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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机大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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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本来回暖的天气又开始降了温。
陈觉海站在门口愣了愣神,抬头看向门牌号,他的化妆间是302没错啊,但是里面传来了阵阵说话声。
有人?
陈觉海推开虚掩的门,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金鲸的侧脸。
鼻子高挺,浅薄又红润的嘴唇上扬着,金鲸穿着一件白衬衫,上面还绣了金线,显得他高贵又温润。
金鲸从镜子里看到了陈觉海,他转过去的视线太过于明显,导致化妆师也顺着转过去看到了他。
“陈老师来了?”化妆师向陈觉海打招呼。
陈觉海点头然后关上门:“这叫得我太别扭了。姐,叫我觉海就行。”
“觉海你的造型不适合一会儿的开机。”化妆师姐姐拿起发胶往金鲸头上喷,“就等开机结束了再给你做行吗?”
“那当然行了。”
陈觉海的第一场戏是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个妆容确实不适合在开机仪式上出现。
陈觉海拉了把椅子坐在他俩身后一米远的位置,他问道:“这化妆室是双人的?”
化妆师姐姐在摆弄金鲸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金鲸回答:“嗯,导演说让我们多相处,多了解对方。”
陈觉海是反着坐的,他下巴搭在椅背上,听到这话乖巧地点头。他对林导的安排没有异议,单人双人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看着镜子,与金鲸的视线对上。
又好像不一样。
两个人谁也没移,就这样盯着对方看了四五秒,直到化妆师姐姐问:“这耳圈是你的?”
然后都收回目光,一起看向化妆师姐姐手上的耳圈。
银耳圈,正面形状是鲸鱼的尾巴。
金鲸点头:“对,我带来的。”
化妆师姐姐拿着耳圈在他耳朵上比划着:“那你就戴这个吧,挺合适的。”
“我自己来就可以。”金鲸从化妆师姐姐手里接过来,连镜子都没有照就熟练地戴到耳垂上。
陈觉海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垂。
光秃秃的,他没有耳洞。
“砰砰——”
敲门声响起,陈觉海转头看过去,一颗脑袋探了进来,她乐着大牙:“哥!要开始了,咱们过去吧?”
这就是李彤新给他招的助理,名字叫路路。
能不能吃苦陈觉海不知道,但她性格真的挺开朗。
陈觉海看向金鲸,邀请道:“一起走吗?”
正好金鲸的造型也做完了,他站起身,跟在陈觉海身后,但距离差了两步,“走吧。”
片场一片喜气,大部分地方都挂上了红布。
陈觉海和金鲸一起站在了林导身后。
刚站好,还没跟林导打招呼,就看到主持人上台,他一口标准的播音腔:“尊敬的各位嘉宾,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各位的到来,在此我宣布《十案》开机仪式现在开始!”
“请各位领香!”
他俩一起上前拿香,拿到香之后点燃,又退回到原本站的位置。
所有领过香的人都把香举到面前,准备听着主持人的口令开始拜。
“请向正前方,一拜,二拜,三拜,祈求风调雨顺拍摄顺利。”
所有人一起弯腰,陈觉海站的第二排就只有他跟金鲸。
余光里看到他了,陈觉海就不自觉地调成跟金鲸一样的速度,两个人弯腰又起身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然后我们右转,一拜,再拜,三拜,祈求好运连连平平安安。”
陈觉海站在金鲸的左手边,右转之后就站在了他身后。
要起身的时候有一阵风直面地向他们吹。
还好陈觉海为应景穿上了红色外套,再加上金鲸挡在了他面前,他倒是没感觉有多冷。
这次陈觉海比金鲸起身快,他看着金鲸的背,由于只穿了单薄的白衬衫,风吹过来让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所以金鲸的腰线被陈觉海一览无余。
“然后右转,一拜,再拜,三拜,祈求众神相助一往无前”
陈觉海收起眼眸,神色没什么变化地转身。
“再右转,一拜,再拜,三拜,祈求大吉大利收视长虹。”
“右转,礼成。”
陈觉海站立,又一阵风吹过来,比上一阵风猛烈,他忍不住拉了拉外套,把自己裹紧了些。
“下面请监制总制片人成万和上香,总导演林志余上香,制片人轩辕葛上香。”
“剧中李禹尧的扮演者陈觉海敬香,左斯越的扮演者金鲸敬香。”
陈觉海与金鲸并肩往前走,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金鲸跟着陈觉海的脚步往林导那边走。
“请李仓,姚惜文……敬香。”
……
“觉海,一会你先去化妆换衣服,金鲸就先拍点单人镜头,你化好了再往这边赶。”
林导先开口与陈觉海交流着流程。
陈觉海点头:“好。”
林导从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来两个红包,左右手各拿一个:“开机红包,你俩的,先拿着吧。”
陈觉海接过自己的,红包瘪瘪的,手感还有些硬,他问道:“里面装的什么?”
