签:“有年份,找最近几天的日期就行。”
“我找这边,你找那边。”左斯越给他分配着工作。
李禹尧认命的开始翻档案,还没翻几下,他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左斯越,过来,我好像找到了。”
左斯越放下手中还没有打开的档案。眉毛一挑,他这运气够可以的啊。果然傻人有傻福。
李禹尧看着档案里面的信息。
“刘原,男,36岁。
于七月二十一日住进我院。内脏受损严重,全身粉碎性骨折,抢救无效,当晚六点确认死亡。
脑中有肿瘤,为恶性,已经压迫到神经。”
“这是什么意思?”李禹尧读出最后一句话,“脑中有肿瘤,已经压迫到神经。”
左斯越凑过来,为他解答道:“意思是,就算他没有坠崖,那他也会因为肿瘤而死。再简单一点就是,怎么样他都活不了几天。”
“他也太惨了点吧。”李禹尧翻向下一页,一张原本夹在里面的纸飘落下来。
“什么东西?”李禹尧问。
左斯越捡起来,看了一眼,答道:“保险单。被保险人是刘原,指定受益人是匡庆元。”
李禹尧和左斯越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看向保险单。
“是重疾险和意外险,可以叠加赔付。”李禹尧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有一种答案在他脑海中徘徊。
他还是憋不住道:“匡庆元一开始告诉咱们刘原是为了救他才意外摔下去的,会不会这不是意外……”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左斯越知道李禹尧的意思——可能是匡庆元为了得到更多钱,因此把刘原推下了山崖。
“不好说,需要找……”
“谁让你们进来的?!”
左斯越的声音与另一个声线重合。
是保安!
左斯越反应迅速地挡在李禹尧面前,他打着哈哈:“就那个主任让我们来的,头有点秃的那个。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马上就走。”
左斯越在保安看不到的视角里手伸后把保险单递给李禹尧,李禹尧接过快速把保险单藏进兜里。
“哪个啊?”保安见他们态度好,也没仔细追究,“你们快点出来,晚上六点以后不能出门不知道吗?”
“六点?”李禹尧疑惑,“我们走的时候才下午一点啊,时间哪能过得这么快。”
左斯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他拍拍李禹尧的肩:“五点半了。”
“啊?!”李禹尧还没来得及震惊,左斯越就把他手里的档案抽出来放回书架上,然后拉着他离开。
“我们要快点赶回去。”
左斯越少有的紧张让李禹尧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严重性。
“卡。”
因为惯性,金鲸拉着陈觉海冲进人群里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来。
“最后的跑步没有紧张感,再来一条,你俩跑快点。”
还没有站稳,就听到林导让他们再来一条。
两个人走回去,站在门边。
陈觉海伸手,露出匀称细长的手指,他低头,看到金鲸毫不犹豫地握住自己的手。
金鲸握地很紧,像要把他牢牢攥进手心里一样。
虽然陈觉海清楚的知道现在在拍戏,这个动作也是因为拍戏需要。
但陈觉海的手就是不受控制地开始出汗。
“二镜一场二次!”
耳边的风吹过,陈觉海被金鲸拉着跑。
蓦然抬头,看到金鲸因为跑步而扬起的碎发,再顺着向下看,是金鲸细长的睫毛在小幅度颤动。
无论是什么时候,陈觉海都觉得金鲸的眼睛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金鲸停下,陈觉海没注意前面,头硬生生地在金鲸背后几厘米处才刹住。
鼻息间都是金鲸身上的木质香。
让他瞬间心神恍惚。
“卡,过了!都歇一会儿吧!”
耳边传来林导的声音,陈觉海站到一边微微低头,轻声喘息着。
明明这一小段路跑起来也不累。
但陈觉海的心脏就是猛烈跳动个不停。
陈觉海说不清楚,到底让他心脏不停跳动的原因是什么。
思考了不到一分钟,他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往金鲸身上看。
金鲸单手握着风衣腰带,嘴角向上扬了一下,但是幅度不大,表情认真地听旁边人说话。
陈觉海盯着金鲸的手。
一模一样的动作。
两年前陈觉海第一次见到金鲸的时候,他一身白衣,腰上挎了一把黑色的剑,也是这样单手握着剑身。
那个时候的天特别热,热到陈觉海一下戏就必须撸起袖子不顾形象地吹风。
在所有人都没有形象的时候,只有金鲸跟感觉不到热一样,特别特别帅地出现在陈觉海面前。
陈觉海这个完美主义者眼神一下子放光。
在放光的那个片刻,陈觉海曾经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
跟现在的,一模一样。
心脏不停跳动的原因,他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晚上,陈觉海洗完澡便把自己一股脑地缩进被子里去。
他抬手压在了心脏的位置。
停了十几秒,然后一边深呼吸一边打开了手机屏幕。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但打字的速度很快,显然内容他早已经在脑海中想好了。
陈觉海:彤姐,这事我不该瞒你,所以我在自己意识到了以后,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你。彤姐,我喜欢他。
李彤:!!!
李彤:谁?
李彤回得很快,消息刚发过来就又给陈觉海打了电话。
陈觉海默默地挂断。他现在有点承受不了李彤的怒骂,还是打字好。
陈觉海:金鲸。
这两个字发出去,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复,终究还是陈觉海按耐不住先问李彤。
陈觉海:姐?为什么不回我?你还是歧视我对不对?你当初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李彤:……姐从来不搞歧视那一套。
李彤:(图片)
李彤:明天早上的飞机,中午我就到了,准备好迎接我。
陈觉海抿嘴,没有回李彤,缓慢地熄灭屏幕,然后把手机推出被窝。
这糟糕的消息还是离他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