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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伸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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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愁,清雪还小不懂事。他要是以后有什么冒犯你的事情,你尽管说出来,阿姨替你教训他。”
对面的何曼笑盈盈地开了口,娇嫩的粉色唇膏,映衬得一张秀丽的瓜子脸愈发娇俏动人,只是从语气里听不出真诚。
但正是这样的美丽,刺伤了沈尽愁的眼。
如果只是一个姿色平平、内敛木讷的中年女人,也许沈尽愁还不会过多排斥,但面前女人华丽的容貌恰恰印证了一个事实——沈中石之所以抛弃沈尽愁的母亲之所以出轨离婚,不过是因为他母亲美人迟暮罢了。
沈中石接受了这个女人,不代表他沈尽愁也能接受。
“我沈尽愁要教训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插手了。”
沈尽愁四两拨千斤,三两句话就打得何曼偃旗息鼓。
“那是当然...”何曼讪讪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个何曼,明知道在沈尽愁这里占不到便宜,却次次都要招惹,甚至于选择在背后耍阴刀。
沈尽愁的意外坠海,想必跟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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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尽愁一回来,所有的焦点和关注重新聚集回了他身上。
何清雪红得充血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连带着那目光里的妒火都要烧到他身上来。
沈尽愁却似看不见,只是专心于自己的午餐。
不过何曼僵硬尴尬的神情倒是取悦了他。
他早就说过了,这都是何曼自找的,像他们母子俩这种——总是妄想着鸠占鹊巢的人,就不该来到沈家。
可不是吗,看对面那只小兔子,眼睛红得似要滴血,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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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帮李妈端水果。”沈尽愁看腻了饭桌上人的嘴脸和那“一家三口”的惺惺作态,直觉反胃,抽身去了厨房。
“我去帮他。”
一向毫无存在感的迟微尘一反常态,在沈中石和何曼惊诧的目光中起身,跟在沈尽愁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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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尽愁心不在焉从冰箱里拿出水果。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砰的一下撑住了冰箱门,另一只手大力扯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翻过身抵在门上。
冰箱门冰冷坚硬的触感,让没有防备的沈尽愁被刺激得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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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等看清来人是迟微尘后,他冒起一股被挑战权威的无名火,咬牙切齿地妄图推开。
对方却纹丝不动。
到此刻,他才对两人之间的身高和体型差距有了实感。
也不知道吃啥狗饭长大的,长成这么大只。沈尽愁在内心腹诽。
他被迟微尘反手压在胸前,却并不怎么慌张。
就算借他迟微尘十个胆子,他又敢做什么?
直到迟微尘的鼻头贴在他耳边,那黏腻急促的呼吸,一声不落地钻进他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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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
沈尽愁心下一动,一阵诡异的颤栗从小腹一路传上来,心里像被小猫轻挠了一下,抓心挠肺的痒,却又止不了。
太近了。他讨厌一切不受控的感觉。
沈尽愁忍不住开始挣扎,想要挣脱这个过度亲密的暧昧氛围。
迟微尘臂弯收紧,他反而越挣扎越靠得近,直至下巴都抵到了迟微尘肩窝里。
这次是连耳尖都红了。
“叫你放开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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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不要叫,闭嘴就放开你。”
迟微尘强硬地掐住沈尽愁的后脖颈,贴住他的耳朵说道。
热热的鼻息全部喷在他的颈间。
沈尽愁甚至有对方在轻吻他脖子的错觉。
“你到底想怎样?”沈尽愁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冷冷瞥他。
他最讨厌不自量力的男人。这该死的狗崽子胆肥了,居然敢对他伸爪子了。
“没什么,就是来提醒你一声,别一直不知死活地和那个女人作对。不然,她可比你想象的可怕的多。你就乖乖地做你的大少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用不了多久,我们自己就会滚出沈家的,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忍着吧。”
迟微尘摩挲着指下细嫩的脖颈,好像轻轻一捏,就会断掉一样。
沈尽愁掰开迟微尘的手指,抬起头看他的眼睛。
迟微尘的眸色深沉,不见一丝波澜。此刻也在认真地盯着他。
带着一望见底的诚实和一丝沈尽愁看不懂的情绪。
猜不透那就不猜,沈尽愁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地球少了谁不转呐。
“姓迟的,我再说一遍,手 撒开。”
见迟微尘没有动作,他终于丧失了全部的耐心,那副严肃的面容快破功了。
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你自找的。”
老子咬死你。
沈尽愁开始手指牙齿齐上阵,对着迟微尘又打又咬地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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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微尘一点也没吭声,任由沈尽愁在他身上咬出一排排牙印。
他就喜欢沈尽愁骨子里这副骄纵任性又幼稚的模样。比起在外伪装的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形象,更吸引人。
那是不会对别人展露的一面。
只属于他迟微尘的。
即便只是很偶尔很偶尔才会出现,比如现在被惹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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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尽愁发泄完了,迟微尘也欣赏得差不多了。
他捏紧沈尽愁的下巴,强迫沈尽愁抬起头对视。
动作强势,眼神却破碎得像是寒湖里的月亮。
“再厌恶也还有几十年呢,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尽愁。”
他说得很轻,像是要把这句“尽愁”吹进沈尽愁耳朵里。
然后忽然撤走了所有的压制,头也不回走出了厨房。
钳制住沈尽愁的力量猛然消失,他身子发软,直顺着冰箱往下滑坐在地。
尽愁?喊谁?我?
