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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新年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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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宥齐跟元宝在洛州一直待到了年关,想来是要在洛州过年了,所以临近年关两人就开始准备年货。不过司徒宥齐现在已经正式上任了,公务繁忙,因此大部分事宜都是由元宝操办的。
这是元宝自打入宫之后第一次在宫外过年,以前在宫里,祈元殿的大小事宜都是由小顺子操持的,他和扶渡就只负责打打下手、吃吃喝喝。
从前身为四皇子的齐临渊不得宠,内务府也不会划给祈元殿什么好东西,稍微弄弄有个年味就行了,反正齐兴帝也不会忽然想起来看看自己这个都已经被遗忘了的四儿子。
小顺子和扶渡张罗着给元宝准备了不少年货,花了钱托人从京州运往洛州。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洛州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寄封信回来。”扶渡跟小顺子一起坐在养心殿后院的门槛上晒太阳,齐临渊跟太傅在书房闭门博弈,倒叫两人偷了闲。
“他傻你也傻吗,他寄了信来,怎么送进宫里?”小顺子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脑袋吐槽扶渡。
扶渡不满地撇了撇嘴:“那你说这傻小子自己一个人待在洛州,司徒副将又是个武将,心思糙,你就能放心?”
小顺子却说:“我放心啊,这小子就是傻,但是不娇气,好养活着呢。司徒副将心思再糙,能把人喂饱了就行。”
“也是。”扶渡赞同地点了点头、
远在洛州的元宝被两人念叨的打了个喷嚏,手里提着要挂在房梁上的灯笼,一晃神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
司徒宥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元宝的身后,扶了一把他的小腿:“当心点,莫要摔了。”
“好。”元宝被司徒宥齐扶着,安安稳稳地将灯笼挂上了房梁。
司徒宥齐将人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上扶了下来:“刚才听你打喷嚏,是着凉了吗?”
“没有,就是鼻子忽然有些痒。”元宝答道,“你今日没去州衙同州令议事吗?”
“临近年关了,州令给我放了假,叫我没什么事就在家歇着吧,年前就不用往州衙跑了。”司徒宥齐把元宝刚刚觉得干活不方便而脱下放在一边的披风拿起来,给他穿上。
元宝点头:“放假了就好,你自从来了洛州之后,就一直忙着,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是该歇息了。”
“督军的位子空了太久,事情堆得多,现在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年后就得以清闲了。”司徒宥齐跟元宝一起进了屋。
“年后说不定我们就能回京了,你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倒是便宜了下一任督军。他新官上任,都已经有人替他把事情都解决了。”元宝心里没有司徒宥齐的那些国家大义,他有些自私,只关心司徒宥齐会不会因为处理这些大小事务忙得吃不上饭。
司徒宥齐却没能抓住元宝话里的重点,而是问他:“你很想回京吗?”
“那倒也没有,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不必那么累。”元宝答道。
“我倒是觉得在这里挺好的,虽然有时候是累了些,不过却很快乐。”司徒宥齐告诉了元宝自己心里的想法。
“离家近当然好,可你原本是护国大将军麾下的副将,少年成名,未来前途无量。来这儿做一个小小的地方督军,岂不是屈才。”元宝拽住了司徒宥齐的袖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宏图壮志,不然当初也不会背井离乡去京州参军。你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哪里是说放弃就能放得下的?”
