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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他说他在追我? ...

  •   庄奕合约到期,我去帮她收拾行李,书和玩偶装满整整五箱,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工夫,或许就像名言所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我和杜月见两个人架着书箱搬到车上,他看见名字比较搞笑的,兴奋地以为是漫画书,随手一翻竟是哲学,说这人不可貌相,书也不可貌相。

      说来惭愧,我比量一下大小,恐怕和我走的那天要带上的零食差不多。

      杜月见提出异议,调侃道:“不是,到时候你攒的一大半零食早到保质期了,为给你减轻负担,我决定在你走之前全部替你解决掉。”

      庄奕哈哈大笑,请我们喝咖啡,我本来要结账当作送行礼,一摸兜尴尬地发现忘记带手机。

      杜月见举手发誓,替我作证,“我是见证人,看见他的手机确实落在椅子上了,他绝对是忘记带,并非赖账。”

      他看见了还不提醒我,以为我是故意的,气得我往他嘴里塞了个糖,让他闭嘴,“用你说啊。”

      送走庄奕回到休息室,我打开手机看到陈揽朝的一条未接电话。

      同居之前他从未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一打电话就觉得在谈判公事,所以我们一般靠发消息联络,有时我发的消息多了会石沉大海,后来有什么大事他会直接打我电话。

      第一遍没接,过了半小时我打了第二遍他也没接,等我上台表演结束,打第三遍时快要自动挂断,他接听了。

      我解释在哪,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接他电话,陈揽朝听完了缓缓道:“怎么不问问我不接电话在干什么?”

      人忙起来一堆事,忙忘了不很正常,况且他最近焦头烂额,有时晚上回家一问,中午饭还没吃,我一点也不计较他回不回消息或电话,反而更着急他今天是不是又忘了吃饭。

      看见了就回嘛,哪有那么矫情。

      听电话线另一端些许吵闹的背景音乐,似乎放下了一块压迫心脏的石头,告诉我今天不必再提心吊胆。

      我只好顺他意问道:“你在干什么?”

      “在约会。”

      对面有人压低声音笑。

      他大概和朋友聚会吃饭,指不定玩大冒险之类的游戏,我怔了半晌,想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我大度,不会过多查岗干预他的私人空间。

      “那你玩得开心,记得……”

      陈揽朝砰一下把电话撂了。

      “……早点回来,别喝酒。”

      不说不愿意,说了又生气,难办。

      我很有分寸的好吧,他的世界又不是围着我转,给彼此独立空间不好吗?

      正在卸妆的杜月见听了个半截拉快,八卦地探过头来,打趣问我是不是被通知分手了。

      我瞧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分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跟你谈啊?”

      “别介,俩0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想让我为爱做1啊?”杜月见撇着嘴挥挥手,“哪凉快待哪去吧。”

      跟他说也说不明白,在杜月见眼里陈揽朝就是我金主,包养的那种,虽然这个猜测被大部分人所认同。

      后续我让易久安猜我的属性,他笑得高深莫测,说:“放在高中我肯定站你,你小子打架太猛了,现在嘛,是能看出年长两岁的长处来了。”

      他的回答摆明了说我弱,我反驳:“年长两岁怎么了,我比他高啊,两厘米也是长度啊。”

      “这不是长不长的问题。”易久安笑喷了,咳了两声正色道,“气质,气质懂吗?”

      惹人生气了怎么办,杜月见又带着他的不靠谱建议来怂恿我,“看你心情不佳,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好好给你讲一讲追人的经验,顺带让你开心开心。”

      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上面哪一条能让我开心?

      当然,如果他说要做这些事的唯一目的是让我开心,我真的会被气笑。

      正当我一筹莫展,手机叮咚一声响,陈揽朝给我发了定位,叫我过去。

      杜月见丧气地删除搜索框中五星级餐厅的地址,改为小餐馆,埋怨道:“嘿,你俩这是谁追谁啊?”

