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校园]》几何人哉

19、第19章 运动会（1）

　　周三上午，运动会按计划开幕——

　　开幕式七点半开始，三班从七点开始就吵个不停，直到老周进来才稍微安静了一点。

　　老周穿了件自认为最帅的衣服，看起来也不比他们淡定多少，在讲台上再三强调：“大家把校服都穿上，还有校牌也别忘了——小白鞋都有穿吧？”

　　“穿了——”

　　“现在咱们排队去操场，抓紧时间……”

　　比起去年，今年运动会的表演时长缩减到了每个班一分钟，进场速度也快了不少，但还是需要等很久。

　　入秋后天气渐渐转凉，今天的气温更是穿着长袖也不觉得热，但直到队伍进场，于生才嫌弃无比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校服给套上。

　　就排在他旁边的林拟见状，忍俊不禁地说：“挺……适合你的。”

　　“闭嘴。”于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拉链拉得气势汹汹。

　　明明就不难看啊。林拟心想，悄悄地就着窗户反光看了一眼自己，决定今年秋天可以买件红色卫衣。

　　“现在朝我们走来的是高二三班方阵，”主席台上的主持人举着话筒，依然训练有素地维持着她的激情澎湃，“他们的脸上是青春的色彩！他们的脚步坚定有力……”

　　尽管他们班在训练的时候像个扶不起的阿斗，嘻嘻哈哈地怎么都不在意，但真要上阵时还是挺认真的，至少看着比较齐——男女生互换校服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前边进场的班级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看到大部分表演，进完场的学生要么挤在前边看表演，要么在操场草地上到处走走坐坐。

　　于生对表演没兴趣，半分钟都懒得再站，想坐下又嫌地上湿，就蹲下来自顾自地玩游戏去。

　　林拟站着看了两个班，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在于生旁边蹲下来，看他玩。

　　于生依然在玩那个模好看的女刺客，打了半天的关最后居然还是输，余光瞥见林拟在他旁边蹲下，就把手机扔给他：“帮我打一下。”

　　“什么态度啊你，网上找代打都要钱呢。”林拟撇撇嘴抱怨了一句，但还是接过手机去帮他刷关了。

　　于生手机离身就没事可干，只好百无聊赖地低头看林拟打游戏。

　　那双能在琴键上灵活跃动的手此时操控着游戏人物，走位极其风骚，大部分敌方技能都只扫了边，还特别喜欢绕到别人的背后搞偷袭……跟于生打架一样阴。

　　他蹲得实在是有些累了，阳光更是晒得惹人烦，便问：“什么时候好？”

　　“快了，这个血有点厚。”

　　“我说开幕式。”

　　“啊？”林拟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表演的班级，“还没吧，才刚到高三——领导可能还要再讲半个小时。”

　　于生顿时感觉更烦：“我腿都蹲麻了。”

　　“你要不坐着吧？我外套给你垫？”林拟说着，毫不在意地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自己先坐了上去，然后拍拍另一边，“坐吗？”

　　“……行吧，谢谢。”他没想到林拟能这么干脆，说着也坐了上去。

　　即使坐下来能稍微有点遮挡，但阳光还是晒得于生整个人都不舒服，他想睡得要死，就直接靠在膝盖上睡了。

　　等高三终于进完场，林拟已经帮于生过了三关，眼睛都看得有些疼，转头想把手机还给他，发现于生已经靠在臂弯里睡着了。

　　可能是为了躲太阳吧，他的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只露出后脑上小小的发旋，头发比学校规定的标准发型长不少——当然了，那校规只是个摆设，林拟自己都懒得遵守。

　　他头发颜色还挺深的……嗯？怎么沾了根草？

　　林拟心想，伸手没扯下来，又轻轻捋了捋，草才从发间掉下。

　　……还很软诶。

　　切，软又怎么样，脾气臭照样一点都不可爱。

　　他转念一想，忽然见坐着的学生一个个都站起来，知道是要正式开始开幕式了，就拍拍于生的肩膀叫醒他：“起来了。”

　　其实在这样的环境下，于生并没有完全睡着，一叫便醒了。他本想直接起来，却突然发现膝盖以下麻得根本站不起来。

　　“啧，腿麻了——拉我一把。”他说完，握住林拟递来的手，微微借力才从地上站起。

　　林拟松手后弯下腰捡起外套，拍了拍衣服上的湿土和草渣，顺便抹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有点汗。

　　主席台上的杨校长先是沸沸扬扬地讲了一席也许跟上届、上上届一模一样的开幕词，带着裁判员运动员宣完誓，才终于宣布运动会开幕。

　　开幕式一结束，运动会的气氛便无缝衔接。

　　今早的比赛比较少，只有男子四百和女子四百比赛，不关于生的事，他自然也懒得去看，在教室里插着耳机补了会儿觉，趁人多跑到校外去玩了。

　　下午返校的时候，林拟发现他又把那件红校服给穿上了。

　　“……你怎么了？”林拟以为于生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然也会又穿上红校服，脸色古怪地问。

