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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初十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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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临渊得知了三大附属国此行是带了贵女来的时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立后的事情已经闹得他跟扶渡差点因此生了罅隙,再入宫三个,那还得了。
但是齐临渊也知道这件事瞒不得,只能一五一十地都告知了扶渡。
夜里,齐临渊怀里抱着扶渡躺在榻上,嘴上吐槽道:“什么狗屁规矩,非要人家把闺女嫁给皇帝,我偏偏还是那个倒霉皇帝。”
“后宫佳丽三千,旁人艳羡不来的,你怎么反倒还如此嫌弃?”扶渡故意说这种话气齐临渊。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喜欢。”齐临渊抱着扶渡的胳膊紧了紧,“后宫佳丽三千我都不稀罕,我只喜欢你一个。”
“你现在是愈发的会说好听话哄我了。”扶渡在齐临渊的唇上点了点,被齐临渊追着在指尖啄了一下。
“怎么能叫哄你呢,我句句真心。”齐临渊抓着扶渡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要是能让你看看我的心就好了,里面就装了你一个。”
“我信,外公给孙媳妇的坠子不都给我了吗。”扶渡从怀里摸出挂在脖子上的白玉坠子,被雕刻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环,系着黑绳,虽是上好的羊脂玉,但是在这汇聚了奇珍异宝的皇宫里倒也并不出奇。但那是齐临渊外公和外婆当年的定情信物,指明了要传给未来孙媳妇的。
那时候齐临渊要入学堂,先帝要将他的外祖送回淮州,外公便给了他这个坠子。大约当初外公给出这个坠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外孙有朝一日会当了大齐的皇帝。
那日费氏将扶渡的玉牌磕坏,齐临渊原本是想在照着样式制一个一模一样的给扶渡的,但是想来想去,再怎么一样也是替代不了原来的。所以齐临渊就将这个坠子给了扶渡,说是要赔给他。
“我原本是想,等到我再有能力一些,能真的保护你了,能给你一个身份了的时候,在正式地将这坠子交给你的。”齐临渊指肚抚过白玉坠子,凤印、后位只能是皇后身份的象征,只有这坠子选定的主人,才是齐临渊的心上人。
扶渡故意说:“怎么,你难道还想要回去?”
“给出去了的东西,哪里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齐临渊失笑,“你要好好带着它,一辈子也不要拿下来。”
宫宴开场,齐临渊坐在高台的主座上,扶渡和小顺子一左一右地侍奉着,费太后和费皇后分别坐于齐临渊的左右手边。秦王齐兴桓、泗北王逑筠、平虞王李庆伦、闽犰王克鲁巴赫坐于费太后一侧,茗韵王齐临潇和世子齐朝歌坐于费皇后一侧。再往后,便是些朝廷重臣了。
人多眼杂,小顺子和扶渡也马虎不得,不敢偷懒半分。齐临渊现在做了新帝,也不能像从前做皇子时那样偷摸的给扶渡和小顺子塞两口吃的了。
齐临渊回头装作要吩咐什么事情一样,叫扶渡凑耳朵过来,却只问了扶渡一句饿不饿,扶渡小幅度的摇了摇头。齐临渊的注意力全在扶渡的身上,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远方表弟齐朝歌举了酒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说是远方表弟,但要真的论起亲戚关系来,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是齐朝歌儿时曾在宫中住过一年半载,与众皇子们一同上下学,也算得上是旧相识了。
齐朝歌叫了齐临渊一声,向他行了个礼:“皇兄,好久不见。”
“朝歌。”齐临渊配合的与齐朝歌一同饮尽了杯中的酒。
扶渡听见耳边小顺子小声感叹了一声,大概是太过惊讶,所以没忍住出了声。好在众人吵闹,只有扶渡听见了小顺子的话——扶渡跟齐朝歌是有些神似的,其实单看五官哪哪都不像,气质也大相径庭,可这鼻子眼睛拼凑在一块,就是说不上来的像。
细看的话,扶渡跟齐朝歌的眉形是相似的,不过齐朝歌的眉骨较之扶渡的要高一些。扶渡的睫毛天生就卷翘着,而齐朝歌的睫毛虽然长却向下撇着,浓密的遮住眼眶,总给人一种他不大高兴的感觉。
说到底,最相像的地方,其实是两人的眼底痣,不偏不倚地长在了同一处。那颗痣长得实在是太对位置了,叫人看了一眼就忘不了,提到这个人就想到他那一颗我见犹怜的眼底痣,所以才叫扶渡和齐朝歌在多数人眼里变得三分神似。
齐朝歌没听到小顺子的感叹,继续跟齐临渊叙旧:“上一次见面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我天天追在你的屁股后边喊你四哥哥,央求你带我翻墙爬树摘果子。”
齐临渊点头:“是啊,一晃都十年过去了。”
