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画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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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沈朝终于结束了24小时卧床的命运，出了院。
伤口的愈合情况很好，但医生仍旧千叮万嘱，不要沾水，不要剧烈运动。好在他目前的大部分工作可以居家完成，勉强做了一个谨遵医嘱的好患者。只是苦了他的助理，三天两头就要跑一趟，这边送送文件，那边整理整理卷宗。
富贵是条善解人意的狗，尽管一直蠢蠢欲动地想要往沈朝身上扑，却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只是用头蹭蹭他的腿来表达想念。
一切与之前好似并无不同，除了沈朝确实没再有办法下厨做饭。
明珠原想着让钟点工阿姨多接一份工作，沈朝试工一天，委婉地表达了对三餐口味的不满。万般无奈之下，明珠兼任了两天厨房的工作，在她连续两天的青菜面攻击下，沈朝被逼无奈打开了盒马。
鱼肉蛋奶、瓜果鲜蔬被送货上门，明珠承包了预处理的工作，沈朝负责掌勺，富贵则一直坚守在旁看准时机骗吃骗喝。
他腹部有伤，颠勺一类的动作做起来艰难，火候掌握得差了些，但比起钟点工阿姨的清汤寡水和明珠的万年青菜面来，已经算是人间至味。
毫无意外地，明珠吃撑了。
果然做饭也是需要天赋的。她揉着肚子瘫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促进消化的鲜榨橙汁。
“我有一种在奴役病人的负罪感。”
为了防止挤压到伤口，沈朝抱着咖啡异常端庄地坐在旁边，脸上尽是无奈：“你的技能点到底点在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依旧只会做一碗青菜面？”
沈朝认出了那碗青菜面。那是高中时他第一次去明珠家时教给她的，材料、分量、步骤分毫不差。
明珠哽了一下，扭过头可怜兮兮地看他，大约意思就是“别骂了，别骂了”。她没法告诉他，这是她年少离家之后，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中第一次感觉到的拯救，所以才在记忆中一次次描摹，在现实中一次次复刻。
吃过饭后，沈朝又返回书房扑进了那积山填海的文件堆里。身体不好导致他的工作效率急剧下降，只能以勤补拙，靠着熬时间挣回来。
明珠化身成了他的生活助理，彻底抛弃了Miss Pearl里嗷嗷待哺的一众，每日里窝在沈朝家，帮他遛遛狗，倒倒水，复印复印文件。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把电视声音开到静音，百无聊赖地刷刷电影，或者翻翻微博。
沈朝最近喜欢上了开着书房门办公，这样每当他累了的时候，一抬眼便能看到明珠的背影，那种从前深入骨髓的寂寞和空虚就会一扫而空。
今天的她有些反常。
电视上的电影放完片尾自动跳转到了下一个视频，明珠却依旧一无所觉地抱着手机发呆，背影一动不动足有十多分钟。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沈朝走过去，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珠吓了一跳，扭过头去看他：“怎么了？”
“感觉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我没事儿了，回去休息吧！”沈朝低头，眼神不经意地略过她的手机屏幕，看到了一张艺术展的开展海报。
“那你也早些休息。”明珠没再坚持，摸了把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富贵的下巴，伸了个懒腰踩着拖鞋回了对面。
沈朝看到门关，回了书房打开了微博。内容一搜便出来了，画展开在银滩附近的艺术画廊，时间是两天之后，艺术家名叫江海，是国内声名鹊起的青年新锐油画家。沈朝拿起电话，打给了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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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滩是申市时尚与艺术的汇集地，附近知名的画廊、设计室、餐厅酒吧林立。江海的画展就开在其中最顶级的一家——卓栖画廊。
画展的主题叫做《时光之河》，首展就定在了这周周末。
拿到票的沈朝给明珠打了个哑谜，只说去银滩附近有事儿，请她做一天的司机。
“你有点儿赖上我了。”明珠可怜兮兮地控诉。
“嗯。”沈朝心安理得的坐上副驾，“我劝你尽快认清现实。”
等车停下了，看到画廊的名字，明珠才反应过来：“你是来看画展的？”
解了安全带的沈朝坦然自若的撒谎：“客户送了我两张票。正好医生叮嘱我要稍微活动一下。”
明珠一想也对，下了车去扶他，见他虽然动作缓慢，但也算优雅从容地从副驾上下了车，不由揶揄：“偶像包袱还挺重。”
沈朝不自然地整了整衣领，先她一步走了进去。
卓栖画廊原址为七十年代的旧厂房，从外面看红砖裸露、烟囱高耸，走进去却别有洞天。
房顶开有整面的玻璃窗，自然光从上面投下来，墙高而漆得雪白，画作挂上去，完美呈现了原有的色彩效果。
江海是在国际上屡获大奖的青年油画家，他的画以大胆的撞色和明媚的风格俘获了一众粉丝，作品深受收藏家青睐。
