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野（火影）》萧雁秋

3、chapter 3

　　头顶的烟花开了谢、谢了复开，每一下，都有着惊天动地的绝美，接着，绝美的消逝，化作硝烟或是点点向下坠落的星火。
　　少年的脸就是在这样明明灭灭的光里显得十分温柔，他那双仿佛藏满了星光的双眸有美丽的流光在流转。他是笑着的。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啊，竟然可以这样一本正经地道歉。”
　　我瞧着他脸上的微笑，仔细回想，却并不觉得自己记错了母亲教给我的有关道歉的礼仪，一时觉得奇怪。
　　“这样难道是不对的吗？”
　　“不，很对。但是在街道上不小心撞到人这样一件很小的事情不需要这样认真地道歉，你只要像刚才一样地说一声‘对不起！’就好了。”
　　少年耐心地解释着，我则耐心地听着，也许就是因为几乎为零的交际能力，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不太善于言辞。
　　少年高我半头，短短的黑发被理得很整齐，额前的头发被夜风吹得轻轻飘扬起来，看起来活泼极了。

　　少年向着我的身后张望，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低下头问我：“你的父母呢？你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吧？”
　　我这才发现，尽管下意识地不想迷路，但是毕竟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何况人多房多，我已经找不到那家我们暂时落脚的住店了。
　　我沮丧地差点哭出来。却在目光朦胧的时候想起了以前在家的日子里，自己曾经有一次迷路，被母亲找回后她对我说过的话——“以后要是再迷路了，一定要在原地好好地待着，我和你父亲两个人总是会找到你的。”也是，毕竟一个人在寻找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在和你打着圈，这样，不住的错过、不住的擦肩，是永远不会寻找到彼此的，这个时候的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会明白，只要父亲和母亲活着我就永远无法丢失的道理一样。
　　我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反而是抹了一把差点流出来的眼泪，一屁股坐在了街边一家关了门的商店前的小石坎上。

　　“哎……”那少年叹了口气，陪我坐下，接着说道：“这样放你这个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小家伙这里一个人好像不太好。跟哥哥说，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去？NA~我可是不经常帮助小孩子的哦！”
　　“不——”我的尾音拖得很长，大概是在说完了这个字之后就看到了少年微变的脸色，我连忙补充道，“不用了，我的母亲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这样的话……”那少年突然站起身来像是要走的样子，我缩成一团仰视着他，方才建立起来的微微一点儿的安全感仿佛顿时被打碎，却又见他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放你一个小家伙在这里也不好，我还是和你一起等你的家人来找你吧。”又听到他嘟哝道：“我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
　　我没有拒绝，沉默，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只任烟花在夜空绽开后才慢吞吞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巨响震得耳聋。

　　等待是一件很漫长的过程，等到烟火会都已经散场，烟花与人俱冷的时候母亲的呼声才渐渐清朗起来。
　　母亲在远处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街道上的人几乎散尽，路灯和天上的依稀的星相互映照着，这是属于早秋的凄冷。
　　待到我向母亲呼喊着招手、母亲焦急地拥我入怀，我在母亲的身后，在远处的模糊的灯光里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我父亲的身影，我将母亲紧紧抱住不愿松手。少年向母亲说了几句话待母亲道过谢之后就急急地走掉了，并没有与我道别。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隐匿在光线渐暗的街道，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怅然若失，我依然抱着母亲的双腿，转过头再不去看他消失的方向，仰望她的脸，认真地问道：“母亲，我记不清你以前教的礼仪了，如果自己失礼了，应该对对方说什么呢？”
　　母亲蹲下身来摸了摸我的脑袋，突然有些忧伤地说：“这时候应该说‘抱歉，原谅我的失礼。’……小清野，也许真是对你不公平呢……”母亲欲言又止，她回过头看了看向这边走来的父亲，默然了。
　　我并没有仔细揣摩母亲的神情，只觉得母亲的忧伤像是能够传染一样，我回过头望着那少年一点点地消失在街尾，一如以后的多年，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那种被传染的忧伤在渐冷的夜晚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