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你要冷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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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只见谟言何已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裹着被子团成一团，脸也埋在被子里，只留给蓝慕还一头被压得乱乱的头发。
蓝慕还轻笑，这种感觉很奇怪，至少不够真实。好在初春的夜还是那样冰凉，顾不得想太多，蓝慕还便钻进被子里去了，再扯过一点用身体压住被子的一角，以防止发生睡到一半就被抢去被子的惨剧。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身体就不得不靠的很近。谟言何的气息近极了，呼口气便可打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痒，不过蓝慕还还是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太晚了，快睡吧。翻了个身，背对着谟言何，窗帘的外边还黑着，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亮了。
闭了眼，半睡半醒之间，蓝慕还感觉到谟言何的脑袋向自己靠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正好触到背上。那种陌生的感受令蓝慕还霎时间张开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里缩了缩。可显然睡着了的谟言何没有什么觉悟，失了刚找到的倚靠，这回不仅把脑袋凑了过来，还顺带着将蓝慕还圈禁在了自己怀中。整个姿势，就是谟言何整个身子弓成一个C型，右手环抱着背对自己的蓝慕还。
绑着绷带的手触及到胸口，背上又被那温热的气息给占领了，这回蓝慕还真的睡不着了，想把睡着了的谟言何推开，却又迟迟不动，说不上那是什么心态，好像既有些贪恋又有些不舍。可是不推开她的话，蓝慕还就真的休想睡好了。
谁又能料到睡着的谟言何这样‘奔放’呢？蓝慕还睁着眼睛，也过了不知多久，大概有十多分钟吧，才勉强按捺下自己的心中的不安，架着谟言何的伤手慢慢移开胸口的位置，心跳得快极了，与她那没有表情的面孔形成巨大的反差。
“别，不要……”
突兀的的呓语声从谟言何的口里发出来，病态而又虚弱，和平日里霸道又嚣张的口吻截然不同，此时的谟言何，听上去脆弱极了，就像是下雨天里无处可去的猫咪一般。
“疼……”
蓝慕还转过身，正对上谟言何狰狞的面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想见到的东西，一向骄傲的脸上竟然透出一种害怕的神色，如同猫咪般蜷缩在蓝慕还的身边，整个身子都微微地发着颤。
蓝慕还略显迟疑的抬起，手将谟言何轻轻的圈在怀里，下一秒，那人便紧紧的缠了上来，将头埋在了蓝慕还的身上。湿湿的液体蹭在蓝慕还的皮肤上，那一瞬，蓝慕还的身子不由地僵住，下一秒，心口却硬生生的疼了起来，好像全身的血液循环都停掉了，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空白。她是鲜少会被旁人打动的人，但对谟言何，却不由的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把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谟言何变成这幅模样？
睡梦里的谟言何依旧团缩在蓝慕还身上，甚至更紧了些，那么近的距离，但蓝慕还却明白，她们之间，或许已经隔了很远很远。自己更像是一个傀儡，一个替代品，这样的怀抱，即便贪恋，还是会觉得寒冷。
闭上眼睛，大脑里只有空白，蓝慕还不想妄自推测在谟言何身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再坏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重要的是，如何逆转？
三年前，可以那样淡然的看着她离开，现在她回来了，你反而做不到了吗？
蓝慕还不停地对自己说：你要冷静。你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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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言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缩在蓝慕还怀里，更夸张的是，她的脑袋竟然贴在蓝慕还的柔软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弹坐起来，脑子里突然跳出来昨晚上的梦，谟言何的脸色便不觉地沉了下来，可恶，自己怎么就那么不争气，竟然错把蓝慕还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默默的爬起来，下了床，谟言何现在有些愧对蓝慕还，换了衣服便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间。
