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景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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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桑面无表情地抹了脸上刚刚被溅着的水花，长镰点在水中。
“水落桑。”
停顿了下，水落桑有些疑惑地看了道胤。
“方才，为何不战？”
“女孩子家，不要像我师妹那样，成天喊打喊杀的。”
道胤不满地瞥了水落桑一眼，然后一手撑在身后，竟是颇为怡然自得地眯起眼睛，看天看地看花看树起来。
约莫是没有听到水落桑的追问，道胤明显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打得过他吗？如果我们两个没有打上一架，对着它我还有几分把握，跟你打了一架以后，这手软脚软的，啧啧……”
“手软脚软……”
水落桑意味不明地看了道渊一眼，轻哼了一声。
“手软脚软还能跑得那么快，佩服。”
“谬赞谬赞。”
道胤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总得要有门技艺保身不是。”
“……”
水落桑只觉有些无奈，心神一松下来，也是累了。但是看了看坐在水里自得其乐地道胤，水落桑径自走到岸边，寻了一块草地坐下，顺手拧了拧湿淋淋的衣摆。
“先前你言及，御剑之术？”
“你不知道？”
道胤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
“你会仙风云体这等高级仙术，不知道御剑之术这般入门……是了，”
伸手搓了搓下巴，道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看你穿着，亦是不似中原人士，反倒与苗疆那处较为相似……这样想来，倒也正常……”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改为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了水落桑。
“这御剑之术啊，可以一日纵横千里，云海松涛尽在足下，天南地北，皆可去的。想学吗？”
“……”
水落桑低头，拈了火咒借着热度烘干了衣服。
“你在族中，实力如何？”
“……族中？你的意思是师门吧。”
道胤一愣，笑容有些僵硬了起来，托着下巴的手指也是慢慢放下。
“你是说剑术，还是说仙术？呵呵，若论剑术，我为派中道字辈翘楚，若论仙术……”
无所谓地摊摊手，道胤索性两手撑在身后，仰头看了天。
“总的来说，也就是不上不下不高不低的位子吧。”
“你师门习剑？”
水落桑没有抬头，将长镰横在腿上，小心地擦拭着。
“只御剑？”
“……”
道胤目光在水落桑膝上长镰一顿，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住笑声。看向水落桑的时候，眼神已经是柔和了下来，在那很明显就是鼓着脸颊生气的面上顿了顿，忍了笑意开口。
“怪我没说清楚。”
轻咳了一声，他站了起来，走到水落桑身侧不远坐下。白底压了蓝边的衣摆还滴着水，水渍沿着他的脚步一路滴落，道胤却是浑然不在乎的模样，直接曲起腿，凝视着远处开口。
“我的师门，位于昆仑之巅，是昆仑修仙八派中最为出众的一派，名为琼华。御剑之术，虽然名为御剑，却并不是非剑不可，派中也有师兄弟用着其他模样的武器。便说我那师妹，用的就是双锤。所以，你这长镰，也不必担心。”
摆摆手，道胤挑了挑眉，笑容戏谑。
“你这般年纪便是能自行使出仙风云体，天赋自是奇佳，若是拜入琼华，师父必然十分开心。”
虽然这么说着，他的眼睛，却是有些落寞。
水落桑偏头看了看，斟酌了下，方才开口。
“琼华以剑为尊，倒是和我那处不甚相似。幼时凌霄哥哥执意习剑，都是被寒玉大人训斥了一番。修仙门派，信奉的是仙人吗？”
“我派信奉九天玄女娘娘，”
说到这里时候，道胤的眼中流转着一种难言的光彩，水落桑看着，忽然有些恍然。
“娘娘心地纯善，容姿端妍，山门之处亦是竖着她的雕像，我每天早课之后，都要去看看的。据传，娘娘是天皇伏羲左膀右臂，而我琼华的心法，亦是她传下。”
“我族信奉女娲娘娘，也是有着娘娘的雕像，一面山那么大，只是看着，就让人从心中生出一种安详。”
水落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嘴角慢慢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琼华传承了许久吧，我族亦是传承了许久，族里收藏了许多典籍，可惜，都是不许其他人随便翻看，只有巫祝和大巫祝可以翻阅。”
“琼华也有收藏典籍之处，不过除了戒律长老罚弟子抄写，其他时候倒是鲜有人去。说起来，我倒是比较喜欢去五灵剑阁，那里面收藏着的，可都是琼华历代掌门收集的古剑。”
道胤笑着摇摇头。
“如果能够得到其中一把的承认，那该多好……”
“古剑……”
水落桑垂了眼帘，遮住眸中神色。
“承影湛泸，干将莫邪，对于中原之剑，我也便就知道这么几把了。”
“……”