扶渡瞪了齐临渊的后脑勺一眼,原来这人从小就喜欢听人撒娇叫他哥哥,在床笫之上哄骗自己一口一个“渊哥哥”的叫着,原来也是早有预谋。扶渡心里吃味,暗暗捏紧拳头决定再也不要被齐临渊哄着叫“哥哥”。
齐临渊听不见扶渡内心所想,也没能感觉到扶渡快要把自己的后脑勺烧穿了的目光,否则他得当场喊冤。
“你只记得你四哥哥了,可还记得我这个三哥哥?”齐临潇不知为何也凑了过来。
齐朝歌却中规中矩地喊了声“三皇兄。”,丝毫没有方才同齐临渊闲聊时的熟络,这叫扶渡更是在意。
“这么些年不见,到底是生疏了。”齐临潇眼神玩味地看着齐朝歌,“我与朝歌表弟同住宫中数日,居然也没有走动走动,是为兄的失礼,为兄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不敢。”齐朝歌跟着齐临潇一同喝下了这一杯赔罪酒。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齐临渊就像没看见一样,又或者是感觉到了,权当看戏了。
置身事外的小顺子和扶渡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不知道这茗韵王和清瑶世子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过节。
后来扶渡有问过齐临渊,齐临渊告诉他,小时候齐朝歌性子慢,做什么都慢,太傅讲的东西记起来也慢,被罚了好几次不许吃饭,就只能去御膳房偷吃点心,却被齐临潇抓了个正着。
齐朝歌当时央求齐临潇莫要告自己的状,齐临潇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虽然齐临潇并没有告他的状,但齐朝歌总这么偷吃,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结果那时的齐朝歌不知怎么的就认定了是齐临潇告的状,不过九岁的孩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跑到齐临潇面前,一边哭一边喊:“我最讨厌三哥哥啦。”
齐朝歌不过在宫里待了大半年,便要随着被贬的父亲远赴边疆了。
临行之前,他撇下一直安慰自己的二哥哥和四哥哥,抱着最讨厌的三哥哥哭了半宿,说舍不得皇宫的哥哥弟弟们。小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分别,他只知道以后再被先生提问,不会有人给自己偷偷递答案了;偷吃点心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替自己放风了。
或许是幼年时的记忆太过丢脸,齐朝歌现在恨不得避着齐临潇走。可齐临潇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偏偏要往齐朝歌的面前凑。
齐临潇问齐朝歌:“不知朝歌表弟此番要在京州待上几日?”
“回三皇兄的话,不出意外的话,宫宴结束次日我便会启程回去。”齐朝歌心道,有你在我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走。
“那真是可惜了,本王还说若是朝歌表弟要在京州多待几日,我便推了茗州的事务,陪着表弟在京州多留上几日呢。”齐临潇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可一点儿也未见可惜。
“看来我与三皇兄此番是无缘了。”齐朝歌的笑容差点没憋住。
齐临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了一嘴:“行了,不用觉得可惜,朕做主了,你俩就都在宫中多住几日,玩尽兴了再走。”
“……”齐朝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齐临潇却笑得开心:“如此甚好,那明日我便带着朝歌表弟在京州转一转,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既然是齐临渊的意思,齐朝歌哪怕心里万般不情愿,却也不好推脱:“那便有劳三皇兄了。”
齐临渊看着面前自己一手促成的这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三人叙旧的时间没能持续太久,原因是三大附属国的贵女入场了。
齐临渊无心听三国使臣夸耀自己的秀女,反正最后都会一并塞进自己的后宫之中,齐临渊搞不懂他们在攀比个什么劲。
坐在一旁的费蔓婷脸上也并不好看,她刚登后位,齐临渊连正眼都没有瞧上她一眼,现在又要来三个争宠的,她心里自然是不痛快,但也不好发作出来。
齐临渊当场赐了她们三人封号,在皇宫里安排了住所,不偏不倚地决定叫谁也找不出错处来。
这是齐临渊所擅长的,从前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时候,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办法就是叫任何人也挑不出自己的错处来,需要他站队的时候也时刻保持着不偏不倚,这样就能让自己尽可能的远离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