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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一天玩下来,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俞骁,他手里拿着好几个钥匙扣,手办什么的太贵了他就没舍得买,不过还是笑得很灿烂。
      他见岑林好像没买东西,就凑过去把自己的钥匙扣在岑林的眼前晃了晃:“林哥,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啊?”
      岑林扫了一眼那个钥匙扣,发现是只布偶猫,乍一看有点像是木耳,不免多看了几眼:“没什么感兴趣的。”
      漫展结束后天已经快黑了,一行人决定去吃火锅。由于订的餐厅离体育馆不远,所有人都决定省省路费,直接走过去。
      中途要路过一中,现在放学时间快过了,走读的学生已经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了,透过校门可以看见里面的教学楼已经亮起了灯,学生来来往往,门口归校的学生已经不剩几个了。
      俞骁看了看一中的校门,长叹一声:“唉,真是怀念呐,想当初学校的食堂最难吃了,每天都不想去食堂吃饭,小卖部卖的泡面我光闻味道就知道是哪个牌子的。”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啊,有时候发了横财订外卖,还不敢让老师和保安大叔看见,做贼似的悄悄从栅栏那边拿。这样的日子回不去喽。”
      有人看着里面王教学楼跑的学生,想起了自己那会为了考试作弊成功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智商的光辉历史:“不过现在学生太卷了,压力也比我们大多了。”
      一行人都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生活。
      岑林没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注意到校门口有几个男人正在跟保安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出示了什么证件,岑林视力不错,看清了上面有个警徽。韩勋也有这个东西,他见过,不会认错。
      这些人是警察?
      没等他多想,俞骁就跑过来把他拉进了队伍,文璐萱也在前面喊他,他才注意到刚才光顾着看那些警察了,其他人都走远了,他落后了一大截,连忙赶上。
      到了火锅店,文璐萱去跟柜台确定预定的桌位,其他人暂时等在旁边。
      岑林看着马路上的车流,思考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突然想起来谢子夕也曾经是一中的学生。说起来,她当时是为什么转学来着?
      正当他想到自己还没问过谢子夕这个问题时,韩勋的电话紧随而至。
      岑林记得今天韩勋没休息,最近因为诱拐案他已经忙得好几天没回家了,现在应该是在警局工作才对,岑林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电话还是要接,岑林按下了接听键:“喂。”
      “林哥,”韩勋的声音一反常态地低沉,夹杂着一点疲惫,“谢子夕现在在局里。”
      岑林一下子蒙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没明白韩勋说的话:“什么?”
      韩勋语速很快,听上去十分焦躁:“你别多想,两小时前发生了一起坠楼案件,谢子夕是目击者,而且跟死者有密切关系,现在在做笔录,协助警方。她情况不太行,在做笔录之前脸色就一直很差,在笔录过程中我们都一致认为应该让她休息一下,但她坚持继续,只吃了一次药,现在还在局里坐着。我想不出她有什么别的比较熟的人,以防万一先给你打个电话。”
      岑林握了握拳,听韩勋的描述,谢子夕应该是胃病犯了,但她为什么要跟一个案件死磕呢?那么不舒服的话休息一下也没什么的啊。
      刚才韩勋说过她和死者有密切关系,难道那个人是……
      “死者是谁?”岑林声音有点颤抖。
      韩勋像是叹了一口气,疲惫感瞬间更加明显,说不出的沉痛:“是我们认识的人,景薏。”
      岑林脑子里轰的一声,瞳孔不断震颤着,嗓子突然就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韩勋那边得不到岑林的回音,着急地喊了岑林好几声。
      文璐萱从火锅店出来招呼众人进店,岑林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文璐萱道了歉说自己有事要走,在文璐萱和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在电话里对韩勋说:“你先帮忙看着她一会,我马上赶过去!”
      韩勋干脆利落说了句“知道”就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去忙了。
      岑林坐在出租车上,脑子里乱成一团,两只手紧紧握着手机,低下了头。
      景薏怎么会坠楼?怎么会就这么死了?他跟景薏好歹也算做过朋友,韩勋是在帮忙照顾岑穆的时候认识景薏的,那之后几个人常常保持联系,尤其岑林和谢子夕在一起后,韩勋还没遇到傅云婷,就常跟景薏吐槽狗粮生产过剩了。尽管自七年前岑林跟谢子夕闹掰了以后,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僵硬,跟景薏没怎么联系过,但是连韩勋都掩饰不住地难过,那谢子夕该成什么样子了?
      会崩溃得大哭,还是呆愣愣地哭都哭不出来了?或者还是坚持那副爱逞强的死德行,在人前硬撑,自己偷偷一个人发泄?