几十年?和谁?你?
还想绑定老子后半辈子?!做梦!
沈尽愁反应过来后,一下子就暴跳如雷。
很少有人敢这么喊他。偏偏迟微尘的声线是沙雪一般清朗温润又带着点低哑的,偏偏尽愁两个字是自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黏稠的。
一下子拨乱了沈尽愁的心湖。
“你大爷的。”
他用光洁的手背,狠狠擦了擦脖子,眼中尽是凌厉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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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背后,迟微尘靠着墙,颓丧地捏住右手。刚才,就是这只手,掐住了沈尽愁的脖子。
现在,它依旧在止不住微微颤抖。
即便结婚了两年,迟微尘也从未动过沈尽愁分毫,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触碰。
可今天,狠狠地越界了。
当他的薄唇贴上沈尽愁皮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逃不脱了,只能在名为沈尽愁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从年少时就叫嚣的渴望,无论压制了多少次,最后还是要冒头。
沈尽愁会怎么想?会讨厌吗。
迟微尘颓然地用手捂住废眼,微长的碎发从指尖溢出:啧...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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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何清雪就住了下来。
沈尽愁倒是没有阻拦:恶臭的獠牙,总是要在靠近猎物时才展露。
他倒要看看,这个迟微尘口中危险十分的何曼,下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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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沈尽愁洗漱完,躺在床上研究事情。
事情的发展轨迹果然不一样了,之前的迟微尘,一直在家里装作温文尔雅的样子,从来没有向他摊过牌,更别说威胁他了。难道是他这次大难不死,对方急了开始跳脚?
他拿捏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那迟微尘说的“他们会自己离开沈家”又是什么意思呢?哄骗?陷阱?烟雾弹?
不等他思考出结果,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门口低沉的嗓音响起“是我,迟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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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迟微尘”三个字,对于沈尽愁来说就是敏感炸弹。一听见,心头就会轰炸出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酸涩的别扭的,连沈尽愁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定义的,感觉。
沈尽愁哗啦一声打开半扇房门,警惕地皱眉看他:
“有事?”
迟微尘似乎对沈尽愁这种冷淡又抵触的态度很习惯了,他连表情都丝毫未变,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用清俊的面容说着请求:
“我的房间被何清雪占了,叔叔说让我来你这里睡。可以吗?”
又开始装乖了这人。
好看的嘴唇一启一合,身上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让沈尽愁躁得不行:妈的,最烦白莲花。
接着刷的一下,房门大开。
“进来。”
迟微尘也许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秋水般的眸子睁大了,显得很错愕。
“快点啊,门开着很热唉。”
沈尽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迟微尘抱着两个纸箱进来,轻声关好门。
其实沈尽愁知道,家里空房多的是,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纵容了这个小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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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状似不在意地瞥了迟微尘一眼:白皙的脖子上,有细细的汗珠,后脖的黑发被打湿,贴在上面。
也不知道是在外面站了多久。
还有那两个小小的纸箱,还没他卫生间的洗漱台大。在沈家住了整整两年了,居然也就这点家当。
嘁,没出息。
沈尽愁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用长腿虚空一踢,指了指浴室大门:
“喏,那边。我不喜欢汗味。”
迟微尘很听话,二话不说就乖乖去洗澡了。
沈尽愁趴在床上,盯着他放下的两个纸箱。
然后翻身起床,大摇大摆地打开了箱子。
他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什么道德感很高的人,
况且,
这算夫夫共同财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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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什么值钱货,一个箱子里全是又厚又大的书,另一个里面是像炮塔一样的大家伙。书上全是鬼画符一样的公式,沈尽愁表示看不懂,索性观察一下那个大炮。
“你在干什么。”一句冷冰冰的质问,吓得正专心研究的沈尽愁一个腿软。这家伙,不好惹的时候,气场还真不是一般强大。
“没什么,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不该有的东西。”沈尽愁随口扯谎,他向来有把事情颠倒黑白的本事,一下子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顺带还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迟微尘什么反应。
虽然迟微尘因为舍身救人,和坠海事件脱了一点干系,但也不能排除他是最后关头良心发现临时反悔。
沈尽愁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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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微尘的眼神软了下来,扶了扶被沈尽愁碰歪的大家伙。
沈尽愁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刀刃一般直直地刺向迟微尘。
切。也不知道是外面哪里的野男人给的甜头,还真当个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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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以前不太在乎迟微尘的生活,但他知道:因为顶着一张清纯的脸,迟微尘相当受男人的欢迎。
他绷着脸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酸涩:
“小家子气,坏了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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