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口酒》滚石猫

25、入套（上）

　　丛也最后的拍摄服装选定一件白色一字肩，露出漂亮的脖颈和锁骨，露肤度刚刚好。
　　合理的性感。

　　她很少卷发，怕麻烦也怕伤头发，这次微卷了一下发梢，显得人更温柔清爽，平添了不一样的感觉。

　　丛也工作，段弈响在旁边拍她。
　　纯白的背景下，珍珠首饰在她身上复古又时髦，他把滤镜调成胶片质感顺手发了ins。为了堵外人的嘴，也给自己的账号涨涨热度。

　　来回换了几个动作
　　摄影师都很满意，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紧盯在她身上欣赏。
　　丛也在化妆师的陪同下去换造型，准备拍下一套，拉链拉到一半捂着胸口从更衣室的帘子后面探出头。
　　段弈响放下手机看她，抬了抬头问她什么情况。

　　丛也眼睛瞟了瞟四周，确定没有工作人员后用气声说：“想吃鳕鱼堡！”

　　鳕鱼堡，丛也不张嘴他都知道是鳕鱼堡。

　　段弈响没招儿的点点头，自己选的女朋友只能受着，认命一样和旁边的人打了招呼就下楼去给她买了。

　　其实今天他请假出来不完全是来陪丛也，上次野飙开的太猛有点伤轮胎，由于是付竞泽的车，面上得过得去，所以打算下午简单换个胎。
　　丛也的公司正好在商圈，附近有比自己车行更好的货，开过来也是顺便。

　　车开到汉堡店门口，段弈响快步进屋，头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点单的店员已经认识他了，毕竟每次来都开不重样的百万级跑车，还只专心致志点同一种汉堡的客人，只有他了。

　　“一个鳕鱼堡，多加酱不要酸黄瓜对吧。”店员边说边敲着点餐机。

　　段弈响刚走进来还因为低温搓着手，听到他说话无奈地点了下头。

　　还没来得及说“没错”，就听见靠窗角落有人喊他名字。
　　好巧不巧，就是付竞泽。

　　段弈响转回头指了指点餐机：“再加一个牛肉堡，在这吃。”

　　付竞泽刚回国，就跟没吃过饭一样，面前两个汉堡不说，粗薯也点了一大份。

　　不变的是身材还是那么好，高领羊绒衫下能看出的训练痕迹，头□□成了接近银色的白金色，微微打理的背头落下几根碎发。
　　典型斯文败类，哑巴帅哥。

　　看到段弈响走过来他往嘴里塞了几个薯条，一脸坏笑看着他：“你爹我回来了，别让我逮着你带丛也之外的妞来吃汉堡。”

　　段弈响舔了下嘴唇笑的不行，拉出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怎么，你在国外还没吃够？”
　　然后用下巴点了点他面前的这点东西。

　　付竞泽吸了口可乐，大爷似的往椅背上一靠：“那能一样吗，还是这家好吃。”

　　头顶的灯突然闪了闪，段弈响想起车胎的事还没告诉他，原本打算自己偷偷办了，没想到北京这么小，俩人先碰上了。

　　“哎付竞泽，”段弈响向前倚在桌案上，眼神带着玩气，“一会跟我回车行转转吧，丛也想见你。”

　　其实他也不算说谎，丛也没见过所以觉得有意思，几次吵着嚷着想见，现在都在国内也很方便。

　　付竞泽正在把两个汉堡肉夹在一个汉堡饼里，即便很投入也还是被他的话逗笑了。
　　“响，你一做对不起我的事就叫我全名，说吧，又干什么了。”

　　拿着托盘的女店员正好来送餐，小姑娘看见一个染发男一个刺青哥吓的直接放下餐盘就走了，话都没说。

　　段弈响把牛肉堡挪到自己面前，拆开包装纸才慢慢张嘴：“把你车玩坏了。”

　　汉堡的顶盖刚刚被扣上，付竞泽就等来了这个噩耗，没得说，举起整个就是一口。
　　过了半晌，才又抬头说了句：“人没事就行。”
　　也是体面。

　　要是俩人小时候，段弈响玩坏他一辆玩具车他都得砸段弈响一辆才解气。

　　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段弈响拿起手机点开一看是丛也。
　　【拍完了，我下去找你吧。】

　　“这么快。”他脱口而出。
　　付竞泽问了句“咋了”，他放下汉堡摇了摇头。

　　【行，我在店里呢。】
　　等会又补了一句【有惊喜。】

　　等信息发完，他才和付竞泽说：“丛也刚拍完广告，一会下来。”