司徒宥齐看着元宝拽着自己袖子的手,袖子下藏着的手攥紧又松开,忍住了心里所想的动作,没有抓住元宝的手。
“可是回了京州,你我之间便要隔上一堵宫墙,再想见面就难了。”司徒宥齐真正的顾虑在此。
“如果有缘的话,日后必然会再相见的。”元宝冲司徒宥齐安慰似的笑了笑,“实不相瞒,上次一别,我就以为我们可能再也不见了,但是你看现在,我们不仅又见了面,还能一起赏雪、过年呢。”
司徒宥齐被元宝的笑容所感染,也弯起了嘴角:“好,日后我立了军功,便向皇上讨赏,再邀你与我一同赏雪。”
年后便是立后大典,立后大典一完,好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先前过得那个年并不是新的开端,一直挺到立后大典结束,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那些事才真正告一段落了。
新年伊始,四处都是一副热热闹闹的样子,宫里也不例外,照例齐临渊是该在宫中举行宫宴的。不止是宫中的费太后和费皇后、五皇子六皇子和霜月公主,还有京州的一干朝廷重臣,甚至不在京州的一些皇亲国戚、邻国邦交,都会受邀参加。
被封到茗州做了茗韵王的三皇子齐临潇,从秦安王升为秦王的齐兴桓,被先帝贬去了平虞边疆的前永顺王的儿子齐朝歌也替父来了京州,还有泗北王逑筠、闽犰王克鲁巴赫、平虞王李庆伦……能叫得上名字的人物,几乎都来了京州,因为这是齐临帝继位后第一次举行宫宴,人人都想看看这个传闻中杀死兄长、气死亲爹的新帝,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号人物。
宫宴定在初十,往前数三天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不在京州的那些人入宫了。
第一个到的是茗州的齐临潇,远在边疆的齐朝歌居然紧随其后,紧接着是闽犰王克鲁巴赫和秦王齐兴桓,随后是平虞王李庆伦,而泗北王逑筠姗姗来迟。
只有与齐临帝平辈的齐临潇和齐朝歌被安排在了皇宫里住着,其余的人就连秦王齐兴桓都不能在皇宫住,内务府给他们在京州安排了驿站,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
值得一提的是,三大附属国在齐临帝开了后宫后,都得送来贵女和亲。不过随行的秀女要等到宫宴当日才会入宫,暂且跟着他们的王和使者一同住在京州内务府给他们安排的驿馆里。
齐临潇刚出境皇宫那日,就去给齐临渊问了安:“给皇上请安。”
“皇兄免礼。”齐临渊将齐临潇扶起邀他坐在自己对面,“扶渡,来给茗韵王斟茶。”
候在一旁的扶渡便拿起一旁炉子上温着的茶水给齐临潇倒上。
“一年不见,皇兄过得可还好?”齐临渊跟齐临潇客套着。
“托皇上的福,过得还算不错。”齐临潇答道。
“若不是朕,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本该是皇兄。”齐临渊话说的直白,眼神却专注于手中的茶盏,齐临潇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刮去浮沫,却无法透过他的目光看出齐临渊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不是皇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也不会是臣。”齐临潇意有所指,说的就是那个快要被皇室遗忘掉的前朝太子齐临沐。
齐临渊哼笑一声:“还是皇兄看的透彻。”
“茗州是个好地方。”齐临潇答非所问,却是答在了齐临渊的心坎上。
齐临沐一死,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便是三皇子齐临潇,可却被半里路杀出来的齐临渊夺了帝位。
照理说,齐临渊该十分忌惮齐临潇才是,就像先帝对待当年的永顺王一样,找个借口把他发配去了边疆,永世不准回京。但齐临渊却没有这么做,他将靠近京州的茗州封给了齐临潇。
在旁人看来,或许会以为齐临渊是为了将齐临潇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着,但齐临潇是个聪明人,他能明白齐临渊的意思。
茗州临海,山环水绕,商贸发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不同于淮州水乡虽是富足却容易发生涝灾,茗州常年无灾无难,百姓舒心,封王自然过得也舒坦。齐临渊这是给足了齐临潇好处,想要拉拢他站在自己这一边。
而且茗州靠近京州,若是齐临潇真的成了齐临渊的人,那么日后互相照拂也方便许多。
齐临潇不是个分不清是非好坏的人,从小跟着这群兄弟们一起长大,齐临沐和齐临渊究竟谁更适合做皇上,齐临潇不是心里没数。
而齐临渊也并不是小时候看起来的那样好欺负,他能又勇气和能力登上这个皇位,齐临潇也相信若是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齐临渊也会给自己一个教训。能坐上皇位的人,这样的手段的狠心还是要有的。
虽然齐临潇的生母萧太妃总是抱怨自己本该做太后的,但齐临潇却觉得自己这样已经很满足了。先帝的兄弟们哪一个不是被封的远远的,一辈子也碰不到仕途,可齐临渊却并没有学着父亲一样处处忌惮自己,反而给了自己机会。
齐临潇一早便看清了局势,此番前来便是要向齐临渊表明决心。
齐临渊也是个聪明人,从齐临潇的三言两语之间便知道齐临潇这是选好了站位,不禁喜上心头:“好,皇兄喜欢就好。”
“听闻费氏一族最近咄咄逼人,臣手中或许会有皇上喜欢的东西。”这是齐临潇进入齐临渊阵营后,给他送上的第一份大礼。
先帝在世时,当时的费皇后和萧贵妃便在后宫各占一头,而两人得势与否也同她们背后强大的母家息息相关,所以费家和萧家也一直处于不间断的明争暗斗之中。一直到齐临帝继位,费氏做了太后,而萧贵妃随着儿子远迁茗州,萧家就开始一直被费家压了一头。
所以齐临潇的站队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也是整个萧家站在了齐临渊这一边,他们与费家斗了几十年,手里握着的有关费家的把柄数不胜数,现在一朝撕破了脸,便要借着齐临渊的东风斗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