　　于生看上去很不爽地回答：“原来那件被溅上泥了。”

　　林拟耸耸肩表示同情，拍了拍自己坐了一半桌子，邀请道：“坐吗？”

　　他们班的“大本营”在通往教室的必经之路上，原本于生只是经过，顺便想拿瓶水喝。林拟这么一说，没觉可睡的他也不好拒绝，勉勉强强地点头答应了：“行吧。”

　　还没到他们班比赛的时间，“大本营”的人也就三四个。他独自占了张桌子坐，边看场上不知道哪个班的人比赛，边伸手有一下没下地拿林拟手里的零食吃，权当解闷。

　　广播里的音乐忽然停了，插播通知：“请学生会志愿者到检录处协助工作……”

　　听到通知后，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林拟把手里的薯片塞给于生，说着“帮我拿一下，我去看看”，就跳下了桌子，从口袋里掏出学生会的袖套带上，小跑着去检录处了。

　　于生把双脚放松地搭在栏杆上，吃了口薯片。

　　好难吃的番茄味。

　　他不禁低头看看包装袋上的商标——没见过，怪不得那么难吃。

　　就在他在“既然这么难吃不如扔掉别折磨自己”与“还剩这么多给别人算了不要浪费”之间徘徊不定时，身后一个女生叫道：“于生。”

　　转头一看，只觉得那女生有点眼熟，于生想了半天才想起：是杨林森子，曲靖靖的同桌。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纯黑的相机，边说边把脖子上挂着的摄影证摘下来，一起递给他：“哝，林拟的东西，他让我玩好了要是找不到他就先给你。”

　　“……哦。”于生心想着“给我干嘛”，伸手接过。

　　杨林森子走后，他把那粗制滥造的摄影证套在栏杆上，低头随意摆弄了一下相机。

　　这副相机比林拟上次用来偷拍他的那副要小一点，分量也轻得多，上面的按键都是中文，至少这回于生能看得懂。

　　他粗略地翻翻相册，没找到什么好看的，大概全是借给别人拍的照片，除了人就是人。他没兴趣玩这么麻烦的东西，便打算去检录处还给林拟。

　　检录处就在不远处那个种着大榕树的空地上，来来往往人特别多，运动员、陪着的同学还有学生会的都混在一起，吵闹但还算有秩序。

　　幸好林拟带着显眼的袖套，找得不那么费劲。他正在一边确认小组序号，见于生带着东西走来，随口问道：“你怎么不在那看比赛？杨林把相机给你了？”

　　“嗯。”他草草地点头，把相机和证塞给他，“我懒得帮你拿，自己拿回去。”

　　“别啊，帮个忙呗。”林拟连忙说道，趁着于生不注意，飞快地把摄影证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于生侧头，却没躲过，掀起眼皮瞪他。

　　“别摆臭脸啦，给你吃点糖。”林拟露出他那单边的酒窝，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千纸鹤糖，塞到他手里，忙不迭地说，“我得带人进场了，真没法拿，就帮我保管一下，拜托拜托！”

　　说完，就拿着一叠单子，转身带运动员入场了。

　　被迫成为“摄影师”的于生气愤地决定：要把他这台破相机的内存给拍爆。

　　他回到大本营，坐回原来的桌子上，没多久就搞懂了相机的操作。

　　透过相机，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操场内的情景：

　　主席台上有学生会的在播报各班上交的新闻稿；往下，便看见一名运动员刚刚跨过终点，被人一扶便脱了力；不远处男子实心球的参赛人员全部又高又壮……有一队运动员在志愿者的带领下走到八百米的起点，那个志愿者身上淋着阳光，发梢金黄，看上去很暖。

　　他微微放大镜头，才发现那志愿者——是林拟。

　　刚想按下快门的手瞬间停了，于生扫兴地放下相机。然而林拟已经看到了他的动作，他把单子交给裁判员，就大步往于生这边走来。

　　“干嘛？看我太帅了吗？”他走到于生面前，放松地靠在操场围栏上，接过相机后笑着问。

　　于生没好气又无语地说：“少来，没拍你，再说我比你帅多了好吗？”

　　“好啦，你真棒。”林拟敷衍地说道，又递了回去，“你要玩的话就拿去玩吧。”

　　于生接过，说：“这个和上次那副不一样。”

　　“那次？”

　　“偷拍我那次。”

　　“啊……那个不能带到学校里来。”林拟有点尴尬地挠挠脸颊，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那副是我爸留给我的，带来给他们借来借去有可能会坏。”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