林导神秘一笑:“你猜。”
陈觉海挑眉,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金鲸,把话丢过去:“你猜。”
金鲸认真捏了捏红包,犹豫地开口:“彩票?”
陈觉海低头,看向金鲸的红包,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看到了金鲸露在外面的手臂。
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林导大笑,连连点头,指着金鲸:“对!猜对了。”
林导拍着金鲸的肩膀:“走了走了,拍照去。”
一大群人乌泱泱地聚在一起,缓和了身上的冷意。
陈觉海和金鲸站在中间,将红包举到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第一次这么近,陈觉海都碰到了金鲸的肩膀。
他还有些不习惯地缩缩手臂。
但没几秒又不由自主地碰到了金鲸的肩。
然后忽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鸡皮疙瘩。
他敛起眼神,把红包换了只手拿,左手向前举起,微微往前侧身,想着多抵挡些冷风。
“开机大吉!”所有人的声线叠合在了一起。
拍完照后路路猛地出现在陈觉海面前。
“哥!”
陈觉海被吓地深吸一口气,看着路路那么灿烂的笑又不忍心责怪她,只能自己咽下去。
陈觉海无奈:“怎么了?”
“该化妆了。”路路又从背包里拿出来一瓶水,“渴不渴?我这有水。”
陈觉海摇头:“我还不渴,你先收起来。”
他转头,没看到金鲸。
应该是去大棚里准备拍摄了。
想法是这样,但他还是问:“棚里有暖气没?”
路路点头,以为是他怕冷:“有,暖气开了,里面很暖和,我刚就在里面待着呢。拍完了我给你准备一个暖手袋,这样就算出来了也不会冷。”
陈觉海又裹了裹衣服:“我们先去化妆吧。”
等陈觉海穿着病号服到大棚时,金鲸刚拍完选择消失的那一段戏。
他的手还举在空中没有落下去,嘴唇微抿,目光遥望着远方,眼神澄静清澈又含着丝丝笑意,像是多年心愿终于实现了的那种期盼已久地笑。
但与他的目光对视,仔细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眸底藏不住的伤心。
仅仅是一个照面,就把陈觉海的情绪也迁入进去了。
他对左斯越的消失忽然有了实感。
一股无能为力的悲伤从心底涌上来,强烈地占据了他的情绪。
陈觉海躺在病床上,他戴着呼吸机,听到一声“action”之后闭上双眼。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闪现金鲸的眼神。
整个人浑身上下的力气跟被抽空一样,想要去救他却移动不了一步。
他没有办法去冲撞开面前这堵无形的墙,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左斯越消失在自己面前。
李禹尧绝望地握紧手,手指甲嵌进肉里也感受不到疼。
他感到心力交瘁,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暗下来了,直至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眼泪缓缓地滑落,李禹尧睁开双眼,他回到现实世界了。
他注视着天花板,心脏跟才开始学会跳动一样,格外缓慢,李禹尧艰难地呼吸着。
“吱——”开门声响起。
李禹尧缓慢地别过头,他好像看到了左斯越。
那人双手插兜,脑袋靠在门框边上,脸上是他惯有的微笑,一副有把握、什么事都跟他预想的一样的那种自信。
李禹尧又想骂他,说你拽什么拽,会破案了不起啊。
但好像就是了不起,这一路上都是左斯越挡在前面庇护他,也是左斯越让他有了面对的勇气,这才导致他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李禹尧。
他张张嘴,嗓子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喉咙里一股血腥味。
“左斯越……”他的声音沙哑又无力。
音色都好像变了,李禹尧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他的声音。
眼前的人模糊之后又清晰,他这才看清,不是左斯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禹尧眼眸下垂,指尖微微颤抖。
他无助又绝望,同时又清醒的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左斯越了。
“卡!”
“特别好,这一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