　　付竞泽摆出一个介于惊讶和意料之中之间的表情，配上他吃东西的动作有点搞笑。

　　墙上时钟的秒针转了几圈，汉堡店里暖气充足，户外冷得天色发阴，卷起阵阵狂风。

　　丛也拍完照片又在现场和几个同事寒暄了一会，趁他们选片的空档故技重施，拎包走人。
　　吃个鳕鱼堡送惊喜这种事最吊她胃口。

　　中途化妆师小姑娘要招手喊住她，口型刚摆出来就被丛也一个眼神叫停了，示意她别声张后，丛也提着高跟鞋从房间悄悄走了出来。
　　到了走廊才又换回平底鞋。

　　秒针又转了几圈。

　　此刻楼里都是正常下班的白领，丛也混在其中，妆容没卸，和上班族一模一样。
　　电梯到一楼，冷冽线条的摩天大楼里涌出一股人流，从相对冷的环境进入更冷的室外。

　　丛也镇定的像上了好几年的班，手揣进外套口袋取暖。
　　皮面内嵌绒的外套够飒气，中和了她妆容的温感，腿长一米八的气场很快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路，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汉堡店门口的跑车显眼，她一下就锁定了位置，落地窗上被雾气笼罩，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她一手推开沉重的门，眼睛朝室内张望，先比段弈响映入眼帘的是正前方柜台的店员，几个人有男有女围在一起年龄都不大。
　　最主要的是几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她右后方的位置。

　　两个养眼的人面对面坐在美式装修的沙发上。
　　画面要多诙谐有多诙谐。

　　“美女！”付竞泽比段弈响先开口，桌面上已经一片狼藉。

　　丛也愣了一下，男人她并没见过，但很快就从说话语气和外形判断出是付竞泽。

　　他和丛也想象中的样子几乎没有出入，张扬放肆，看着就花，和对面的段弈响是坏的两个极端。
　　段弈响是蔫坏，他是明坏。

　　在其招呼下丛也坐在了男朋友旁边，段弈响把鳕鱼堡放在她面前，连同纸巾也准备的很熟练。
　　这是丛也第一次见他哥们儿，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他比较紧张。几样东西在桌子上来回挪动后，三人才从客气的状态缓过神。

　　“段弈响把你车弄坏了。”丛也上来就是这句，惹的两人对着笑。

　　付竞泽是嘲笑，段弈响是干笑。

　　幸亏刚刚比她先一步主动承认，不然现在上赶着说都不是买卖。
　　段弈响在桌子下搂着她的腰，手轻轻掐了一下有怪罪的意思，但脸上却洋溢着被虐的一脸幸福的表情，实至名归的变态。

　　话题很快打开，围绕着留洋几人简单聊了未来的计划，丛也之前一直走的艺术特招，虽然文化课成绩优秀但对于出国来说参考不大。
　　所以段弈响最近正在帮她联系艺术相关的机构，想争取做一个过得去的作品集。

　　丛也心大，除了逢年过节会收到丛代平的短信以外没和原来的家庭有过任何联系。即使她知道就连那些短信都是丛代平收了段弈响的钱，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发的，也心满意足没再过问。

　　段弈响甚至想过调动些关系给丛也改下名字和户籍地，但她现在有一定的影响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她只想逃的越远越好，可每次聊到这些她都会闪过季蔓的样子。

　　握着汉堡的手放下，丛也扭动着中指上的装饰戒。
　　“所以我现在的主要心病就是找个机构把申校的材料准备出来。”

　　她这段话自己想了很久，奈何到了京成还没什么人脉能用得上，段弈响找人给她引荐的那些又不和她心意。
　　不和心意的主要原因是她早就有了物色。
　　只不过缺了开口。

　　两个男生很快面面相觑对了眼神，安静了一会付竞泽才开口：“响子他们班那个叫温早的女生，家里就是文艺圈的。”

　　“温早？”丛也蹙了下眉。

　　答案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只听说有个现当代艺术名师私下教课，正好和段弈响他们班的某个学生是亲戚关系，平时深居简出教的学生都靠熟人介绍。
　　很多学美术的学生挤破头皮都想上，之前季蔓也和她说起过。
　　但如果是温早，为什么段弈响还遮遮掩掩最后都不给她引荐？

　　丛也看着两人都没再说，干脆撩了下头发看向窗外，接连几天的烂天气。段弈响则是敲着可乐杯的杯壁，手上的几个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付竞泽看不下去他俩这样，掏出手机来回翻了几下，找出一篇报道。
　　“你看吧，几年前的事了。”

　　手机到丛也手里，一篇名叫“高校名师猥亵女学生”的新闻在学院路的新闻网上，大致内容就是之前京成震动很大的教室骚扰事件。

　　丛也当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加上学校官方压制就摆平了。

　　“什么意思，那个老师曾经出过事？”

　　段弈响喝了口可乐，搭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抽出架在桌子上：“丛也，你只听说是某个同学的亲戚，但具体情况可能更糟。”

　　“多糟？”

　　丛也的心被吊到那，松不下气，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

　　还没等到有人回答，她就很快想到了答案。
　　那是温早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