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口酒》滚石猫

31、金屋藏娇

　　“她时间紧，没空。”
　　段弈响盖章定论，招呼着达西要走。

　　“怎么没空，不欢迎我？”

　　丛也愈发来劲，她笑得开心，眉宇间带点狡黠和看戏的表情。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两人明明白白地断了关系，没必要偷鸡摸狗一样干什么事都看他脸色。况且她也觉得有意思，有点好奇段弈响和女生的关系。

　　女孩听到她这么说脸上很激动，立刻站起身搂住了她的肩膀：“你看吧，人家都说有空了！”

　　段弈响摆了下手，连头都没回，径直朝停车场方向走，临走时还在旁边桌子上顺了袋饼干。
　　狗狗叫了两声也跟着跑了过去。

　　丛也看看女孩，典型的明媚脸，再娇艳的口红色号在她脸上也不突兀。
　　眼下只有一个想法：段弈响艳福不浅。

　　“他就是嘴硬，别管他，叫我初初就行。”

　　女孩晃了晃手腕，那是一条涤纶材质的手环，纯黑，有几个不太明显的刻字。
　　“被邀请参加的都有，一会儿你戴我这个进去，他们都认识我了，我不用戴。”

　　丛也礼貌地笑了一下，分辨她说话的内容，“都认识”、“不用戴”这几个字来回在脑海里盘旋。按理说她不过和段弈响分开一个多月，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社交圈子，找下家未免太快了点。

　　天色渐晚，温度越来越冷，一阵凉风吹的女孩直哆嗦，她双臂环抱住自己在手臂上摩擦。
　　“走吧走吧上他车。”

　　两人前后跟着段弈响上了那辆丛也再熟悉不过的车，只不过之前是送她上下学，现在物是人非改送她“上刑场”。
　　丛也还是第一次坐后座，以往都在副驾驶位，这回还有点不习惯。
　　想到这她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车内空间被压缩的过分安静，她靠着车窗贪恋外面的夜景，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繁华却又静谧。来回流动的人群和车变得虚幻，心里是怪异的孤单。

　　段弈响一言不发开着车，车载音响放起了丛也之前最爱听的歌，几乎每天放学都要被迫听的那种，由于播放次数太多，以至于后来被他放在了歌单的第一首。

　　夜色美，旋律暧昧，两人刻意装不懂。
　　熟悉的音乐让丛也心里发痒，别扭至极。

　　“你这香薰在哪买的，还挺好闻的。”

　　初初的声音打破了氛围的尴尬，只见她摆弄着夹在空调出风口上的金属球，鼻尖正凑近去闻。

　　那种空调香氛不占地方，是丛也专门给段弈响这种不喜欢车里太乱的人挑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车里都是中性的木质香调，丛也闻腻了就擅自换了一个。

　　段弈响的脸映在后视镜里，勉强借着外面的车灯才能看得清，他眼神晦暗不明，五官棱角冷的发冰。
　　“一个朋友送的。”

　　意料之内的谎话，却不是意料之内的感觉。

　　朋友这个称呼很微妙，够客气够有距离，但也够顾左右而言他。如果真是朋友，大可以直接坦白是丛也送的，段弈响也没这么说，就像是刻意隐瞒一样。

　　“你朋友还挺有品的。”初初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没再说了。

　　丛也对两人关系也越来越好奇，等着机会打探。

　　车子一直行驶到一片临湖别墅区，地阔绿植多，完全是闹中取静。
　　远洋lavie是京内上流人士的住宅地，有钱已经是最不值一提的条件了，更多的是高官子弟从小生活的地方，安保严密外人很难进来。

　　这么多年段弈响家的独栋都没住人，房子的定期清理还是一笔数目。此刻房屋内灯火通明，和入夜的寂静形成强烈的反差。
　　停到车库后，初初抱着狗下车，奈何达西一跃朝屋里飞奔，门本来就是虚掩的，它一个闪身就挤了进去。

　　趁着段弈响锁车，丛也有了和初初说小话的机会，她故作自然把手插在兜里，斟酌半天凑到初初旁边。
　　“初初，你和段弈响早就认识？”

　　女孩理了理头发，似乎明白了丛也的意思。
　　“噢———我和他是……”

　　主驾驶的车门“砰”一声撞得厉害，初初的话被尖声打断，段弈响踱步走向两人。

　　他目光盯着丛也挑了下眉，随后往嘴里丢了块薄荷糖。

　　绝对故意的。
　　故意不让丛也知道。

　　“段弈响你有病吧，关门不会小点声。”
　　初初刚吼完手里就一轻，挂在手臂上的手提包转移到了段弈响手上，出于绅士礼貌，他很自然的帮女生拿包。

　　初初也因为他这举动缓和了不少，立马没了刚刚的脾气。
　　段弈响就这点玩的好，会哄小女生，之前丛也就吃这套。

　　只不过他现在这动作倒是像演给丛也看的。

　　用和别人甜蜜的戏码惹她发作。

　　丛也从额前撩了下头发，她本身就是外人来参加聚会，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她心里很清楚。两人现在只有工作上的关系，其余的一切自己都不该过问。
　　好奇心也不该有。

