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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老者忠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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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到自己的心意后,再见到金鲸便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尴尬。
特别是当陈觉海顶着浑身的泥在大坑里怎么也爬不出去的时候,而金鲸身着全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天壤之别……
陈觉海闭眼,这剧情拍的可真是时候。
“导演!这坑我真的爬不出去哇!”陈觉海悲愤大喊。
“那当然,我们挖了好久呢。”道具老师探头看向他,神色得意,“场景包还原的。”
“诶,这样才真实嘛。”导演晃了一下手里的绳子,“放宽心,一会儿金鲸还要拉你上来呢。”
“七场一镜一次,action!”
李禹尧眼睛盯着脑袋上方的泥巴,左手伸过去,用力往里面钻,钻出一个小洞来便紧紧地扒住,再用同样的方法钻出另一个洞。
是的,他手脚齐上阵想要抓着泥爬出这个大坑。
“啊!”李禹尧又一次摔下来。
但奈何这泥太软,根本就支撑不了他的重量。
他把手里的泥巴带着点气狠狠往旁边甩。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鬼样子,身上没一处地方是干净的,到底都是泥,指甲缝里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污垢。
尝试了不下十次,力气也没了,身上被摔的还疼,他索性就这么一躺,跟自暴自弃一样。
“喂,马上就要下雨了,躺着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李禹尧睁眼一看,是左斯越!
左斯越双手环胸,懒洋洋地站着,挑眉看坑底的他,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挺欠扁的。
李禹尧捂脸,遮住自己的表情,闷声回答他:“我睡觉不行啊?”
“行——”左斯越的尾音拉得长长的。
然后李禹尧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痒痒的感觉。
他把手拿开,看到左斯越半蹲着往下面递绳子,正巧与左斯越对上视线,左斯越动动手里的绳子,然后向他仰头,“上来睡呗?”
李禹尧嘴角慢慢上扬,前面爬不上去的坏情绪逐渐消失。
他一骨碌爬起来,抓住了绳子,“行——”学着左斯越那长长的尾音,“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李禹尧拽着绳子往上爬,快上去了看到左斯越伸下来的手。是想拉他一把,这样上去的更快。
李禹尧犹豫了一秒,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手上新老泥巴交替,而左斯越的手干干净净,白里透着红。
还是不要握了吧。
弄脏就不好看了。
但也只是犹豫了一秒,这样的想法也只有一秒。
下一秒,李禹尧便牵住了左斯越的手。
爬上来后,李禹尧看着左斯越白净的手沾染上的泥巴,是从他手上来的,来自他的泥巴。跟被他标记了一样。
左斯越顺着李禹尧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然后轻轻皱眉,有点小嫌弃。
“我可真倒霉,一到这个世界就在坑里。你来的时候在哪?应该离我不远吧?”
李禹尧一边问着话,一边揉了揉手心里的泥巴,确定还没干便慢慢靠近左斯越。
左斯越敛起眼神,假装没看到李禹尧的小动作,“我在村子门口,咱晚上可以去那边借住。”
“哦,好。”李禹尧趁左斯越不注意,一个飞扑想要把泥巴弄左斯越脸上,但左斯越及时向后退,导致李禹尧只在他白衣服上留下了一个手掌印。
“卡!”
“好嘞,非常棒,又是一条过。”
说卡之后,化妆师姐姐便来给他俩补妆。趁着补妆的间隙,陈觉海看到了金鲸身上他的手掌印。
心房在左边,手掌印在右边。
“咳咳——”
陈觉海的思维还没有发散多久,就听到一阵明显的假咳嗽声。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立马露出一个礼貌的假笑。
“彤姐。”
“诶。”
李彤也回他一个礼貌的假笑,然后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陈觉海强撑的嘴角一下子就撇下去了,他低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房车里,李彤一脸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金鲸是吧?我查了一下他的资料。”,她表情有些难看,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陈觉海,“你知道为什么他有实力,长得也不错但就是一直在剧组打酱油吗?”