      根据导航到达指定地点,陈揽朝在楼下大厅接我上楼,他说方航追庄奕以失败告终,邀我们陪他喝失恋酒买醉。

      包厢内横七竖八躺了五六个人,方航点的尽是伤感情歌,扯着嗓子唱到最后声音哽咽,边哭边唱,我素来不会安慰别人,只好管住嘴不去说更为残忍的话。

      方航把话筒递给陈揽朝,他起初推脱,最后接过话筒跟着伴奏唱起来,声音又沉又稳。

      灯光闪烁,洒落他侧脸轮廓,我是头次听他唱歌,好像山泉突然淌过我这条干涸的小溪。

      方航挨着我坐下,见我痴痴地看向陈揽朝的背影,递给我一罐新开的啤酒,“你就是欺负他这辈子没遇见过这么喜欢的人,你就是被爱者有恃无恐。”

      是,道理我都懂,但我今天好像是局外人,主要起个一声不吭陪酒的作用。

      我拍着方航的肩膀,琢磨半天道:“哎,没关系的,谈过恋爱失去了以后才称得上失恋,你这顶多算表白被拒。”

      闻言方航拉下脸,更伤心了,一口一口灌啤酒,将混合几种不同颜色的酒倒在一杯仰头喝下。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哎呀,现在是让他喝个痛快,还是阻止他啊,我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曲毕,陈揽朝把话筒递给其他人,方航将胳膊搭在他肩头,略带沧桑地说:“这是首伤感情歌,你怎么唱的那么高兴?”

      陈揽朝似乎想安慰他,一开口却变了味道,“恕我不能感同身受。”

      “你该想想你和前任分手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代入一下。”方航颇为认真地说。

      我听得肉跳,嘿嘿看向陈揽朝,“你还有前任呢哈哈哈哈,真挺不错的。”

      “你呢,要是再跟他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后果你知道。”两人在说暗语,陈揽朝微微一笑,笑得特含蓄,只是隐藏其中的警告令人瑟瑟发抖,后面的话没补充完整。

      方航哭得稀里哗啦,“你们俩应验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出的话真令人心寒。”

      一晚上直到十一点,几人光陪方航喝,他喝成一堆烂泥,陈揽朝叫辆车把他送回家。

      这里距离我家不远,我俩喝的不多打算走回家,途径海滩,他拉着我的手走到一处清净地。

      时间太晚了,宽阔沙滩上闲逛的人寥寥无几,月亮在海面沉亡,清冷的光辉只在远处荡漾。

      “高三你送我情书,我当时又激动又害怕,”他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是先拒绝你,还是先和你解释原因再拒绝你。”

      糊弄我,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时我家乱的一团糟,恰逢我哥婚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如果你愿意听我就挑重点跟你讲。”

      陈揽朝伸手把我揽过去,脑袋歪在我肩膀上,解释几年前的、已被我淡忘的事情真相,语速很慢,声调放得很低。

      远处海面与天际相交,一片浑浊,他轻声诉说那些尘封的过往,像是在海天相连之处强行撕开一条裂缝。

      “其实当时我哥有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我父亲却对他的另一半早有人选,他想知道我哥是把感情看得更重,还是事业看得更重。于是给他两个选择,要么一无所有和他心上人在一起,要么和沈家小姐联姻,继承家业,同时沈家会提供一部分资金和让出股份。”

      “我不明白,我不知道为什么恩爱的两个人能说分开就分开。后来新婚夜那晚,我哥抛下新娘睡在沙发上,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喜欢他什么?就因为他喜欢你,从小到大爸妈和哥哥给你的爱不少。”陈话详搁下手中的酒杯,看他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就答应他,小孩子之间开个玩笑不足为过,以后迟早要回归正轨,提前玩玩不打紧,别太当真。”

      感情不值一提,它要是重要呢,就是璀璨夺目的珍珠,它要是不重要呢,就是烂大街的破石头,甚至是从另一种生物体内强行剥离的烂石头。

      爱一文不值,总有人是那个例外。

      强行安在他身上的枷锁,他有什么能力摆脱,他百口莫辩。』

      陈揽朝用第三人称转述,神色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平静到让我以为他在八卦别人的事。

      气氛压抑得喘不过气,我抖开手边的外套披在陈揽朝身上,然后扣住他肩头把人往怀里搂。

      “原本我以为我的未来一片漆黑,在那之后我明白,呵,这不是一眼看到头了吗?”他说,“等我到了适婚年纪,父亲故技重施,用事业压我,逼我与阮钦订婚。”

      阻碍我们的何止这些。

      我问:“为什么现在和我说?”

