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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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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素不理,秦忠又喊了两声:“素儿,素儿。”
江素面对着墙壁,问他:“欠了多少钱?”
“不多。”秦忠哂笑,像条没骨头的癞皮狗,“就几万块。”
一晚上,几万块。
江素怀疑他这说的是不是人话。
江素不回答,不要紧,秦忠替她拿了主意:“就这么说定了啊,素儿,你知道那地方,先前你去过。”
胃部在抽动着痉挛,江素闭上眼,忍住一切冲动的恶意。
就这么一夜无眠,直到天亮,她起床做饭,让秦忠吃过,他又出了门,不知道上哪去,又去找哪个兄弟了。
洗了碗,收拾了屋子,江素化了妆,出门。
但她并没有去秦忠说的那个“熟悉”的地方,而是去了小峰读书的小学,不早不晚,刚好碰到去上班的徐云岫。
徐云岫将包围着他的“妈妈们”敷衍打发走,朝马路对面的江素走去。
他还是那副很有礼貌的模样,跟江素打招呼:“江女士,你好。”
徐云岫审视着江素的打扮:“你是来找我的?”
江素点点头,有些不安地四下张望着,像是担心让人看见,她在和徐云岫交谈。
徐云岫立即善解人意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挑了附近一座茶楼的包间,江素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低头发短信请假。
这是一个很封闭的环境,孤男和寡女。
所以当徐云岫抬起头时,眼神就有些变了。但江素赶在他开口之前,就从椅子上站起身,上前半步,跪在徐云岫面前。
徐云岫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江女士,你这是做什么?”
江素顺势靠在他怀里,男人的手放在她腰间,显得很犹豫。
“徐老师,求你帮帮我。”江素低声抽泣,“我实在没办法了,再也找不到别人帮我了,我只能、我只能……”
徐云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声音温柔:“先起来再说,别着急,慢慢说,我听着你说。”
江素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用手拉着徐云岫的衣摆,于是徐云岫有了留下来的正当理由。
“我前夫回来了。”江素拿另一只手捂住脸,轻声哭泣,“他一回来,就说欠了很多债,逼我去帮他还,可我哪来这么多的钱……”
徐云岫替她擦拭眼泪:“欠了多少钱?”
“十几万……还是二十几万……”江素哭着说,“我不知道,我都不敢问具体的……太多了……这么多……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看起来好像要崩溃了,仿佛一个将要打碎的花瓶,那么的美丽,让人生出想要拼好她的冲动。
徐云岫温声道:“你别着急,一二十万确实不是小数目,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报警。”
徐云岫是一个很理智的男人,这是江素很早就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会展现温柔,表达关心,但不会那么容易上套,让人牵着他的思路走。
“不行,不行!”江素惊恐地摇头,抓住徐云岫的手臂,“不可以报警,那些人很可怕的,如果我前夫知道,他会打我,他会叫那些人骚扰我,就算报警,他们有办法脱身,然后继续报复我……”
她捂住脸,又一次痛哭着:“徐老师,就当我没来过吧……求您了,就算您帮不了我,起码、起码也不要让我,陷入更糟糕的地步……”
“你别这样说。”徐云岫神色中,终于多了点痛心,尤其是在听见最后那句话,他终于被动了真心,心中那座悬在“理智”和“感情”之间的天平,摇摇晃晃地偏向了另一侧。
“你……你知道的……”徐云岫又说,“只要能够为你做的,我都愿意做,我希望你过得幸福,而不是痛苦。”
江素擦去眼泪,毅然决然道:“既然你可以,那我也可以,上次你不是说,想和我结婚吗?那我们结婚,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她好像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今天!等会儿去也可以——”
“我带了身份证。”江素在手提包里翻找着,“我还带了户口本,我什么都带了……”
徐云岫按住她的手:“你别急,先别着急。”
他的理智,还是被这致命的一招,完完全全地冲垮了。
“我这儿能拿出十万,你先拿着用。”徐云岫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结婚的事情,你先不要急,我并不想逼你,也不想让你为了钱,才选择跟我结婚。”
“是,我是很想跟你结婚。”他低下头,仿佛忏悔的信徒,“但那只是因为小松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你先去把事情处理好。”徐云岫说,“等你回来,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
江素捏着那张卡,泪眼盈盈地问他:“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我当然想!”徐云岫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我怎么可能,不想……”
“那我们明天就去结婚。”江素抱住他,“好不好?”
她等了很久,徐云岫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伸出手,也抱住了她,两人就好像真的是什么亲密相依的情侣,彼此无法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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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楼出来后,徐云岫要回学校上课,江素拿着那张银行卡,去了秦忠让她去的地方。
江素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但这里所有人,包括秦忠,都叫他勇哥,于是她也这么叫。
江素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因为每一次,秦忠都会找他借钱。
白天店里人不多,勇哥坐在沙发上抽烟,江素进门后,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将银行卡丢在他面前桌上。
“这是十万。”江素告诉他。
勇哥将烟含在嘴里,不怎么明显地笑了笑,伸手将银行卡拿了起来:“妹儿,哥记得你不是很富裕吧,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凑够钱了?”
江素没准备回答这个问题,问他:“我要的东西呢?”
“现在到处都查得严,我们很早就不做那门子生意了,你要的东西,没有。”勇哥说,“但我们这儿有替代品,效果没那么好,能起到一定的兴奋作用。”
“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吗?”江素问。
“如果是其他人,我不敢肯定地回答你。”勇哥笑了,“但如果是秦忠,哥敢跟你打包票,效果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江素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起身:“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她回去后,依然执行着买菜、回家做饭的程序。
正如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每一日都做的那样。
她站在厨房,手里拿着菜刀切菜。
菜刀空落落地砸在菜板上,一下,又一下。
江素将充好电的手机拿出来,打了一个在黑名单中封藏许久的电话。
“喂?爸……”