“缺点运气?”陈觉海隐约能猜到一点,但不愿意说出口。
“不。”李彤带着深意看他一眼,“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个好小姨。”
“金鲸他经纪人挺喜欢他的。”
陈觉海眼皮颤抖地掀了一下,听到李彤接着说,“他不愿意,他经纪人方云缎就不给他资源,那些打酱油的小角色都是他自己一次一次面来的。”
“那这次是……他愿意了?”陈觉海的声音发涩。
等了几秒听到李彤冷笑一声,“呵,也不是所有人都怕她方云缎,林导上面也有人呢。”
“放心吧,这次的机会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陈觉海听到这句话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一下子放松下来,李彤忍不住想泼他冷水,“他签了十年约,方云缎可不是什么好甩掉的狗皮膏药。反正基本情况我告诉你了,你要还有那个心思就自己看着办吧。”
然后她突然凑近,一脸八卦:“他胸前那个手掌印,是你自己加的戏吧?我记得剧本上写得是他躲过去了。”
陈觉海慌乱地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装作一脸天真地看着李彤,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我没控制好力道和方向嘛。”他不承认。
李彤哼笑一声,到底是没揭穿他,给了陈觉海一句老者忠告,“他看着像是钢铁直男哦,就凭你那些小把戏,可别到最后人家告你职场骚扰。”
陈觉海有些不服气,又没法反驳李彤,只能硬生生地扔下一句,“时间差不多了,我拍戏去了。”
关门的一瞬间,陈觉海又听到了李彤那标志性的笑。
给他整得都没有自信了。
路路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问他,“哥,彤姐怎么来了?”同时递给他一杯咖啡。
陈觉海接过把吸管插进去,眼皮子都没掀直接张口就来,“怕你办事不行呗,特意过来考察你的,刚还在问我觉得你怎么样呢。”
路路啊了一声,立马紧张问他:“你怎么说的啊哥,我办事还可以吧?每场通知我都及时传达了。”
似乎是怕陈觉海不相信,她把背包取下来,从里面翻找出通知表,“你看你看,化妆和出发的时间点,咱每次都是准点走的。”
通知表怼到了陈觉海眼前,他顺手拿过来,想着装模作样看一下,却看到了通知表上金鲸的那一栏没有写着时间,只有四个大字,现场通知。
陈觉海的心一下子就堵住了,闷得慌。
金鲸没有助理,自己一个人来的,所以没有人会去特意通知他,他都是在现场等着通知。
“哥,哥!你跟彤姐夸我没?”
陈觉海回过神,“对,我跟彤姐夸你来着……”
他抬眼,距离大棚不远处他看到金鲸了。
一个人坐在不符合体量的小马扎上,还是身穿全白的戏服,握着一扎子剧本,嘴里念念有词着。
就这么孤寂地坐在那边。
陈觉海深吸一口气,把通知表递给路路,打断了路路的喋喋不休。
“我去找金鲸对一下戏,你看看有什么其他要忙的没。”他还吓唬了一下路路,“可别让彤姐发现你办事不力哦,她很凶的。”
路路哭丧着脸,连连点头:“好……”
声音有气无力的。
陈觉海握着冰咖啡,走到金鲸面前,在金鲸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等到金鲸抬头看向他,他才把冰咖啡递出去,表情坦然道:“喝点吧,解乏又消肿。”
金鲸礼貌道:“谢谢。”
然后伸手去拿,手碰到了陈觉海的指尖,陈觉海轻微蜷缩了一下手指,他松开手,在金鲸旁边蹲下。
金鲸低头看他。
陈觉海还是浑身泥泞,但都已经干巴了,此时乖巧地在自己旁边蹲着,忽然就让金鲸想起来了他的小狗头像。
“哈……”金鲸忍不住轻笑一声。
陈觉海抬头,看到了金鲸的笑颜,眉眼弯弯。
心脏漏了半拍。
阳光打在金鲸脸上,有种神圣的美感,再加上这种发自内心愉悦的笑,让陈觉海看愣了眼。
“笑什么?”他问金鲸。
金鲸摇头,没回答他,这要跟他说了怕是会恼羞成怒。
陈觉海也没在意,又问他:“今天没夜场,你明天几点起来?”
陈觉海的思维跳转太快,金鲸没跟上,迟疑了一两秒,还是认真回答他:“五点吧,听说这边的日出很好看,难得没夜场,我想早起去看看。”
陈觉海点头,盯着金鲸的眼睛道:“那你明早也叫上我呗,我也想看看。”
金鲸与他对视道:“好。”
不对视还不要紧,一对视陈觉海心跳得就格外快。
他慌乱移开视线,又觉得不够自然,然后站起身道:“那我今晚可要早点睡觉了。”
谁知道脚麻了,站起来半天不敢动。
陈觉海默默闭眼,无奈等了一会儿,等脚过了麻劲儿,他立刻逃离。
只要他跑得快,就不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