      “早晚要解释清楚的,而现在是因为我想追你,追人就得拿出追人的态度,不能让误会成为破坏感情基础的罪魁祸首。”

      他说了好长一段话,我满脑子回荡着“吧啦吧啦,我想追你,吧啦吧啦吧啦。”

      我整个人好像炸开了,飘到云端见到佛祖,他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听不听,我捂住耳朵跑了。

      半路遇见拿着弓箭的光屁股小孩,他二话不说举起箭瞄准我,“嗖”的一声,我被击个正着。

      然后的然后,我一脚踩空回到现实,怀里搂的人眨着明亮的眼睛看我,带着疑问,藏着渴求。

      为何如此惹人生怜,看得我春心荡漾,偏生这个让我醉生梦死的人纯情的问我“现在开始,晚了吗?”

      完了完了,救护车,help me!!SOS!!

      哇,好正式的表白,如果忽视一直试图往我身上啃一口的死蚊子的话,在我耳边嗡嗡嗡,真毁气氛。

      你没老婆吗?回去抱你老婆去,别来烦我。

      该死的……母蚊子。

      “啪——”

      肉/体与肉/体碰撞传来清脆响亮的一声。

      “你在做什么?”陈揽朝胳膊压住我双腿,循着声音看去。

      我摊开手给他看,掌心躺着一只死状凄惨的花蚊子,流淌出来的全是我的血,“有蚊子。”

      他不再提追不追的事了,大概是当我出神,其实我想的是:我们之间连是非对错之分都没有,何必谈谁追谁的问题。

      “走吧,回去。”陈揽朝向前一挣,却没挣开,因为我紧紧压制他的肩膀。

      他和我对视,读懂了我充满暗示性的眼神,“要牵还是要亲,给个痛快话。”

      廉耻是什么,我向来没有那东西。

      “都要。”

      他双手撑在身后,好笑地说:“还要别的吗?”

      大坝倒塌,压迫许久的洪水突然有了宣泄口,猛烈地向我袭来,冲毁了本就是偷工减料的城墙,使我在情海里顾头不顾尾。

      这人的一举一动勾引我往无间地狱堕落,我听了他的话,脑子顿时变得不灵光了,扑过去把人撞倒在地,很没出息地解他的扣子,用脑袋去拱暖烘烘的颈窝,没脸没皮地说:“都要。”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像人,不是,是人。”

      “像小狗。”

      陈揽朝挠着我后脑勺,大方地予取予求,取下我绑头发的黑色皮筋,打开挂在上衣口袋的锦囊。

      我后退一步,捏住红色丝带的尾部把它拽出来,以为是什么装饰品,结果陈揽朝说是去庙里求的幸运签。

      “之前母亲生病,我和我哥去庙里为她求平安符,他一手一个锦囊,说是给母亲和嫂子各一个,让我自己去求。”

      陈揽朝展开丝带,手臂半环抱住我,将我后脑的头发拢起来缠上丝带,声音贴着耳朵传来,“我能有什么好求的,但方丈领我到一处水池边,锦鲤特别的胖,我扔进去一枚硬币,正好投中池底的壶,方丈将锦囊送给我,说是佑我遇良缘。”

      “啊?”我扶住他的肩膀,想到他朋友圈的照片,确实是一只胖锦鲤游荡在银光闪闪的池底,“真的假的?”

      “可能是有这个说法吧,”陈揽朝打好结后松开我,顺手将我的黑色皮筋揣兜里,“要不然怎么会在求完签的不久后见到你。”

      我拍着胸脯昂起头,骄傲道:“打包票是正品,我说的。”

      我为他写过上百封情书,字字斟酌,句句是我心有所属。

      有些人在我生命中登场晚,我却不能怪他迟到,他是我的重要主角,缺他不可,非他不行,理应压轴出场。

      我完了,我真完了,这辈子被陈揽朝牵着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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