看展的人不少，有的是为了欣赏，有的是为了收藏，也有的只是为了拍拍照片视频更新一下vlog。
沈朝不懂艺术，却也看着喜欢。不知为什么，这种大胆热情的配色令他觉得熟悉，似曾相识。
明珠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几乎没在油画上停留过，眼神在画廊里来回地转。
“怎么了？”沈朝奇怪，随着她的目光一起四处查看，“有债主？”
“差不多。”明珠苦笑，“你为什么偏偏选了他的画展？”
我以为你会喜欢。但沈朝只是想了想，没有说出口：“你的作品与他风格很像。”
“不只是很像。”明珠说，“我的很多参赛作品和展示作品，都是以他的油画为灵感。其实……”
“明珠……”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不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沈朝顺势转头，就见一个花花绿绿的男人朝明珠扑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阻拦，那人就一把紧紧抱住了明珠。
“明珠，我想死你了！”
男人身侧簇拥着数人，看样貌打扮，除了助理和画廊的工作人员，竟还有记者。
闪光灯亮起，照片把拥抱的两人定格。明珠面露尴尬，穿过他的肩膀看着脸色不愉的沈朝，介绍道：“他就是江海，主办这次画展的画家。”
“以下是私人时间，有什么事儿麻烦联系我的助理吧！”江海双手合十，冲他周围的人拜了拜，全不顾经纪人拉下来的脸，一手搂着明珠的脖子，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半是热络半是强迫地揽着人往人少的地方走，“没想到刚开展你就来了，我本来还想着过两天去看你。”
“我陪朋友来的。”明珠试图把横在脖子上的胳膊拿下去，半天也没摆脱他的钳制，无奈地低声嚷嚷，“江海你放放手，我要被压没气儿了。”
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粗鲁，赶忙举起了两支胳膊：“哎呀抱歉抱歉，看到你太激动了。对了，不介绍一下？”说罢，小眼神儿饶有兴致地来回打量一侧的沈朝。
“哦，他是沈朝。”明珠松了口气，揉着脖子说，“我的朋友兼邻居，也是Miss Pearl的法律顾问。”说罢又指了指江海，“江海是我妈妈朋友的小徒弟，也在荷兰待过一段时间。”
“不是男朋友啊！”江海夸张地松了口气，拍拍胸口笑着说，“那看来我还有机会。”
明珠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且，怎么把我介绍得如此生分？”江海似全然感受不到对面沈朝的低气压，不顾死活地靠在明珠身上，洋洋得意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可是明珠的维纳斯，维纳斯知道吗？你看那幅《星空》，还有《雏菊》，都带给了她特别的创作灵感！”
怪不得感觉似曾相识。沈朝的眼神一瞬不瞬落在那两幅紧挨着的油画上，忽然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
“有看上的吗？看在明珠的面子上，我给你友情价。”
沈朝礼貌地笑了笑，摆手婉拒：“谢谢，我是个俗人，不懂艺术。”
“那还真是可惜了。”江海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的画，收藏升值呢！”
沈朝在这儿待得厌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明珠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满脸关切，“累了吗？”
沈朝一愣，左手捂了下腰腹：“伤口还有些疼。”
“那我们先回去吧！”明珠抬头看了江海一眼，“我先走了，有事儿下回再说。”
“下回是哪回？”江海被晾在原地，还没反应不过来，两人就走远了，“哎，我过两天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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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画廊里待了不足一个小时，又匆匆离开了。
明珠边开车边笑：“你这演得有点儿浮夸啊！”
沈朝耸了耸肩：“即兴发挥，没演砸就算不错了。”
“江海人不错，就是身上带了些社交悍匪的属性，让普通人不太习惯。”前面路口红灯，明珠挂起空档，“可能艺术家多少都有点儿不正常吧！”
“也不一定。”沈朝扭头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就挺好。”
“所以我不是艺术家。”红灯转绿，她踩下油门，“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
“对了，你跟他合作的几个作品有没有签过合同？”这一刻，沈朝的职业病又犯了，“如果没有，我可提醒你，将来面对的法律风险不小。”
明珠点了点头：“都签过了。江海觉得没必要，但娴姐很慎重。合同都在Miss Pearl保存着，你还没审核到吗？”
确实还没看到，不过既然是李娴经手的，想来问题不大，但沈朝还是决定要去亲眼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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