看看钟，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怪不得胃里觉得有些空空的，不过谟言何一向是不会做饭的，小时候和蓝慕还住一起，蓝慕还会做。到了伦敦，一日三餐便叫外卖，后来……总是出入些高档的酒店，也不用自己做饭。但现在会做饭的人还在睡觉，谟言何也只好出门觅食。
取了钥匙和钱出门。
J城是一座古城，一年四季如春，365天大概有300天的太阳，比起多雨的伦敦来，这实在是个令人心宜的城市。都说住在J城，便就住在了春天。好名声、好天气和好风景，也自然就吸引了无数游客前仆后继的来这里报到。
谟言何走在街上，一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边感叹果然是春日好时光，走J城的古巷里，虽然总是有行人擦身而过，但也不至于坏了心情。这里的空气，似乎暗藏着一股明亮的气息。
谟言何还记得蓝慕还最初搬来这里的时候，给自己寄来明信片，上面写：‘言何，我会在J城定居。我很喜欢这里。’从自己留学开始，蓝慕还也走了很多地方，每走一处，都会寄明信片给自己，但谟言何也不曾有过回复。直到一年多前，蓝慕还才决定留在驻足，也就是在J城。
但直到昨天之前，谟言何都没有关心过J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只知道自己没地方可去，却拼了命的想要离开伦敦，兵荒马乱之下便定了机票飞来这里。虽然小时候总是看不惯蓝慕还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穷极无聊得挑她刺，但不曾想，长大了，这家伙却变成了自己身边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一个。这大概就是世事难料吧。
古城的好处就是店多，就连街道两旁也都是些杂货铺子，什么首饰、工艺品、小零嘴、糯米鸡、桂花糕、油墩子……都是古色古香的店面，勾引着路人进去坐一坐，最好再多多消费上一番。
随便进了家小店，面对五花八门的菜单，谟言何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在外国吃多了披萨汉堡意大利面，现在看到这一系列的传统点心，还真是有些茫然。而且下午三点也不是吃饭的点，所以店里面人不多，店里只有三四桌的客人，这样的氛围即便是谟言何，也觉得有几分的惬意，怪不得蓝慕还会挑这样一个小城定居。
最终点了一碗素面，一笼小笼，一杯清茶。一口一口的吃完，未曾长时间在国外待过的人，是不会懂这样的闲情逸致的。只是这美景美食，再好却也只有她谟言何一个人独享。‘在我最好的年月，我最爱的人却不在我的身边。’不知怎的，消极的念头袭来，再好的心情也坏了大半。
谟言何咬牙，暗道一声‘你够了’！只恨自己不争气，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摆脱不了某个人的影子。
再无心情吃饭，结了帐便出门。站在这街道上，人流来来往往，只觉得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也不知道要去往何地。索性在酒肆里买了酒回家去。花光了钱，接下来的生活要怎样呢？谟言何也没有打算，如今自己这消沉模样，恐怕是过一天算一天吧。不画画了，要靠什么生活？谟言何还真不知道。看看自己的伤手，再想想自己身上的疤痕，苦笑，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焰色，我走了，你一定不回来找我。对吗？
好吧，根本就不该做这样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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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蓝慕还还在睡觉，谟言何也不管她，此时此刻她能想的，恐怕也就只有一醉解千愁了。
而蓝慕还怎么醒的？大概是被谟言何的酒气熏醒的。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只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脑袋里重得紧，极有可能是感冒了。不过也有可能是睡多了，现在就快到下午六点，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多，蓝慕还一向浅眠，极少有这样一睡不醒的时候。
身边没有人，但客厅里有响声，房子小就是这点好处，不会连家里有没有人都不知道。蓝慕还起床，霎时间觉得有些发虚，竟然腿软的站不住，难道真的是病了？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抿了抿嘴唇，空气里的烟酒的味道大的过人，还是不放心的先到客厅去看看吧。
“言何。”