　　走进屋内，挑高的天花板远比外面看着更宽敞，几盏透亮的巨型水晶灯挂在房顶，楼梯盘旋而下，烧钱的欧式风格。
　　是万圣节的意思，也是毕业前最后的狂欢。

　　人已经来了不少，都是同龄人，大部分是京成的熟面孔，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很开放的的氛围。
　　人群中荡起一阵欢呼，意在迎接组局的段弈响。

　　“丛也你玩的开心，我们去那边打个招呼！”
　　初初留下这句话就抄起桌上的酒杯，拉着段弈响走到人堆里了。

　　两人并排的身影很般配。
　　只剩下丛也和达西在原地打转。

　　很讽刺的是，丛也和段弈响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所以段弈响从来没组织过这种活动。就连庆祝圣徒队夺冠那天，也是在他朋友开的披萨店，包场吃了顿饭。

　　餐桌上，丛也有点儿厌烦酒局游戏又不好意思败大家的兴，就借口出去买解酒的棒冰。段弈响看出她疲惫就跟了出去，他给她的烟点火，陪她在小路上找清净。

　　现在变成丛也堂而皇之地走进party。

　　在轻松的电子音乐和紫色氛围灯里，丛也看了看地上的狗，狗狗正乖乖坐在地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你也无聊吗姐们儿。”她随手从旁边餐台上拿起一颗圣女果扔给达西。
　　看到狗狗开心地转圈吃下，她不禁开始笑自己自说自话。

　　达西转身走上几阶楼梯，摇晃着尾巴看她。
　　丛也没动，它便咬住她裤脚往楼上拽。

　　“别学你爸。”
　　她有骂段弈响的意思，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反应过来达西的意思可能是在让她上楼后，她略带谨慎地看向周围。

　　大家都沉浸在聚会里，没人注意她。

　　“我上去，你可不能害我。”

　　丛也说完，达西的狗头微微歪向一侧，好像在思索她说的话的意思。

　　意识到和一条狗说话很蠢，丛也便不解释了，小步跟上楼梯，有达西带路，她很快溜到了别墅二楼。
　　二楼基本上都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丛也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向两边看，有的门敞开有的门关死，和一楼的吵闹氛围形成反差。

　　“感觉私闯人家卧室不太好，咱们要不下楼吧。”
　　丛也要走，达西再次咬住了她的裤子，看它狰狞的表情好像都快要张嘴说话了。

　　狗狗把她拽稳后，飞奔到一扇门门口，偏偏那扇门紧紧闭着，俨然一副不想让人进的样子。

　　丛也摇摇头，达西愣了两秒随后爆发出“汪汪”的叫声，声音之嘹亮让她紧张地看了眼楼梯下面，然后飞快地躲在了墙后。
　　所幸没人注意到。

　　段弈响跟她对着干，段弈响的狗也跟她对着干。

　　“你真随了你爸了。”
　　丛也无奈地出了口气，一米七多的身高紧紧贴着墙壁，看了眼达西瞬间就不叫了。

　　此刻狗爪轻轻一推，房门吱呀呀打开，看来并没有锁死，只是轻轻关上了而已。
　　门缝中，能看到屋内是卧室陈设，暖棕色调，墙壁上有几幅裱起来的儿童画和照片，像是小孩子的房间。

　　丛也鬼使神差地推开门，狗狗也趁机走了进去。

　　好消息是屋内布局豁然开朗，坏消息是丛也发现这可能是段弈响小时候的房间。

　　墙上几幅画更像是涂鸦，都跟汽车有关，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他的名字，可能是不会写，还把“弈”写成了“一”。

　　照片就更有意思了，缩小版的段弈响长得还没现在这么招人讨厌，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在草地上奔跑身后跟着还是幼犬的达西。
　　有他小时候弹钢琴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有他拿着油画棒在家里一辆车上涂涂画画，有他得了什么比赛的奖项，举着奖杯在领奖台上。

　　丛也看的出神，甚至都没注意到身后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你不怕别人说我金屋藏娇？”
　　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懒散，整个人靠在门框似笑非笑，灯光在他脸上半明半暗。

　　丛也缓缓转身，想要解释却发现“证狗”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她靠在柜子上：“我和你形同陌路，有什么好怕的。”
　　这回换她笑起来。

　　段弈响支撑起身体：“你不怕我女朋友误会？”

作者有话说

　　提前声明：不是女朋友，是段弈响犯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