      岑林想象不出谢子夕是哪种反应,自从回来重遇谢子夕,他能感觉得到她比从前还要不显山露水,隐藏情绪的能力更强了。
      此时的谢子夕全然不似岑林想象的那样崩溃不已,她看上去很冷静,坐在负责询问的刑警对面,腰背依然笔挺,眼神清明,即使现在让她出庭,远远看一眼可能都没人能看得出什么异样,顶多能看到她脸色白得像寒冬腊月的雪,眉目间的冷意比平日里更浓重。
      而只要再凑近一些,就能发现她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唇瓣上一点血色也无,不说话时嘴角紧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对面的刑警看不过去,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目击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坠楼死亡后还能保持理智不停休地做笔录,就算谢子夕是个专业素质过硬的律师,情绪管理能力非常出色,但是这种诡异的阴霾般的气场并不能让人觉得她的情绪处于平稳状态,反而应该是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情绪阀门就坏掉了。
      问话的刑警找了个间隙试探着问谢子夕:“谢小姐,你确定不休息一下吗?你看上去状况不太适合继续下去了。”
      谢子夕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说出来的话倒是字字清晰:“笔录才开始半个小时,我没有问题,这句话我已经回答了您四次了。请继续。”
      刑警没有办法,只好接着问。
      旁边的韩勋看得直皱眉头,他以前就领教过谢子夕的硬骨头,这个人嘴是毒了点,手也挺损的,但是对别人没什么坏心眼,唯独对自己非常舍得下狠手。现在他更是清楚地认识到了谢子夕当初为什么能够对那样满怀真情的岑林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她分明连自己都从不顾及,甚至可以说更加无情。
      只是谢子夕藏在桌子底下发抖的手没能逃过韩勋的眼睛,那只手捂着上腹部,攥成拳头,用力到指关节发白,只不过她的姿态坐得非常板正,在桌子的遮挡下能让人忽略那只手露出的玄机。
      在询问的刑警开口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前,韩勋抬手阻止了那个刑警,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谢子夕的侧脸:“谢子夕,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也不必处处都这么要强,你好歹也是个人。你这样的状态,效率并不高,对我们破案不会有多大的帮助,还不如好好休息。”
      谢子夕抬起头,冷厉的目光直射在韩勋脸上,竟让韩勋觉得有点疼:“现在的证据只有阿薏留下的日记,按照规定来讲,就算里面提到了方建鸿,光凭这些也不能证明他跟这起案件有直接关系,并且没有多少线索能够锁定目标。韩警官,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更应该抓紧时间获取线索么?错过了黄金时间,案子要是破不了,这责任谁来承担?”
      韩勋无言以对。谢子夕说的没错,可是现在从谢子夕这里已经梳理不出更多内容,最重要的是,谢子夕身体明显抱恙。此时此刻的谢子夕恐怕也清楚自己做不了更多了,现在还在坚持做笔录更像是一种补偿行为,究竟在补偿什么?也许是对景薏的愧疚,也许是对没能早点找到能钉死方建鸿的证据,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然而不管是什么,就算现在确实是线索稀少,谢子夕拖着这样的身体也无法提供更多有效的帮助。到底是认识多年的人,即便韩勋并不赞同谢子夕对待岑林的态度,也没办法看着她这么糟蹋自己,况且要是放任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自己可能还要被岑林怨怼好一阵子,他可惹不起那个阎王爷。
      韩勋顶着谢子夕强硬的目光,再次说道:“无论如何,今天到此为止,一会林哥会过来。”
      谢子夕的表情顿时有一丝破裂的痕迹,语气失了一分沉稳:“你告诉他了?”
      “不然呢?”韩勋直起身,“你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知情不报怎么跟他交代?”
      “你用不着跟他交代什么。”谢子夕冷冷地说,“我早就跟他没关系了。”
      “可他不这么认为。”韩勋说,“你要是记忆力没受损就应该记得,我站在他这一边,我不想事后被他埋怨,你也不希望自己给我带来麻烦,这一点上我们应该都没有异议。我知道这对你来说的确是多此一举,冒犯了你,现在就跟你赔个不是,这样可以吗?”
      谢子夕转开了脸:“算了,我没空计较这些小事。”
      韩勋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今天就这样吧,这儿气氛不太好,女警带你去接待室休息一会你就回家吧。”
      谢子夕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唇角紧抿。韩勋注意到她坐着的时候腰背明明挺得很直,现在站起来却微微佝偻着肩背,捂着腹部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从韩勋面前经过时,韩勋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想扶她一把:“你没事吧?”
      谢子夕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跟着女警走出询问室。她觉得胃部传来的疼宛如一个黑洞,把她不断往混沌的深渊拖拽,韩勋跟她说的话她几乎要听不清了,这一次的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吃下去的药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像有一把极细的刀不停在腹部反复穿刺,一股血腥味从喉咙深处往外渗,她必须要咬紧牙关才能确保自己还能站得直。
      韩勋说什么来着?好像说过岑林会来,现在应该就是要等他。
      这个人真是知道该往她什么地方踩,岑林唠叨起来跟唐僧念经也差不多了,她要是这幅样子被岑林看到,耳朵铁定得遭殃,至少在岑林面前得表现得云淡风轻一点,现在缓缓还来得及。
      她微微启唇想要喘口气,不料这一张嘴,喉咙里的血腥味顿时加重了,猝不及防地吐出了一些粘稠的液体。她以为是呕吐物,伸手想去捂住嘴,这毕竟是在警局,吐在这里多少是有点尴尬。
      可是为什么这些“呕吐物”是暗红色的?把她的手和衣领都染红了。
      韩勋从旁边过来扶住她,大声说着什么,随即有人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她看着手上的红色液体,已经听不清韩勋的声音了。
      耳边的喧嚣,指尖的红色,让她想起景薏的尸体,还有哥哥躺在地上时的脸,每一次她的手都不干净,都沾着这样的红色。
      那么这一次的红色是谁的呢?
      疼痛像是抓住了她心神恍惚的这一瞬间席卷了她,谢子夕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强烈的痛感让她眼前发晕。
      她闭上了眼睛,在周遭陷入安静的前一秒她想,这次肯定要被岑林念叨到死了。
      同事已经准备好了车,韩勋拉着谢子夕的一只胳膊,一下子感到没拉住,侧头一看,谢子夕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急忙抱起谢子夕往警局门口跑。
      他把谢子夕放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让同事尽快发动车子,这时才想起来岑林还没到。
      他刚想给岑林打个电话说明情况,抬头一看,隔着车窗,岑林正扶着警局的大门剧烈喘息着,一双眼睛瞪大,紧紧盯着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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