谟言何没有理自己，蓝慕还也不介意，只是皱着眉头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在谟言何的眼神看上去阴郁极了，就跟小时候初见的时候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看上去可以吃人，而现在却是死气沉沉的。
“谟言何，你这是发什么疯？”蓝慕还咳嗽了一声，头晕晕的，自己好像真的病了。
“不要理我。”谟言何斜了一眼蓝慕还，眼睛里已带了醉意，但说起话来还是那样不饶人。
“既然回来了，你不准备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吗？”
“不准备。”谟言何想也不想的回绝。
“那你想听听我这两年的生活吗？”
“不想。”依旧拒绝。
“很好。”两次三番的被回绝的狠了，蓝慕还反而笑了起来，淡淡的一抹，却生生化出耀眼的光华，她这样的人，像一条河，看似恬淡温婉，却同样蕴藏着汹涌澎湃。
“你是不是暂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怎么？你要赶我走吗？！”现在的谟言何更像一只刺猬，随着蓝慕还的话将全身的刺都亮了出来，只想着要把自己包裹的最好。
“没有，这是昨天你在审讯室里对我说的。”蓝慕还拿过个一杯子，也给自己倒了半杯，喝下一口不动声色的说道。对付谟言何这样的生物，不能逼的太紧了，也不能太纵容了，否则一不小心很可能被噎死了。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自乱阵脚。
“那又如何？”谟言何不满道，又一口饮下大半杯。
“……不怎样，你好像还欠我一万两千块的保释金。”蓝慕还盯着谟言何手中的酒杯，真是的，天知道这样的盲饮能有什么滋味。尽管心里、身上都不舒服，虽然心里吐槽，但蓝慕还表面上还依旧是不动声色，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我现在没钱。”谟言何郁结，要是说以在伦敦的腐败日子，一万两千块根本就不算什么，可现在，她一个子都拿不出来。
“也就是说，你现在要在我这儿白吃白住咯？”
“你——大可以——赶我走啊！”谟言何喝了酒，盯着蓝慕还的眼睛有些放空，说出来的话就又放肆些些。
“不行。以你现在的情况，还算是个嫌疑犯吧？私自携带毒品入境，作为一个好公民，我觉得我有必要看着你的行为。”蓝慕还朝着谟言何微微一笑，看上去如湖水般温柔。
“你到底想说什么？”谟言何觉得头疼，好像自己的人身权益被严重侵犯了，而且还是掉进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不过蓝慕还外表和内心截然相反的事实自己早就知道不是吗？只是要不是无路可去，自己也不会来J城。
“你为我打工好了，我可以让你抵房租，并且包伙食。”蓝慕还貌似‘思考’了一下，一本正紧的说道。
“打工？”谟言何一副‘你脑子坏掉了吧’的神情看着蓝慕还，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呆滞。
“嗯，我在古城里开了个书店，生意还行，你来帮我看店好了。”蓝慕还轻轻一笑，站起来想着厨房走去，“这酒不怎么样，你看你醉了，我要煮点茶水，我帮你也泡一杯吧。”
“看来你这两年混得不错嘛——”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蓝慕还这一汪湖水，谟言何就忍不住要冷嘲热讽，看看能不能激起一些涟漪？
煮了开水泡茶，将茶杯放到谟言何的面前，淡淡的应道，“还没有差到活不下去。如何，你觉得我还可以当你老板吗？”
“如果我不—同—意呢？”谟言何一字一顿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同—意？”在她的字典里，不存在寄人篱下、委曲求全这样的字眼。她一没卖身二没犯法，凭什么要看别人的眼色活着？恣意妄为，挑战别人的底线，才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何况她现在差不多醉了，说起话来更不会知道轻重。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把你送还给警察叔叔，这样的话也许我还能得到一笔检举费？第二，妈妈应该还不知道你回来吧？我不介意……”
“你！”谟言何猛得将茶杯摔在地上，原本醉了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凶狠，“蓝慕还，你威胁我？！”
蓝慕还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谟言何血正在渗出来的手，皱了皱眉头，“没有，但你知道凡事都会有代价。”
移开目光，蓝慕还的露出一抹玩味似的笑，唇齿微动，更像是对着空气低声道，“或者，你是想让我包养你吗，嗯？”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三】你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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