道胤看着水落桑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怜悯和鄙视来形容了……
“虽说这几把确实是很有名，可是只知道这几把，也实在是……”
他抓了抓脑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五灵剑阁那把湛泸，看起来真不像是名剑的感觉，黑漆漆一块铁，也就执剑长老才宝贝的与什么一样了。”
水落桑心中一定，笑了起来。
“学习御剑之术，该如何？”
“这个嘛……”
道胤眯着眼睛笑得奸诈。
“你唤我一声师兄，我就告诉你~”
“需得拜入琼华吗……”
水落桑点了自己下巴，直接无视了道胤。
“昆仑之巅，应是在……”
“好了好了，我说便是。”
道胤长叹了一气，抓抓脑袋嘟哝了起来。
“一个师妹那样，两个师妹那样，现在这个预备师妹，也是那样……我这个师兄真是没面子……”
拜入琼华已经一月，水落桑除了知道湛泸收藏在五灵剑阁，并且应是尚未解封之外，便再无所获。
御剑飞行已是熟练，在琼华里也是或多或少能够混个脸熟，掌门弟子的身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总的说来，水落桑在琼华，也可以勉强算是混的风生水起。
水落桑也是索性安下心来，尽心学习五灵仙术和琼华剑术，并且努力地把剑术和镰术结合起来。除了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湛泸的消息外，其他的，也便是和琼华内的师兄师姐们没什么区别了。
琼华的月色很美，明月高悬，清亮的月光使得夜色也是淡了开去，四下里若有若无的清幽虫鸣，越发衬出那一份静谧。
水落桑最喜欢的，便是在坐在这样的月亮下，仰头望着天空。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的安定和平和。
只可惜，这样清幽的夜晚，总会有些人不怎么识相地跑过来打扰。
白了十分自觉地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道胤，水落桑扯了扯唇角。
“师兄怎么来了。”
“落桑啊，不要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好不好，怎么说，我们也是共患难过的情谊啊~”
道胤晃了晃手指，皱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说落桑，你现在怎么待我还不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那时候你虽然冷冰冰没什么表情，但是好歹没有现在这么明显的嫌弃……”
“呵。”
水落桑勾勾唇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家伙，好声好气与你说话实是浪费。
“又来了……”
道胤一脸悲愤地伸手指着水落桑。
“就是这个表情！你这是在鄙视我吧，是吧！！”
“是与不是，有什么分别。”
水落桑忍着笑意，作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与你多说，也是无用。”
“……”
道胤轻叹了一声，面上嬉笑的意思渐渐淡去。一脚支起，单手圈在膝盖上，仰了头看着天际。
“我虽然是掌门大弟子，资质却只勉强算是上等，剑术一道已是鲜有敌手，只可惜，仙术却是一窍不通。平白担着你师兄的名号，你这般天资卓越，心中不悦也是自然……”
“……”
水落桑诧异地侧脸看了道胤。
少年的侧脸在月光下，柔和了轮廓，黑亮的眼眸映着月色，显得有些不甚清明。
“师父常道我是大器晚成，尚未开窍。我却知道，只是他老人家怜惜与我，婉言安慰罢了。”
道胤长叹一声，转过头去看了水落桑，笑容一如既往的朗然。
“现下好了，落桑你在，师父也是可以安心了，断不会让师伯他们嘲笑了去。”
“师父既言，必非信口开河。”
水落桑摇了摇头，轻笑了起来。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师兄，可莫要把自己看的太轻才是。”
“哎，连落桑你也打趣我。”
道胤抓了抓脑袋，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我即是愿意唤你一声师兄，便是真的将你看作师兄了，”
水落桑笑意渐深，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与我看来，师兄你非是天资不足，亦非是勤奋不够，实是你的景愿太过高远——师兄可是喜欢九天玄女娘娘？”
“……勿、勿要胡言乱语！”
道胤一愣，然后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涨红了脸，掩饰一般地低了头拍了拍衣服。
“时辰不早，我先回房睡了，落桑也莫要待得太久，夜寒露重。”
水落桑看着他离开时候，显得有些仓皇的背影，摇了摇头。重新坐直了身子，仰头看向空中那一轮圆月。
太过高远的愿望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景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